第180章 阮長寧生子三
趙老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寧丫頭，你是懷疑耳臣他……”
“外祖父，不是長寧懷疑您身邊的人，而是這個寧耳臣身上的確存在着疑點。”阮長寧有些不忍的對趙老說道：“先不說這次他慫恿您對我下藥的事，若是沒有金風，或是金風醫術沒有那麼好，那這一次長寧怕是難逃一死。”
“再說當年那一戰，長寧記得外祖父曾經說過，打到最後，大家幾乎已經算的上是混戰了，外祖父可曾懷疑過在那樣的局面下，他又是如何帶着您逃離戰場的？而且他既然已經救了您，又為何不回盛京，又或者為何不留在邊境先養好身體，而是費盡周折將您一路帶到了江南？”.jj.br>
“他……”趙老想要開口解釋，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回答阮長寧的問題，他不禁也在心裏問自己，對啊，這是為什麼呢？
阮長寧的面色愈發不忍起來，卻還是繼續問道：“長寧記得，外祖父上次說過的，是在江南醒過來以後，這才發現自己自腰部以下已經全部被斬斷，那麼外祖父，長寧想要問您一個問題。”
“您是如何確定，您的腿是在戰場上沒有的？”
不得不說，阮長寧這一字一句都剛剛好戳在了趙老的心坎里，他在阮長寧清澈的目光中漸漸張大了嘴巴，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句話，過了許久，最終他還是徒勞的選擇了放棄。
看着像是被霜打了一樣驟然失去生機的趙老，阮長寧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可經過再三思索，她還是硬下心腸拋出一個最為關鍵的問題：“外祖父，長寧還有一事想要求證。”
“都到這個份上了，還有什麼不能問的？”趙老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示意阮長寧繼續問。
阮長寧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有關當年邊防圖丟失一事，長寧想知道，那寧耳臣當初可有機會接觸到邊防圖？”
“呵呵……”趙老自顧自的冷笑了兩聲，語氣裏帶着一股孤寂的荒涼：“寧丫頭想問的是，耳臣那孩子有沒有機會偷邊防圖吧？”
他的目光漸漸深邃起來，似乎又變回了曾經那個征戰沙場，戰功赫赫的大將軍：“其實，外祖父當年，也不是沒有懷疑過他的，不止是他，甚至是你舅舅，你舅母，外祖父都懷疑過。”
“畢竟能接近放置邊防圖的書房的人只有家裏那幾個人！可是當我眼睜睜的看着你舅舅舅母不顧一切堅守城池，最終慘死在南疆人手中，當我看見耳臣始終沖在最前方，即便渾身傷痕纍纍，站都站不起來的時候依然堅持不下前線的時候，外祖父便覺得不會是他們。”
“寧丫頭，外祖父到底是老了。”趙老悲哀道自己：“當年我在山寨里醒來的時候，也曾經懷疑過自己的傷，也懷疑過你問的那些問題，可那個時候，外祖父失去了一切，也接受不了殘疾的事實，整日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便也沒有對這些疑點刨根究底，後來……後來我也習慣了耳臣在身邊照顧我的日子……”
一時間，祖孫倆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誰也沒有再說話。
過了一會，還是趙老最先打破了沉默：“寧丫頭，叫你的人，去把耳臣帶過來吧。”
阮長寧看着自家外祖父無精打採的樣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喚了一個守在門外的錦衣衛去帶人請寧二公子過來。原本從一開始，她便懷疑那所謂的寧二公子，只是看在他救了外祖父，又收留了那麼多可憐的百姓的份上，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可沒想到他竟然敢把心思動在了自己孩子的身上……
“殿下，寧二公子不在別院，暗處的兄弟們說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前，寧二公子出門了，說是去老太爺讓他去買糕點！”
錦衣衛去的快，回來的更快，甚至還給阮長寧和趙老帶來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趙老的眼神更加暗淡了下去，若是耳臣那孩子沒跑，到還有分辨的機會，可如今他直接跑了，倒是坐實了阮長寧的猜忌。
趙老悔恨的同阮長寧道歉：“寧丫頭，是外祖父的錯……這一切都怪外祖父啊！”
阮長寧慢慢的坐直身體，拉過趙老乾枯顫抖的雙手，柔聲說道：“外祖父，長寧沒事，你看長寧和孩子不是都好端端的在這裏嗎？”
“不過……”阮長寧小心的試探道：“寧耳臣那邊……外祖父可有什麼打算嗎？”
“唉……”趙老搖了搖頭，說道：“你派去去尋他吧，抓回來怎麼審怎麼問，都由你們！只不過，若邊防圖一事當真和他有關的話，長寧便替外祖父問一問原因吧。”
“我趙家所有人，都沒有對不起他，你那慘死的舅舅，更是救了他的命，無論如何，他總是應該給我們一個交代的！”
“好！”阮長寧輕聲應道，許是覺得眼下的氣氛太過壓抑了一些，她便笑着轉移話題：“對了，外祖父可曾見過您的曾外孫？”
阮長寧一邊說著，一邊探身將孩子從搖籃中抱起來，湊到了趙老身邊。
趙老垂眸看着這個小小的人兒，不過幾天時間，便從當日那個皺皺巴巴的小猴子變得白白嫩嫩起來，柔軟細膩的皮膚上均勻的覆著一層薄薄的絨毛，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着柔和的金光。
趙老生硬的從阮長寧懷裏接過這個小小的人兒，心臟緊張的似乎都要從嘴裏跳出來，他幾乎一動也不敢動的抱着這個稚嫩的生命，彷彿抱着他的全世界。
“像……真像啊……”趙老眼含熱淚激動的對阮長寧說到：“這孩子，真像你舅舅啊！你看這大眼睛，咱們趙家的孩子個個都有着小鹿一般的大眼睛啊！”
阮長寧也被趙老逗的笑了起來：“外祖父怎麼能睜眼說瞎話，這小糰子的眼睛明明就是一條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