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此生第一次上桌
「爹,我是欠了些錢,不過您不用管,我會想辦法還的。」
謝知言相信自己會在新環境裏重新闖出一片天地,她在現代的時候就是白手起家的,至於賭債,在這裏想辦法掙些錢財,應該也不會太難。
謝父知道了女兒確實有賭債,心雜陳……
孩子她娘走得早,他就對自己唯一的女兒偏疼了些,卻不想女兒漸漸長大之後就越發不聽話,還瞞着自己染上了賭錢,還好如今他的女兒大難無虞,也娶了夫郎收了心,他也算有些安慰了。
謝父顫顫巍巍的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個荷包遞給她,「言兒,這是爹手裏所有的錢,前幾日給你娶夫郎花了三兩,現在還剩四兩多,你看看能還多少債,不夠的爹再想辦法借。」
謝知言看着手裏的荷包,感覺那東西十分沉重,因為它雖然陳舊,卻裝滿了一位父親多年的辛勞。
不過她還是接下了,因為有了這四兩銀子做本金,她才能再想辦法掙更多錢。
「爹放心吧,這錢我不會亂花的。」
「好。」
謝父知道自己女兒雖然從前糊塗了一時,但自小骨子裏是個好孩子,如今她既然說了實話,也下了保證,就不會輕易食言的。
屋中一時陷入了安靜,不一會兒傳來南明溪的腳步聲,「公公,妻主,午飯做好了。」
謝知言聞言,感覺到了肚子很餓,於是也起了身。
三人走到廚房門口,謝知言就看見桌子上放着三個碗,有一個碗裏是很稠的白米粥,一個碗裏是蒸好的紅薯和雞蛋,還有一個碗裏放着餅子配鹹菜。
她心裏正想着這飯食也還可以的時候,就看見父親和南明溪走到了鍋台邊,在燒火的小板凳上坐下。
於是謝知言就突然想起,原主的記憶里,女尊社會的男子是不能上桌用飯的,那這桌上的東西,就都是給她一個人吃的?
謝知言走近灶台邊,只見灶台上放着兩碗沒有幾粒米的白粥和一個盤子,盤子裏是一些涼拌好的野菜。
她看着父親蜷縮在鍋台邊彎了半輩子的脊背,看着夫郎南明溪瘦弱的身體,心裏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爹,咱家又不是沒有桌子,你們別在這吃了,都上桌,陪我一塊兒。」
南明溪聞言忽地抬頭,看着謝知言。
謝父也是驚訝了,「你身體才好,那是給你吃的,我們湊合著就行了。」
但謝知言強勢要求,他拗不過,還是上了桌。
南明溪看着妻主,動作有些猶豫,男子不能上桌是早有的規矩,就算妻主心疼公公,不忍公公人到中年還這般辛苦,也不該帶上他啊。
況且他還是新夫郎,新夫郎剛剛進門是要被公公家立好規矩的,雖然他的婚禮是辦得簡單了些,但他也是明媒正娶進謝家門做正夫郎的,怎麼能不顧規矩,不守男德呢。
謝知言看着南明溪糾結的小模樣,好笑又心疼,「咱們家裏沒有‘男子不上桌"的規矩,過來吧。」
她伸手去拉南明溪的手腕,南明溪的手頓了頓,也沒有避開妻主的觸碰,順從地跟着謝知言坐在了桌邊的凳子上。
謝知言又把鍋台上的飯食端了過來,自己留下了稀粥和野菜配着餅子吃。把濃稠的白粥倒了兩碗,雞蛋和紅薯都掰成了兩份,給父親和夫郎一人一半。
南明溪有些局促,坐好后,又偷偷看了一眼分着午飯的妻主,心中感動不已。他沒出嫁的時候,在自己家裏,也是從來沒有上過桌的。
「爹,夫郎,咱們家裏以後不講究那些規矩,一家人都在一起用飯吧。」謝知言給二人分好這一餐,隨即正色道。
謝父心中熨帖,心想自己女兒受了這一場傷,果然是變了,變得越發孝順,越發知道疼人了。
這樣才好啊,***回頭金不換,他謝家的日子終於有指望了,這樣他才對得起自己早逝的妻主啊!
南明溪也是動容,出嫁前他爹爹雖然也疼他,但該有的規矩都是有的,從未放縱過他,他從小到大隻見過各家子都是女人們在屋裏一桌用飯,而她們的夫郎、兒子們一起在灶房找地方用飯的。
他進門三天,都是和公公在鍋台邊上湊合的,今日妻主醒了,他聽了公公的話,午飯特意把家裏留着的好東西給妻主做了補身子,卻不想最後妻主都分給了他和公公。
南明溪動了動剛剛被妻主碰過的手腕,總感覺妻主手掌的溫度還留在上面,暖暖的,痒痒的,延伸到了他心裏。
他本以為沖喜的親事,自己可能不久就會是寡夫了,後半輩子也許會去廟裏長伴青燈古佛,可如今妻主不但沒事,還是一個性子溫和的人,待他竟也不錯,若妻主能一直這樣疼他,就算是再簡易的婚禮,再窮苦的日子,他也心甘情願跟着妻主。
過了一會兒,謝知言見眾人用飯也差不多了,就開始說自己的打算:「我下午去一趟鎮子上,晚飯前回來。」
「好,村口有牛車,路上注意安全。」
謝父知道女兒可能是要去還錢,耐心囑咐着。
南明溪不發一言,眼神忽得有些暗了下去。妻主要做什麼,是不需要和他說的,妻主若不說去哪裏,他也沒有資格干涉過問。
他是聽說過妻主從前愛賭錢的,現在妻主身子剛好,難道又要去賭嗎?
雖然他明白或許妻主不會因為娶了他而有所改變,但是當他親眼見到妻主不告訴他一聲要去哪裏,就直接要走的樣子,還是有些淡淡的失落。
謝知言發覺了小人兒的變化,不知自己哪裏說錯話了,「夫郎,跟我過來。」她還是覺得要問問他,就把南明溪叫到了院子裏去,「怎麼了?為什麼不高興了?」
南明溪有些怯怯的,不知自己問了妻主會不會生氣。
「我們是妻夫,沒什麼說不得的,你想問什麼就問什麼。」
「妻主要去做什麼?能不能告訴我。」
南明溪怯怯地看着妻主鼓勵的眼神,就把想問的話大膽地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