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第 19 章

第 19 章 第 19 章

卓望道剛開學就惦記着十一,可見不是一個真正向學的好學生,他平時的一心向學都是封建家長制強權下的偽裝。

安問一邊倚着廚房門口打字,一邊看着任延的背影。

寬敞的廚房裏並沒有想像中的食物香味,冷鍋冷灶對於任延來說陌生得如同高達儀錶盤,他唯一會操作的機器只有冰箱和吐司機。他打開冰箱,取出吐司麵包、純牛奶和燕麥奶。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各種各樣的燕麥穀物片管夠。

“十一你有安排嗎?”任延在餐桌邊坐下,在玻璃碗裏倒入混合果乾燕麥和燕麥奶,推到安問面前。

安問搖搖頭。

“沒想過?”

見安問放下剛拿起的勺子比劃,任延截住他:“不急,吃完飯再說。”

真好意思用“吃飯”倆字呢,安問長這麼大,即使是在福利院,也從未吃過如此冰冷透心涼的早餐。在他的概念里,早餐就該是熱騰騰的,是豆漿、油條、稠稠的入口即化的粥、脆蘿蔔丁小菜,或者包子花捲糯米團。

但安問不挑,把燕麥一勺一勺嘎嘣嘎嘣地啃完了,烤出奶香的吐司麵包也吃得乾淨。任延看着他面前乾乾淨淨的餐具,忽然福至心靈,支着一邊腮懶洋洋地看着他:“問問真棒,今天也給別的小朋友做了榜樣。”

安問被奶嗆到,咳嗽個不停,臉頰染上粉紅。

“猜對了?你們福利院的老師是不是每天都這麼誇你?”

安問擦擦嘴,手指比劃得慢吞吞的:“拜託,不浪費食物超酷的。”

任延點點頭,另類解題思路:“那看來二食堂確實很難吃。”

卓望道被他倆集體賽博無視,在三人小群里上躥下跳:「咋沒人回我呢?都不想出去玩是吧。」

任延大發慈悲理了他一下:「是不想跟你出去玩。」

操。卓望道自閉了。

吃完早飯,任延帶安問下地下車庫。機車塗裝酷炫,安問一眼就看到了,無語:“你不會想騎這個帶我吧?”

這個一看就很危險!!!

但是好酷,淦,忍不住再看一眼。安問心裏鼓足了勇氣,含蓄地表達:“騎這個也不是不行……”任延斜了他一眼,繞過機車:“想什麼呢,駕駛證還沒下來,想跟我一起進局子?”

安問:“……你看上去也不是會遵守交通規則的人。”

任延笑了一聲:“拜託,”他玩世不恭地回眸,用剛才安問的話回復:“堅持等紅燈是世界上最酷的事情。”

跟着繞過去,安問才發現旁邊還停了輛自行車。是山地車,但加了後座,可以載人。平心而論,這台BM的純黑碳纖維山地車,不僅酷,還很優雅,但這個額外加上的後座破壞了它的氣質和專業性。

“的。”

安問抬了抬眼神。

任延“嘖”了一聲,覺得說出口有點羞恥:“他倆約會喜歡騎單車,載我媽。”

安問:“……”

任叔叔,可真是人不可貌相無法猜透呢……

任延蹲下身開了鎖:“走吧,今天我載你。”

安問把打車軟件展示給他,上面顯示已經有師傅接單,離這兒還剩一公里。任延接過手機,點擊取消,面不改色大言不慚:“昨晚上和今天早上都沒打球,載你就當鍛煉了。”

安問不高興地抗議:“我又不重。”

任延手指在他額頭上輕點一下:“載了才知道。”

安問還沒騎自行車上過學呢。他的小學和初中就在福利院所在的鄉里,步行就可以走到,但高中很遠。他不是正式入學,不能寄宿,福利院也沒有額外的錢給他租房子,所以每天凌晨天蒙蒙亮時,鄉里去鎮上賣菜的伯伯就用三輪摩托順路載他。

安問有時候跟芹菜一起去上學,有時候又跟白蘿蔔西紅柿一起去上學,最痛苦的是和香菜一起,即使畫了三八線,但香菜的氣味還是會侵犯他的領地。

早市多早啊,伯伯到鎮子上時,宿舍的起床鈴都還沒打響,安問也不能進教室,便趴在走廊的欄杆上默默背誦古文古詩詞。

·

省實外頭又堵。

堵是這個時間點的常態,誰讓老街沒拓寬,走讀的學生又多呢?

卓望道走在林蔭道上,一邊走一邊啃糯米雞。車輪劃過紅色橡膠道時靜謐無聲,卓望道只覺得身邊一陣風掠過,風裏面的香水味略有些熟悉,還沒尋思過來,頭頂便被順手懟了一把。

“操,誰他媽——任延?!”

卓望道目瞪口呆地看着任延騎着山地車揚長而去,糯米雞都他媽掉了。

剛剛為非作歹的手已經重新扶穩了把手——不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身後他媽的為什麼會載着人?!

誰啊!卓望道要吃醋了!這個狗逼,開學第一天讓他載幾步,跟特么死了一樣不願意,現在——哈哈!

他在這邊氣到面孔扭曲風中凌亂,任延身後的人卻坐得安穩,兩腳乖乖地搭在輪轂上,兩手在前扶着坐墊,像條懵懵懂懂的小狗。晨曦的斑駁光影中,一串清脆的鈴鐺聲響起,小狗扭過頭來,額發被風吹亂,對卓望道眨眼揚唇笑,揮了揮手,算是早安。

卓望道哽住。

怎麼能是安問。

他現在的心情,就好像是老夫老妻慘遭背叛,原本沾沾自喜以為老公心裏只有自己,對外面的狐狸精不屑一顧,還故作大度讓老公不要對狐狸精兇巴巴,誰知道……老公已經跟狐狸精搞在一起了!

卓望道悲慘地蹲下撿起摔得稀爛的糯米雞,繼而丟進垃圾桶里,好像丟掉他稀碎的心。

等待任延鎖車的功夫,安問在朋友圈裏刷到卓望道的動態。

【不考上清北不改名】分享音樂許茹芸【獨角戲】,配文: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我卻始終沒有姓名。

任延瞥了一眼,攬過安問的肩輕推他向前,聲音里輕笑:“別理奇怪的人。”

安問抬腕看了眼手錶,離早自習打鈴還有足足鍾,兩人得以優哉游哉地走向教學樓。天吶,要換以前,這個點兒他還在因為堵車而狂奔!

任延彷彿猜得透他在想什麼,悠悠地說:“所以你爸爸讓你住到我這裏來,是有道理的。”

安問心裏心動,但沒有立即回答。搬過來跟任延同住嗎……

任延睨他一眼。雖然還是兩手插在褲兜里的個儻姿態,語氣也一如既往的淡定淡漠,但話語卻很微妙:“如果任延是任延,你應該第一天就答應了吧。”藲夿尛裞網

安問有些拿不準任延的意思,小小地比着手語,“你生氣?”

任延真是服了他的鈍感力,短促地笑了一聲:“不生氣,生氣什麼?”

是吃醋。

離譜,吃他自己的醋。

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任延回過頭去,看到高三的秦穆揚勾着他肩:“今天這麼早啊。”

“你這個高三的倒是夠晚。”

“高考倒計時都還沒開始,不慌。”秦穆揚說著,目光一轉,向安問這邊瞥來,勾唇笑了:“這就是周朗說的你那個發小?”

“嗯,安問。”任延簡短地介紹:“秦穆揚,校籃球隊的。”

安問半抬了下手,算是打過招呼,任延解釋:“不愛說話。”

秦穆揚一連串嘖了好幾聲,從任延身上鬆開手,轉而搭住安問的肩膀:“你有任延這樣的發小,這學校里應該沒人敢招惹你吧。”

男生間勾肩搭背再正常不過,何況秦穆揚還是籃球隊裏浪慣了的,但任延卻拍掉了他的手,漫不經心地說:“別惹他,他社恐。”

秦穆揚被打掉了手,倒是沒甩臉子,目光反而流露出玩味,“護食啊?”繼而懶懶地擺了下手:“回見,小發小。”

安問一下子不知道“護食”該怎麼用手語表達了,只能從備忘錄里問:「護食是什麼意思?」

任延解釋原生詞義:“狗吃東西不讓別人碰,會咬人。”

安問恍然大悟,收了手機:“所以你是狗?”

任延睨他一眼:“那誰是狗糧?”

安問:“……”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想跟他聊天了。

·

省實的高二課表不緊,一周有兩節下午的活動課,最後一節在午。因為是開學第一周,所以這節活動課便用來做了社團納新。

跟一些嚴校不同,省實的教學活動沒那麼死板,不僅體育課有籃球、排球、網球、健美操、羽毛球等正兒八經的課類,還有豐富的課外社團,比如舞蹈社、朗誦社、手作社、科學社、辯論隊、話劇社、合唱團、校刊編輯部等。

每一年的十二月份,正是寧市天氣最舒服的時候,省實會舉辦三天的校園活動節,以學校里的那條蜿蜒溪流“曲水”為名,命名為“曲水節”。在這三天裏,各個社團都會進行一次彙報性的表演,另外還會放映電影、舉辦一些娛樂性質的比賽等等。

這是省實的老傳統,在卷生卷死的今天,校領導層也考慮過將之取締,畢竟十一月份還有運動會,這樣接連停課,實在是太奢侈了。取締的消息傳來,不少已畢業校友遠程諫言,希望學校慎重考慮。

在如此的聲浪下,省實在校內和家長會內舉辦了公投,以91%贊同的比例保留下了曲水節。

因為下午要納新,加上又是因此才到了中午就開始人心渙散,老邢巡視都巡視不過來,哪間教室都在講小話,他咳嗽都快咳出肺結核了也收效甚微。

「問問,你想參加什麼?」午休,嚴師雨跟安問傳小紙條。

安問回了個「不知道」。

嚴師雨以為安問什麼功課都沒做,便乾脆靠近他身邊,胳膊肘幾乎擦到。

她用氣聲說著悄悄話,為安問科普:“我高一參加的是話劇社,但一直演配角,彙報表演就上去了一分鐘,舞蹈社挺有意思的,不過我想學女團舞,他們一般都練雙人交誼舞,辯論隊、朗誦社、合唱團你就算了,你文筆好嗎?校刊也很有意思的,我們不是很多明星校友嗎,你進了校刊就有機會見到他們了。”

叮叮,聊得熱烈盡興之時,藏在桌肚深處的手機震動。

嚴師雨以為是閨蜜又找她發愛豆瘋,拿起一看,眼睛睜大差點激動昏過去——是任延!任延怎麼會給她發微信!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打開。

任延:「噓。」

嚴師雨愣了一下,臉色瞬間爆紅。噓是什麼意思啊,是不是太曖昧了!他竟然沒有直接說閉嘴?

“噓”——總感覺很溫柔呢!

安問疑惑地蹙了下眉,不知道嚴師雨為什麼忽然如此臉和耳朵都通紅,嚴師雨不矯情,埋頭湊過去請安問看,咬着唇,一個勁地沖安問眨眼睛。

安問:“?”

嚴師雨一筆一畫:「他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安問:“……”

任延本意是想讓嚴師雨閉嘴放安問去午休,但又不好太不給小女孩面子,只能採用語氣最模糊的一個擬聲詞來表達不滿。只是剛趴下安靜了幾秒,椅子腿便被輕輕踹了一下。

任延以為是嚴師雨,眉頭微蹙兇狠煩躁,一扭頭,椅子腿又被安問輕輕踹了他一腳。

見是他,任延的眉心一秒鐘放平了,還沒明白過來,見安問對他抬了抬眼神,不太高興地瞪着他:“噓?”

任延明白過來,失笑了一聲,修長的手指在嚴詩雨課桌上輕輕點了點,勾着唇無奈而禮貌地說:“嚴詩雨同學,請稍微閉嘴。”

嚴師雨傻了——等等?這一來一回的怎麼這麼像調情啊?是吃醋吧?誰吃誰的醋啊?是護食吧?誰護誰的食啊?!

她扭頭看她的轉校生小同桌,果然趴在了交疊的胳膊上,似乎是惱羞成怒了,手臂的白皙將臉上和耳廓的薄紅襯得一目了然。

嚴詩雨一瞬間福至心靈,心跳漏了一拍。

「sos!」

吃瓜閨蜜小分隊的小群又開始熱烈嘀嘀。

嚴詩雨:「姐妹們!我知道報什麼社團了!」

「啊?你不是要應聘校拉拉隊嗎?」

「拉個屁拉」,妙齡少女空□□粗,「我決定了!安問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dd姐妹,終於準備出手了是嗎!沖鴨!」

「小啞巴真的好澀哦,戳爛我XP!支持你!」

「嗯!」嚴師雨發了個握拳的表情包,「主要是安問在哪裏任延就一定會在哪裏!我要磕我要磕!我是畜生磕死我!」

群內:「???」

嚴詩雨:「y1s1,小啞巴戳不戳我xp我不知道,但肯定戳爛了任延x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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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竹馬成了我死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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