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回 神局（二）
來到涼亭前，白雪口中默默念着什麼，走到正對面左手的松樹前，揭開樹皮，取出刻着“楊”字的鑰匙，插入其中。又來到左下角，取出“秦”字的鑰匙，插入其中。然後來到第一株松樹右邊，取出“蕭”字的鑰匙，插入其中。來到這株松樹的右邊，取出“白”字鑰匙，插入其中。最後來到正對面的松樹，將鑰匙插入其中。
這時只見涼亭中間開始下陷，竟然出現一條長長的甬道。白雪點燃火摺子，先走下去。二人緊隨其後跟着下去。
這甬道似乎很長，沿着甬道一直向下，約莫走了一刻鐘，才看到一個石門。白雪推開門，先走進去。二人跟着進去，雖然只是瞬間，卻沒了白雪的身影。上官清影急忙回頭，卻聽到一陣勁風襲來，急忙後退，卻是兩支短箭，箭勢極猛，白雪穴道被點，用不出力氣，想來是有機關。
上官清影再回頭時，卻見眼前的門已經緊閉。李芊兒道：“上官公子，我們又被困了。”她經歷過上次被困，這次已是淡然的多。甚至心中隱約覺得有些歡喜。
上官清影看頭頂還發著昏光亮的油燈，道：“是啊！看來我是你的災星。這次出去后，一定要遠離我。”李芊兒道：“才不是！在我心目中，你是最好的。”上官清影道：“好？東方前輩他們都是因我而死。他們泉下有知，不怪我已是萬幸了。”李芊兒道：“東方叔叔死了？”上官清影點點頭道：“‘花神’都重傷了，他們活的幾率已經不大了。”李芊兒不明白“花神”重傷和東方小鐵去世有什麼關係，但上官清影如此說，自然是有道理的。想起這些天與東方小鐵朝夕相處，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上官清影看她流淚，不知該如何安慰，起身四下打量。卻見這是一個長寬皆丈余的小屋，周圍由巨石堆砌而成。屋內空蕩蕩，只有三根柱子，看上去是綁人用的。他沿着牆壁緩慢觀察，忽然看到一塊石頭上留着新鮮的掌印，道：“李姑娘。”你在這裏拍一下。
李芊兒正暗自神傷，聽上官清影喚她，爬起身來，走到上官清影面前，看他看着一塊石頭，伸出右掌，輕輕拍一下。果然，一扇門從旁邊打開了，李芊兒吃了一驚道：“上官公子，你怎麼知道這裏就是機關？”上官清影道：“你仔細看這塊石頭。”李芊兒走近端詳，看到了兩個隱隱約約的手印，恍然大悟，道：“上官公子，你真聰明。”
二人走出石室，面前又是一條長長的甬道。李芊兒點燃火摺子。上官清影暗想：“剛剛兩下自己被關入石室，速度極快，她不可能走這麼長的甬道。”便在旁邊的牆面觀察，果然就在入口處，看到了一個手掌印。李芊兒已經明白他的意思，輕輕一拍，後面的門就關上了。們關的極快，沒有聽到射箭的聲音。
二人沿着甬道上前，地面濕滑，白雪的腳印十分明顯。走了百餘步，面前卻是死路。李芊兒也學會了上官清影的方法，自己去找白雪的手印，果然，在右下角的隱蔽處找到了那個熟悉的手印。輕輕一拍，旁邊一座石門已經打開。
李芊兒正要走出，上官清影道：“且慢！”李芊兒回頭看他，道：“上官公子，怎麼了？”上官清影道：“地上腳印太過於雜亂，已經有別人進來了。”李芊兒嚇了一跳道：“那怎麼辦？”
上官清影用腳踹地上的石頭，把石門關上，沉吟不語。
李芊兒忽然道：“上官公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秦夫人帶我們來的地方是假的。
”上官清影道：“嗯。這幾把鑰匙都在秦黑冰身上。別人想要拿走或許很難，但作為相伴十幾年的枕邊人，不可能拿不到。”李芊兒道：“那你明知是假的，為什麼還要來呢？”上官清影道：“她無論如何都會都會帶我們去隱秘之處。在任何一個門派，要建立一個隱秘之所是非常麻煩的，從設計到施工，不止耗神費力，還要真正做到隱秘。所以幾乎所有的門派都只有一個隱秘之所。找到了這裏，再找《大業詩集》就容易得多了。”李芊兒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上官清影略加思索道：“我們返回去。”李芊兒道：“好！”二人躡手躡腳的返回，來到牢房前。上官清影把耳朵貼在牆上，李芊兒也依樣把耳朵貼上去。只聽的裏面有人說道：“糟糕！他們怎麼不見了！”正是白雪的聲音。另一個聲音道：“你別給我裝蒜了！我看着你們三個人進來的，那個上官清影自詡聰明，卻沒什麼江湖經驗。這種地方怎麼可以輕易進來！哈哈哈……”卻是姜甲的聲音。上官清影暗想：“姜甲還沒有死？不知道東方前輩怎樣了。”
白雪道：“我設計把他們困在這裏，如今這裏沒有人，我也不知道他們去哪裏了。”只聽的一聲清脆的耳光，姜甲罵道：“你這個臭婊子，賤女人，你騙得了那兩個笨蛋，可騙不了我！”上官清影見識過白雪的功夫，卻未見過姜甲的功夫，暗想：“姜甲的功夫比白雪的還高？不過白雪穴道被封，武功大打折扣，打不過也是正常。”
姜甲冷冷地道：“說吧，《大業詩集》在哪裏？”白雪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也沒有辦法。右邊牆上從下往上數第三塊，從右往左數第七塊石頭，敲一下，裏面有個密室。”姜甲道：“很好很好！你自己去敲！別給我耍花樣。”
對面一陣安靜，過了一會兒，就聽到“噗”“噗”的兩聲，想來是白雪去敲牆了。姜甲喜道：“你先進去。別給我耍花樣！”外面就此陷入安靜，李芊兒道：“他們應該過去了。”上官清影點點頭。李芊兒問道：“我們要過去嗎？”
上官清影沉吟半晌，一言不發。李芊兒又問道：“我們要過去嗎？”上官清影道：“九龍門和陰陽教的人不會放着不管的。現在他們的人還沒來。太不正常了。”李芊兒道：“或許他們兩敗俱傷了。”上官清影道：“雲蒼松和英相錫或許可能兩敗俱傷，但兩派不止這兩個人，也絕不會這個時候放手的。”李芊兒道：“那我們去埋伏到門口？”上官清影搖搖頭，又響了片刻，終於打定主意道：“我們走！”
二人敲開門，看對面的門並沒有關上，潛身進入。這裏也是一個甬道，如果只看甬道的構造，與其他的沒什麼不同。沿着甬道，二人輕手輕腳的走着，沒多久就看到了甬道的盡頭，白雪和姜甲二人卻都不在。影芊二人相視一眼，都是大奇，上官清影將耳朵貼在牆上，什麼都聽不到。仔細觀察周圍牆壁，在一邊的牆上，看到了白雪的手印。
李芊兒看一眼上官清影，問道：“要不要敲。”上官清影點點頭，李芊兒輕輕敲下，之間甬道盡頭的石門並未打開，反而是向外衝來，二人吃了一驚，急往外跑。只跑出三尺遠，就見那石門竟戛然而止，緩緩向上，沒入甬道頂上。
二人停下腳步，李芊兒驚魂未定，喘着粗氣。上官清影壯着膽子往回走，卻見一個身穿深紫色衣服的男人在牆邊已經被夾成肉餅。看衣着身形正是姜甲。李芊兒看到這一幕，嚇得“媽呀”大叫一聲，捂住眼睛不敢看。
上官清影仔細端詳，卻見姜甲已經被壓的全身骨骼盡斷，屍體死死的貼在牆上，一動不動。在他的腳下，散落着幾把鑰匙，正是自己給白雪的。他撿起來，發現只有三把，又在姜甲的屍體上摸了半天，找到了另外的兩把。
李芊兒道：“你拿這個做什麼？”上官清影道：“不知道！可能會有用吧。”又在他身上摸索半天，找到一封信。
上官清影取過已沾滿血跡的信封，抽出裏面的信紙。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只寫着三個字：“冰雪門。”沒有抬頭，也沒有落款。他看雲蒼松練武時，如何將紙上的字化作武功，這時看字體飄逸，神采飛揚，竟如同一個人在修鍊劍法。
上官清影感覺頭有點痛，本來九龍門和陰陽教就夠頭痛的了，加上白雪，加上自己的師父，還加上皇帝，現在又來一個神秘的人。本來已經清楚的事情，更加複雜了。
李芊兒看他眉頭緊鎖，沉默許久，問道：“上官公子，怎麼了？”上官清影嘆口氣道：“事情愈發複雜了。我們走吧。”把信收好，原路返回。來到牢內，另外兩邊的石門緊閉。
李芊兒把這邊的門關上，上官清影看着三道門，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左右徘徊半天，恍然大悟，沿着入口處，向左邊走五步，又走了五步，對李芊兒道：“這塊石頭敲一下。”李芊兒依言敲了。只聽得“刷”的一聲，門打開了。
李芊兒瞪大了眼睛，他們之前是按照白雪的痕迹找到機關，這次卻是上官清影自己找到的。
上官清影又退回五步，來到了第一次打開的門前，又讓李芊兒敲了一下，這下原來的門沒有關上，兩扇門同時開着。
上官清影來到入口處，一樣沿着走了十步，李芊兒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又敲了一下。第三扇門打開了。
李芊兒明白了，退回到追擊姜甲的門前，輕輕敲一下，四扇門同時打開了。這時，只聽得吱吱呀呀的聲音，兩個木樁子中間開始陷入，形成一道階梯。
二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玉宮。
李芊兒點燃火摺子，向內照去，只見裏面潮濕無比，滴答滴答的水聲不絕於耳。二人沿着階梯緩緩走下，此處身在地下，不但不冷，反而有些溫暖。階梯上到處是青苔，滑膩非凡。
甬道並不長，很快就走到盡頭，眼前是一道門，早已銹跡斑斑。鐵門之上還鏤着四字——楊、蕭、秦、白，那鏤痕極深，雖是銹跡斑斑，仍能看的清楚。下面是四個鑰匙孔。
李芊兒大喜道：“這就是鑰匙的順序。”上官清影眉頭微皺道：“絕跡不是。”李芊兒問道：“為什麼？”上官清影道：“如果是主人來這兒，不需要這幾個字，如果是外人來這兒，說明他不知道這個順序。這是故意引導人出錯！”李芊兒道：“那應該怎麼弄？”
上官清影道：“只好賭一把了。”把鑰匙給到李芊兒，道：“按照楊、秦、蕭、白的順序插入。”李芊兒依言把“楊”鑰匙插在第一個鎖孔，把“秦”鑰匙插在第二個鎖孔，然後是“蕭”、“白”。隨着最後一個鑰匙插入，只聽得“啪”的一聲，門打開了。
李芊兒用力的推開門，二人走進，這是一間極小的屋子，二人同時進來已顯得十分擁擠。面前只有一個箱子，一把鎖與之相連，這個帶鎖的箱子不知是什麼材料所制，如此潮濕竟然沒有半點生鏽，
李芊兒道：“這就是最後那把鑰匙了。說著便要開鎖，上官清影道：“且慢！”李芊兒鑰匙頭剛剛插入一點，回頭問道：“怎麼了？”上官清影道：“這個鑰匙孔太大了，你把鑰匙反過來插入。”
李芊兒低頭一看，果然這個鑰匙孔比鑰匙本身大了許多，卻和鑰匙頭差不多大小。當即把鑰匙反過來插入，果然鎖應聲而開。
李芊兒打開箱子，裏面的東西光潔如新。把火摺子拿近，一本藍皮白邊的書赫然映入眼帘，上面寫着四個楷書大字——《黑鯊冰掌》。李芊兒滿面失落，道：“是一本武功秘籍。不是《大業詩集》。”
上官清影看這本書，由於這箱子的保護，並無任何腐壞。李芊兒拿起來，翻了幾頁，她學過一些武功，雖然不強，也能認出這就是一本武功秘籍。
上官清影笑道：“這個秦黑冰好強的心機，任何人費盡千辛萬苦來到這裏，看到這本秘籍必然以為這就是真正的寶物。”李芊兒道：“那應該如何？”上官清影道：“把最後這把鑰匙拔出來。”李芊兒依言拔下。上官清影道：“把它放在托這本秘籍的架子上。”李芊兒這才發現，這本秘籍並不是平平的放在箱子裏，而是被三個支架撐着。
把鑰匙放上去，上官清影道：“按下去。”李芊兒用力一按，面前竟然還有一道門。上官清影道：“走！”李芊兒舉着《黑鯊冰掌》，道：“這個呢？”上官清影道：“隨便吧。”李芊兒看他無力的雙臂，道：“你要好好學武功，我幫你收着。”上官清影不置可否，他知道真正的《大業詩集》就在眼前了。這本秘籍什麼的也不放在心上。
過了這道暗門，甬道一直盤旋向上。二人也不知道饒了幾個圈子，終於來到了盡頭，卻見面前掛着一張前隋煬帝側立畫像，畫像上乾乾淨淨，顯是經常有人清掃。上官清影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大業詩集》就在畫像之後。”
李芊兒先開畫像，是一個小抽匣，拉開抽匣，一本《大業詩集》赫然就在其中。藉著昏黃的火光，看的出來與他已有的那本完全相同。李芊兒伸手拿了，塞給上官清影，言笑晏晏道：“這下就不會被皇帝砍頭了。”
上官清影苦笑道：“是啊！現在要考慮如何安全返回洛陽了。”李芊兒看着手上的《黑鯊冰掌》，也塞給上官清影道：“你要好好修鍊武功，這樣才不會受傷。”
上官清影無奈道：“我們出去吧。-”李芊兒似乎做了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得意的竟然跳起來，便要原路返回。上官清影對着隋煬帝畫像面部朝着的方向道：“此處磨損最為厲害，你試着敲一下。”李芊兒回頭一看確實如此，依言拍了兩下。果然，眼前的門刷的打開了。
面前是一個黃色的帷幔，李芊兒推開帷幔，發現面前是一個佛堂。打掃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上官清影暗想：“這秘籍都喜歡放在佛堂。”
二人走出來，門自然關上了。上官清影回頭看去，卻見牆面嚴絲合縫，完全看不出能打開的跡象，四處觀察，也沒有發現明顯機關，暗想：“難不成這是個單行的密道？”又想到隋煬帝的畫像，忍不住搖頭，這裏顯然經常有人去。
李芊兒感覺離開幽暗的地道，十分得意，道：“這些機關也沒什麼，都被我們破解了。”上官清影看她心思單純，心想：“只要走錯一步，機關觸發，我們死的可能比姜甲慘得多。”也不說破，道：“我們得快些離開了。”
二人走出卧室，四下觀察，並無其他人，此處只有一個門，確定周圍沒人後，推門出去。耀眼的光晃得二人睜不開眼睛。略微適應之後，聽到前方有打鬥聲傳來。
上官清影已經完成任務，不想與之爭鬥，道：“我們從這邊走，反向另一邊走去。
二人不識道路，只是為了遠離打鬥，反其道而行之，一路之上，竟未遇到一個冰雪門之人。很快的，二人來到了後門，上官清影道：“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李芊兒上前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