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回 神鬼(三)

第4回 神鬼(三)

也不知過了多久,上官清影感覺一股熱湯灌入自己口中,全身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坦。緩緩睜開眼睛,先看到一點昏黃燈火,發覺自己睡在一間小室之中,一個中年漢子站在身前。上官清影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大……大叔……我還有……個朋友……在山谷……求您……救救她。”他雖然醒來過來,身子還是很虛,說完這句話,只覺耗盡了全身僅有的力氣,大口的喘着粗氣。

那漢子冷冷地道:“這兒是大漠鏢局,我們小姐救你來的。肚餓了吧?”說著出去端了碗熱粥進來。上官清影暗自運氣,發現內息運行無礙,只是身體劇烈跑動之下寒冷的湖水灌入體內,雖然解決了口中之渴,但風寒入骨,引發的急性風寒。上官清影道:“快去……救救她……就在山谷里的……一個山洞,晚了她會渴死的。”他發現自己內力無礙,只是些急性病,心情放鬆了許多,身子也瞬間覺得好了許多。

那漢子翻着一對白眼,向他瞧了半天,才道:“自己性命都保不住了還管別人。”上官清影知道塗大漠是個狂妄之極之人,今日看他的個下人,觀其仆亦知其主。那漢子道:“我瞧你身上沒什麼傷,就急性的疾病,這病來得快去的也快,我勸你最好去向老爺、小姐磕幾個頭,叩謝救命之恩。”上官清影想着這也是人之常情,便點點頭。

上官清影直起身來,只覺全身酸痛,雙掌順着全身從上到下拍兩下,感覺好一些,轉到床邊穿好鞋子。那漢子早已等的不耐煩,撇撇嘴領着他出了小室,經過一條長廊,又穿過兩進廳堂,來到一座暖閣之中。此時已屆寒冬,暖閣中卻溫暖如春,又不見何處生着炭火,但見閣中陳設輝煌燦爛,榻上椅上都鋪着錦緞軟墊。

暖閣中無人在內,那漢子臉上的神色瞬間變得極為恭謹,躬身稟道:“那破門而入的小子好了,來向老爺、小姐叩頭道謝。”說了這幾句話后,垂手站着,連透氣也不敢使勁。過了好一會兒,屏風後面走出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向上官清影斜睨了一眼,發話道:“塗明,你也是的,怎麼把他帶到這裏?他身上臭蟲虱子跳了下來,那怎麼辦啊?”塗明應道:“是,是!”

上官清影見那少女一張鵝蛋臉,烏絲垂肩,身上穿的綾羅綢緞,閃閃發光,腕上戴着金鐲,雖然穿着華貴,卻是下人的裝束,聽她說話毫不客氣,心中不悅,不過長期的朝廷宦海早已磨練了他的性子,說道:“請老爺出來吧。”

那少女一愕,向上官清影上上下下打量。他臉上面色白凈,雖然換了身下人的衣服,卻也有一股卓然之氣。那女子眼珠一轉道:“老爺正有事呢,去見見小姐吧。”說著遠遠繞開上官清影,生怕他身上的臭氣熏到自己,當先領路,塗明跟隨其後。

上官清影隨在二人之後,一路上見到的婢僕家人個個衣飾華貴,所經屋宇樓閣無不精緻富麗,心想:“塗大漠雖然惡名遠播,這些年也保鏢賺了不少錢,可見他的手下還是有真章。”

走了好一會兒,來到一座大廳之外,只見廳上扁額寫着三個鮮紅的大字“絕命室”三字。那少女先進廳去,過了一會兒,出來招手。塗明便帶着上官清影進廳。

上官清影踏進廳內,只覺廳內香氣撲鼻,與“絕命室”根本聯繫不到一起。上官清影抬眼四望,只見這廳極大,陳設卻極為簡單,整個廳內總共分成九橫九縱,每一橫一縱都種着各色的花草,有的已經盛開怒放,

有的含苞待放,有的翠綠欲滴,有的含羞帶怯。濃烈的香氣竟然是各類花草混合的香氣。

上官清影跟着那少女走入,少女從門一側的衣架上取出一片白色紗巾,蒙在自己臉上。又取了一頂帽子,長長的透明紗巾沿着帽檐垂下,自己帶上,然後對上官清影道:“你也帶一份。”上官清影哪了一個黑色的紗巾和帽子,照少女的樣子戴了。塗明也依樣戴了。

少女沿着中間狹道直接穿過去。上官清影跟着少女進入,瞬間覺得燥熱異常,抬眼望去,裏面的僕人都穿着薄薄的一層衫子,原來這裏是個溫室。

三人穿過兩排鮮花,只見一穿着純白紗衣衫的女郎正坐在一張虎皮太師椅上。那太師椅極大,三張虎皮才勉強蓋住,兩側是普通黃黑交錯的虎皮,中間則是一張極少見的白虎皮。那女郎坐在太師椅中間,也用紗巾蒙住了臉,頭上戴着矇著紗巾的帽子,她用的卻是極為罕見的絲綢,雖然隔着兩層紗巾,嬌美的臉蛋卻看得清清楚楚。幾個僕人婢子抱着幾朵花在一旁,她看看這個,瞅瞅那個,眉頭緊鎖。

那少女說道:“小姐,這小子已經帶到。”那女郎也不抬頭,那少女便一直靜靜的站在一邊,剛剛霸道的神情變得極為恭順。上官清影等了許久,也未見那女郎抬頭,拱手說道:“多謝小姐救命之恩,還請小姐高抬貴手,救我一個朋友!”他這句話蘊含了內力,直接打斷了她的思緒。

那女郎愣了一下轉過頭來,見到他惱怒已極的模樣,微微一笑,招手道:“這位大哥,你過來。”上官清影走了過去,和她正面相對,但見這女郎容顏嬌媚,又白又膩,白紗與白虎皮相映襯,高貴之意撲面而來。

那女郎微笑道:“這位大哥,你朋友在哪裏?我們如何去救?”上官清影覺她吹氣如蘭,一陣陣幽香送了過來,說道:“穿過門口那個大湖,山谷內大約十里處的一個山洞內。”那女郎正色對塗明說道:“塗明,快去救人!”塗明連忙跪倒,面露驚駭之色道:“小姐,那幽冥谷內有惡鬼作祟,你便是殺了小人,小人也不敢去。”

上官清影道:“既如此,還請小姐借我兩匹馬和一些乾糧,我自己去救。”那小姐轉過頭來對他道:“你從幽冥谷里出來的?”上官清影道:“正是。”那小姐道:“這可就奇了,幽冥谷雖然地形簡單,卻十分深邃,莫說是野獸,飛鳥都很少飛過,你怎麼可能出得來?”

上官清影大概回想了一下他們的路徑,發現此處地勢怪異,也想不出為什麼,只好說道:“小姐讓我去就好了,我只求小姐給我兩匹快馬。”那女郎忽然道:“這兒是大漠鏢局,我姓司,名叫嘉晨,你呢?”

說起大漠鏢局,江湖中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更要命的是無人不怕。大漠鏢局的創始人塗大漠,本是中原人,遠行吐蕃學了許多怪異的功夫。功夫學成之後創立了大漠鏢局。尋常而言,做鏢局之人先做生意,後走江湖,是以江湖上知名的鏢局雖然總鏢頭武功都不弱,但更知名的卻是樂善好施,廣交好友。畢竟武功再高,難免雙拳不敵四手,更加上許多江湖宵小,下毒、下藥、設機關、挖陷阱層出不窮。這一路鏢下來,路途遙遠,一路闖過去,折損人手不說,萬一鏢丟了,還得賠償許多錢。江湖中人得了好處,看到是他的鏢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過去了。

大漠鏢局與之完全不同,自塗大漠接第一鏢起,從未主動與他人交好,更別說送他人禮物,這一路便是硬闖過去。他武功極高,又精通下毒之術,下手狠辣,江湖中人可以說是聞風喪膽。

曾經押送一批官銀從江南運往京師,河南鐵叉會的人不信邪,想要劫取鏢銀,塗大漠不僅殺光了所有劫鏢之人,還一路殺上鐵叉會總壇,從總舵主往下連帶家屬三百餘人殺得乾乾淨淨,總舵主楊大剛被自己的九尺鐵叉從下陰處插入從口中叉出,像烤乳豬一樣釘在總舵門口檐眉上。楊大剛好友渤海派的王志前來幫他收屍,結果莫名其妙的死在門口,前來找王志的人也紛紛死在門前。鐵叉會總舵成為了真正的人間地獄。自此之後江湖中人再也不敢打大漠鏢局的主意。自那以後塗大漠再也沒有親自押過鏢。

塗大漠雖然殘忍,但對於所保的鏢卻盡職盡責,無論多遠、無論多難,只要他接了便一定送到,是以江湖中也稱“大漠鏢局”為“使命必達鏢局”,正因如此,大漠鏢局的費用也是最高的。尋常保鏢根本無人敢找塗大漠,塗大漠也拒之不理。

塗大漠保了二十年鏢無一丟失,後來他不再親自保鏢,便交給了他兒子塗義,有了塗大漠二十年的威望,江湖中人自然不敢劫塗義的鏢。

上官清影聽她不姓塗,不知和大漠是什麼關係,內心不想與大漠鏢局深交,將名字倒過來,把姓去掉,說道:“我叫英清。”司嘉晨道:“英清,英清!嗯,這名字高雅得很啊,小兄弟想來是位世家弟子了。喏,你坐在這裏。”說著指一指身旁一張矮凳。

上官清影不坐,只是說道:“請小姐借我兩匹馬和一些乾糧就好,在下身上又臟又臭,還是不要髒了小姐的凳子。”司嘉晨道:“英清,你不要再休息一下?”上官清影道:“再晚她就沒命見我了。”

司嘉晨見他倔強,說道:“塗明,給英公子換身衣服,準備好三匹馬、足夠的乾糧和水。”上官清影不知道她為什麼準備三匹馬,正要發問。司嘉晨道:“我和英公子一起去。”那少女和塗明忽然同時拜倒道:“小姐,你怎麼可以親自涉險,老爺回來豈不是要扒了我的皮。”

司嘉晨道:“知道就好!那你就自己帶人去。”上官清影微微皺眉,擔心塗明會偷偷溜掉,司嘉晨繼續道:“如果你們晚上還沒有回來,你就等着給家人收屍吧。”塗明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上官清影不喜歡司嘉晨霸道,正要上前打斷,塗明卻道:“多謝小姐關心,塗明定然不辱使命。”司嘉晨看他答應了,拍手笑道:“這就好,你可以帶幾條狗,多帶幾個人。”塗明這才臉色稍霽,領命而去。

上官清影本欲同去,又擔心自己執意要去的話司嘉晨翻臉,到時不但和大漠鏢局搞翻,也救不出李芊兒,也就不再言語,心中暗自着急。

見塗明出去,司嘉晨對着旁邊另一個少女道:“這個蘭心草開的過於茂盛,將根莖的毒物都稀釋了,你們都是廢物嗎?說的要不時灌些冷風進去,耳朵都讓狗吃了嗎?掌嘴!”那婢女放下手中一盆藍色的花,雙手啪啪的在臉上開打。

司嘉晨不理會那婢女,轉頭看向另一個老僕,老僕懷中抱着一朵翠綠的綠植,根根筆直挺立,如同長劍一般。司嘉晨從腰間拔出一柄匕首,對這綠植橫削,削下一小片葉肉,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捏在手中,仔細的觀察。她從各個角度反覆看了許多次,然後雙指用力,將小葉肉捏碎,雙手輕輕的揉捏,捏成粉碎之後,又湊到鼻尖輕輕的嗅了兩下,甩甩手丟到一邊。一個女僕立刻端來一盆水,司嘉晨將手浸泡在水中,水中冒出白色的泡沫,看來這潔凈的水中也有其他的藥物。

司嘉晨眉頭緊鎖道:“還有些許香氣與顏色,如果是遇到高手,還是會被察覺的,不過比上個月已經好了許多,再想想辦法。”那老僕人如蒙大赦,點頭道:“是!老奴馬上去做。”司嘉晨道:“去吧。”老僕人抱着綠植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緩緩退到門前,轉身一溜煙跑了。

上官清影心想此處到處是毒物,自己雖然戴了面罩,但這些面罩上應該也沾滿了毒藥,上前道:“在下多日奔波,全身惡臭,恐冒犯了小姐,請小姐安排我在下去洗澡。”司嘉晨愣了一下,嫣然一笑,說道:“這裏的每一朵花都有劇毒,你雖然戴着面紗,但第一次來這裏許多人也是難以忍受,看來你武功不低。”

上官清影無道:“在下已經痛苦難耐,只是小姐面前,不敢放肆。”司嘉晨撲哧一笑,對那先前的婢女道:“小鳳,你帶他去洗個澡,換些像樣的衣服。”小鳳抿嘴笑道:“是!”領了他出去。

小鳳帶着上官清影出了大廳,脫掉面罩。回到養傷的小室外,對一個下人道:“小姐吩咐了,給他洗個澡,換上件乾淨衣衫。”那人道:“是,是!”答應得很恭敬,看來小鳳雖然也是下人,身份卻又比尋常婢僕為高。

上官清影等下人將水燒好,坐在浴盆之內,他剛剛喝了熱湯,寒氣已經被逼出不少。此時坐在滾燙的洗澡水中,感覺全身的毛孔張開,說不出的舒坦。洗過澡,上官清影的病也全好了,見下人拿來給他更換的衣衫青布之身,竟是童僕裝束。心中不喜,但想到自己在大漠鏢局,還需處處謹慎。又想起起李芊兒,心中又是擔心,還是穿上了。

上官清影換好衣服,小風便到了,道:“小姐叫你過去。”上官清影默然無語,跟着小風來到“絕命室”。

司嘉晨看他進來,略微示意,讓他坐在旁邊。上官清影依言坐下。司嘉晨繼續擺弄花草,也不理會上官清影。上官清影也只好一言不發。

二人這般坐了許久,司嘉晨這才說道:“英清,你討厭這些花嗎?”上官清影知道這些花花草草的都有劇毒,自是不喜,不過還是準備點頭,忽然想到:“若我說喜歡,她讓我在這裏侍奉這些花草該如何是好?”又搖搖頭。

這時,旁邊一個下人大喝道:“這些都是小姐的最愛,你竟敢不喜歡?”上官清影不願得罪司嘉晨,抱拳說道:“在下心思魯莽,直言不諱,沒想到得罪了小姐!”

司嘉晨側眼看了一下上官清影,雖是行禮,卻無害怕之色,心生慍怒,對着那下人說道:“亂說話,掌嘴!”那下人連忙跪下,對着自己的臉啪啪打個不停。上那人連着打了幾十下司嘉晨絲毫沒有叫停的意思。那人有些武功,雙頰已經高高腫起,說話也不利索了。

司嘉晨又看了一朵花,這才站起來,伸個懶腰,走近上官清影,上官清影嗅到她身上散發的幽香,也不禁有些迷醉,忙收好心神。

司嘉晨緩緩繞他走了一圈,手中竹鞭忽然向他頭上打下。那竹鞭是塗大漠找江南高人採集,熬制而成,尋常的刀槍根本砍不斷,而且鞭上嵌有倒刺,一鞭掃到,皮開肉綻。

上官清影大吃一驚,他看司嘉晨繞着自己,想她周身是毒,故而降低自己的呼吸,生怕自己吸入一絲毒氣。眼看竹鞭就要打在他的頭上,右手一伸,直接抓住鞭稍。

司嘉晨吃了一驚,她剛剛一面擺弄花草,一面也在觀察上官清影。知他學過武功,不知武功到底有多高。這一招她故意繞到他背後,突然襲擊,不想竟然被他抓住了。

上官清影雖然抓住了鞭稍,手上卻是一痛。原來,剛剛這一下,他用力猛了,鞭稍上的倒鉤直接刺入他手指。

司嘉晨大怒,手上更不停,一鞭一鞭向上官清影頭上砸落。上官清影只覺手指劇痛,不敢再伸手去抓,只得接連躲避。

司嘉晨連着抽了十幾鞭,卻一鞭也沒有打到上官清影。原來她苦心孤詣研究毒物,這武功卻是一般,這幾鞭只比趕馬車的車夫強些,上官清影躲開並不難。而且她蠻橫慣了,平日她鞭打下人,誰有敢躲避?

上官清影雖然再未碰到鞭子,右手手指卻越來越痛,似乎比尋常刀劍傷更加難以忍受。

司嘉晨似乎累了,將鞭子丟到虎皮椅上,雙手叉腰,氣鼓鼓的看着上官清影。上官清影見她秀眉緊縮,俏嘴緊閉,少了一分嬌艷,多了一分嫵媚。

卻在此時,驀地里聽得一個威嚴的聲音說道:“嘉晨!”上官清影回頭一看,卻見一人緩緩走進來,只見此人身着藍色絲制袍,相貌堂堂,一臉威嚴,步伐沉穩,內功深湛。

上官清影忙拜倒道:“多謝莊主救命之恩。”原來是“絕命室”的僕人見上官清影竟然敢躲避司嘉晨的鞭子,這是前所未有之事,偷偷跑出庭室,飛報主人。

塗大漠匆匆趕來。他停在門前本來想聽一下二人在說什麼,結果什麼都沒聽到,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便自己走進來。

塗大漠本以為上官清影會破口大罵或者是無理取鬧,早已做好了十分的準備,沒想到上官清影上來竟然是先道謝。塗大漠見多識廣,手輕輕一揮道:“免了。”說著,走到司嘉晨原來坐的位子上。司嘉晨及一眾僕人連忙跪倒施禮。

上官清影看塗大漠不戴面罩,顯是對自己功夫極為自負。塗大漠等司嘉晨等起來,轉過頭來問上官清影道:“敢問少俠從何處而來?師承何方?小女學藝不精,讓少俠笑話了。”他神色冷漠,說的雖是客氣話,卻也只是客氣客氣。

上官清影道:“在下英清,只是江湖上的無名小卒。只是偶遇一大俠隨手傳了幾手功夫,沒有師徒之名。”

塗大漠臉色微微一變,問道:“只是隨意傳了幾手?”上官清影道:“在下也不知,應該是吧。”這時,塗大漠忽然一掌拍到他胸口。上官清影吃了一驚,急忙向後一閃。

塗大漠這一招只用了三成力,面無表情的說道:“你這個身法是兩翼刀的身法。你是苗仁龍的什麼人?”上官清影道:“在下不認識苗仁龍。”塗大漠道:“那你從哪裏來?怎麼會到我大漠鏢局?”上官清影道:“在下從湖對岸的山谷中走來。”

塗大漠木然的臉微微一變,道:“那幽冥谷內甚是詭異,連個飛禽走獸都難得一見,你如何走出來的?”上官清影暗想:“塗大漠心狠手辣,一不順意就要死在他手下,需將此事說的玄之而又玄。”說道:“確實有些怪異之事,不過搞清楚了也就不奇怪了。”塗大漠問道:“有何奇怪之處?為何又不奇怪了。”

上官清影道:“這個說起來就複雜了,涉及到許多過去的事情,還有一些天文曆法的東西,恐怕不是一句話能說清楚的。”塗大漠眼睛忽然一睜,瞪着上官清影道:“你可在谷中發現兩具屍骨?”

他深情一直都是十分木然,這時眼光卻如電一般看着自己,嚇了一跳,道:“在下只是無意中闖入,莫說人的屍骨,就是動物的屍骨都沒有看到一具。”塗大漠緊緊盯着他,這種眼光他已經被皇帝盯了無數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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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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