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退敵
“趙飛，你退下。”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
“是大長老來了。”孩子們一陣驚喜地喊叫。
大長老今天剛好去天水城見一個朋友，回來途中就聽說曹庄的人糾集外面的人到趙家村鬧事。開始大長老也沒有放到心上，畢竟百餘年來周邊村子偶爾鬧一下，很快就會被打退。等大長老進村之後發現這次麻煩大了，很多村民被打傷，而且祠堂被砸，現在這一夥鬧事的人已經去了訓練場。於是大長老急急忙忙趕到訓練場中，剛好看到趙飛要去對戰所謂的“賈爺”。
“閣下是？”大長老一臉不屑地問道。
“這是我們二龍幫的三當家賈威。”一個隨從趾高氣昂的回應道。
“二龍幫？我們趙家村素來與貴幫沒有任何瓜葛，為何今天要來我們村傷人？”
“哈，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曹勵公子出了大價錢，讓我們來幫幫忙，我們豈能不來？”賈威一臉奸笑，不時地用手摸着自己的小鬍子。
“曹勵，我們兩個村莊已經百餘年沒有發生過糾紛，你今天是何道理？”大長老一臉憤怒的對曹勵說道。
“是何道理？讓趙禮那個畜生出來說說，不就清楚了嗎？”曹勵提到趙禮，兩眼發出紅色的光芒，如果現在趙禮就在身邊，估計當場就能生吃了他。
“小子說話注意點，不要不乾不淨的。”畢竟趙禮是一族之長，不管怎麼樣也要維護他的尊嚴。
“趙陽長老，我敬重你的為人。你難道沒有想想，祠堂我都給你們拆了，你們敬愛的族長為什麼一直不出來？”
如果說趙家村還有什麼人值得尊敬的話，那只有趙陽一人了，其餘的都是囂張跋扈，夜郎自大的人，甚至連小孩子的骨子裏都透露出不可一世的勁頭。這份鄉下人的自大實在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當初趙陽選擇趙飛、趙虎的其中之一的因素也是看到他們身上的這種盲目自大比別的孩子少很多。
曹勵這樣一說，倒是提醒了趙陽。對呀，為什麼沒有見到趙禮？
“族長在哪裏？”趙陽對着陸續趕來的趙家村的村民問道。
“沒有看到，各處都找過了，沒有找到族長。”
“曹家小弟，今日到底所謂何事？你們竟然來我趙家村鬧事。”見找不到趙禮，趙陽只好去詢問曹勵。看今天這個陣勢，想都不用想，趙禮肯定做了超級過分的事情，不然借曹勵十個膽子，他也不敢來鬧事。想到這裏，趙陽語氣稍微緩和了一點。
“如果確是我們族長不對，老漢我絕對不會幹預你討公道。但要是你無事來我趙家村撒野，老漢我也不會縱容你。”
“老傢伙，口氣不小，賈爺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怎麼個不縱容法。”在一旁的賈威早就不耐煩了。心想趕緊端了趙家村拿到剩下的傭金，還要回城裏快活呢。曹勵這小子竟然在這裏拉家常了，於是急不可奈的打斷他們的對話。說話間就一拳向趙陽打來。
趙陽也不廢話，早就從身後拖出一條齊眉棍，一招橫掃千軍，將賈威逼退幾步。
“喲呵，有兩下子，拿我大刀來。”賈威一拳沒有擊中，感覺對面老漢的棍子有點威力，急忙向身邊的隨從喊道。一個隨從立即將一把鬼頭刀送了過來。
“老傢伙，今天讓你見識見識賈爺的刀法。”
說著揮刀向趙陽劈來。趙陽心裏明白，今天來這裏鬧事的人中只有這個賈威武力較強，其餘的人都不足為慮。只要拿下這個人，今日的危機就能解除。所以趙陽打起十二分精神與賈威交手。
趙家村的盤龍棍法在趙陽手中施展的得心應手，即使是一些趙家村年齡稍長的人也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如此精湛的棍法了。開始賈威覺得這個老年人武功有點強，但也沒有放在心裏，誰知交手之後才發現，對方實力不容小覷，於是打起精神對戰趙陽。
轉眼之間二人就拆招三十幾個回合。趙陽棍法再精妙，畢竟上了年紀，趙家祖傳棍法又講究力道，漸漸地感到體力不支。賈威三十多招沒有佔到什麼便宜，幾次都被趙陽的棍子逼到險地，心中不免有些驚慌。二人心中不約而同地在盤算着如何速戰速決。
圍觀的人們當然不清楚二人所想，但看現在比武的形勢，似乎趙陽略佔上風。眾人不免暗暗稱讚，想不到大長老的功夫如此高強，平時也只覺得他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就在眾人暗嘆大長老棍法精妙的時候，戰局悄悄的發生了逆轉。只見賈威對着趙陽迎面一刀劈來，趙陽一個閃身，拖着長棍就向場外跳去。賈威一看趙陽想逃，哪能這樣輕易地放過他，急忙縱身一躍，跟了上去，手中鋼刀也沒有停下，藉助剛剛一刀餘威，對着趙陽后心一刀捅去。趙陽急忙用長棍抵擋，但賈威這一刀力度較大，只聽“嘡啷”一聲，趙陽長棍脫手。賈威一見，心中大喜，心想看你這個老傢伙還不死，立即又是一刀劈來。長棍已經脫手，這一刀是趙陽是萬難抵擋住的。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大長老並沒有閃躲，反而縱步向前，一拳打在賈威胸口。這一招開山拳威力在趙陽身體鼎盛時足以開山裂石，即使趙陽現在體力不支，但這一拳的威力也不小。只見賈威後退幾步，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原來趙陽剛剛長棍脫手是有意為之，這樣可以讓賈威放鬆警惕，這時再用一招開山拳就能出其不意地將其擊敗。不然一個練棍幾十年的人豈能這樣隨意地被人打掉長棍。但如果趙陽這一拳不中，接下來則是必輸無疑。
“老東西，你使詐！”賈威稍稍緩和一下，指着趙陽喊道。聽聲音就能知道這一拳挨結實了。
“賈威，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哪有那麼多廢話？”趙陽一臉不屑地說。
“好，好。這一拳我記下了，我們走。”賈威對着身邊的十幾個人說道。然後在隨從的攙扶下離開了訓練場。
曹勵一看這情形，心想這個趙陽這麼厲害，竟然連賈威都無法抵擋，看來今天的仇是沒法報了，還是先溜之大吉吧，於是跟着賈威也準備離開。
“曹家小子，我們的事情還沒有說完呢，先不急着走啊。”趙陽平淡的語氣中透露着威嚴，給人一種不可抗拒的感覺。
事到如今曹勵是想走是走不了了，只能硬着頭皮留下來。
“曹勵，你還是把話說清楚，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來我趙家村鬧事？”趙陽再次提起這件事。
聽到趙陽這樣說話，憤怒之情迅速地又湧上心頭。
“今日既然敗在你的手上，是殺是剮悉聽君便。不過你們趙家村卑鄙齷齪的行為，就是我沒法報仇，天道輪迴，遲早你們也是要遭報應的!”曹勵咬牙切齒地說。
“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我們族長對你做了什麼事情？”
“趙禮那個畜生，見我老婆漂亮，竟然心生歹念，幸虧被村中的人看到，不然…不然…”
“事情敗露，他竟然還出手打傷我們村的人。這口氣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出！”
曹勵悲憤的把大概的事情說了一遍。趙陽聽完后徹底無語了，怪不得曹勵雇傭幫手，打趙家村民，砸趙家村祠堂，甚至最後連孩子們都不想放過。唉，這樣的族長最後會把趙家村帶到何處啊？但身為大長老，又不能當眾說趙禮的不是，只能嘆息一聲。
“曹勵，你今日傷了我們數十個人，又砸了我們祠堂。按理說是不可能放你走的。但你今日說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只能等族長回來再處理。你現在帶着你的人走吧。”趙陽也是左右為難，畢竟人家占理，但身為趙家村的人又不能胳膊肘向外拐。只能和稀泥，糊糊塗塗的把事了了，以後等趙禮回來再處理吧。
“大長老，不能放他們走啊！”人群中有人喊道，接着很多人都一齊附和着，不讓放走曹勵。
“不能這麼便宜他，大長老。”
“我們趙家村豈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對呀，傷了我們的人，還砸了我們的祠堂，必須要給個交代。”
曹勵一看這陣勢，估摸着今天是走不了了，想想自己也實在憋屈，老婆被人調戲，本想藉助二龍幫的人給自己出氣，不承想現在把自己也搭進去了。反正橫豎都是一死，就豁出去吧。轉身對身邊的人說：“趙家村欺人太甚，今天就跟他們拼了。”
曹庄的人也清楚，今天想回去可能沒有那麼容易，不如就跟趙家村的人拼了。剛剛還有些膽怯的人現在也露出憤怒的神色。
眼看又一場爭鬥就要開始了，趙陽看看身邊的人，大多已經身負重傷，可以戰鬥的沒有幾人。唯一能留下曹勵他們的也只有自己。但剛剛自己說過要放曹勵走，也不能出爾反爾。另外畢竟這個事情是趙禮惹來的，一個族長竟然不顧身份，干下如此卑鄙齷齪的事情，今天自己如果出手留下曹勵，豈不是助紂為虐嗎？這個事情根本無法處理啊，眼下也只能無視眾人要求，他們愛咋滴咋滴吧，反正我是不管了。
趙陽轉身對趙虎，趙飛說道：“趙虎，你們去村裡幫助安置受傷的人。趙飛，去請一個大夫過來給村民治傷。”
“各位，老漢我先走了。”趙陽一拱手，轉身走了。看着狗仗人勢的趙家村人，趙陽一句話也不願多說。
眾人驚呆了，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大長老趙陽的身影就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趙家村的人傻眼了，沒有大長老，自己這些人怎麼可能是曹庄人的對手。幾個人低着頭，慢慢地離開了訓練場，剛剛還高聲叫嚷着留下曹庄人的也無聲地離開了。
本來做好拚死一戰的曹勵，莫名其妙的看着趙家村的人離開，也帶着自己莊上的人離開了。
一場鄉村間的械鬥正式結束了。
聽到風聲過去了，趙禮在傍晚時分回來了，此時傷員都已經被送回各自的家裏。趙飛請來的大夫基本上已經給他們處理了傷口。
趙禮站在祠堂門口，佯裝憤怒地對村民說道：“這是怎麼回事？誰幹的？”
“族長，是曹庄的曹勵乾的，他花錢雇城裏二龍幫的人來村裡鬧事。”一個村民搶答道。
“他說您調戲了他老婆，還打傷了他們莊上的人。”另一個愣頭青也搶着說。
“放屁，老子會幹那樣的事情嗎？”趙禮義正詞嚴的反駁道。“你們這些人都是飯桶，小小的一個曹庄就能有人衝進村子把我們的祠堂砸了。”
“族長，他們請了外援，不然再來兩個曹庄也不敢在咱們村撒野。”
“族長，大長老本來能打過他們的，竟然放走了曹勵。”
人群中有人提到趙陽，趙禮立馬來精神了，這不是一個很好的轉換矛盾的機會嗎？必須要好好利用一下，剛好掩蓋自己的醜行。族長當了這麼多年，這一手偷梁換柱的本領早就用的得心應手了。趙陽啊，你可不能怪我啊。趙禮表現的更加憤怒了，大聲喝道：“豈有此理，來人，去把大長老給我叫來。”
“是，族長！”人群中立即有兩個人應聲去叫趙陽去了。
看情況是要先收拾趙陽了。誰惹來曹庄的人沒有去想了，誰打敗了二龍幫的賈威救了趙家村也沒有人去想來了，誰安置了傷員也沒有人去想了。總之放走敵人就是錯，而且是大錯特錯。在趙禮的英明領導下，趙家村出現了空前的團結。
趙陽的家離祠堂不遠，兩人很快就走到了。沒有進去直接站在趙陽的門外對裏面喊道：“大長老，族長喊你去祠堂。”
“去告訴趙禮，老漢我沒有空。”屋內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
“大長老，族長喊你，你竟敢不去？”
“少啰嗦，回去告訴趙禮，有事讓他直接過來找我。”明顯這句話帶有很強的憤怒和不耐煩了。兩個小年輕也不敢惹趙陽，只能悻悻地回去復命。
聽到二人彙報說趙陽不願意來，趙禮心裏很不爽，但也無可奈何，趙陽在趙家村威望極高，而且現在大多數人都受傷嚴重，要是事情鬧大了，估計到時候真的無法收場了。但也不能就這樣算了，不然以後怎麼做族長。思索再三，趙禮厲聲說道：“趙陽無視族規，倚老賣老，這次竟然幫助曹庄的人來我們村鬧事，不，是縱容曹庄的人。現在連族長的話都不聽了。按照村規，應該將他逐出村子。念在他多年在村子裏也做過很多事情，多少有點功勞。所以我決定免除他大長老的職務。以後要是再敢幫着外人，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族長，不要這樣啊，大長老對村子也是忠心耿耿，不能就這樣隨便免除他的職務啊。”
“是呀，族長，今天放走曹勵，確是大長老不對，念在他打敗了賈威，解除了村子的危機，將功抵過，這次就算了吧。”……
人群中有不少人給趙陽求情，雖然覺得趙陽放走曹勵內心不舒服。但是畢竟之前或多或少的都受過趙陽的恩惠。不說兩句好話，顯得自己不仗義，至於是否出自真心則就不得而知了。
“我意已決，都不要說了。另外各自回家好好養傷，等好了，我們要去曹庄報仇。”趙禮不耐煩的示意大家住嘴。
“好呀，一定要去報仇，狠狠的教訓一下曹庄的雜種們！”
人群爆發了雷鳴般的吆喝聲，恨不得馬上就去報仇。看着被點燃怒火的村民們，趙禮會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