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準備離開趙家村
趙禮接下來的舉動更讓村民不滿了。他竟然讓各家自己承擔療傷費用，說村民們保護村子不力，竟然連祠堂都能被砸，如此無能還好意思要補償費。不過有這樣的情況也不難理解，那就是趙禮已經將趙家村的錢敗光了。如大多數人一樣面對權威很多村民都是敢怒不敢言，除了默默的忍受還能做什麼？趙飛家相對貧窮很多，全部家當都賣掉也不夠承擔療傷費用的，這次趙前受的傷又特別重。大夫上完葯后，就對趙前說如果不交上費用，那麼接下來就不給他治療了。
“父親，我覺得應該找族長一下，畢竟您這次受傷是為了保衛村子，治傷用的費用理應由村子統一出錢。”趙飛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趙前，內心也比較着急。
“那你去族長家問問看，注意要懂禮貌，不要亂說話。”按照往常慣例，保衛村子受傷，族長會從族內統一撥錢下來給受傷的人治療，另外還會有一些獎賞。這次自己身受重傷，好好說一下，族長理應通融一下吧。想到這裏，趙前也支持趙飛的想法，去找族長問問看。
“放心吧。”趙飛非常開心，自己的想法竟然得到了父親的認同。
趙飛一路小跑來到趙禮的家中。此時趙禮正在和一些朋友喝酒，趙飛一看在座的十幾個人，頓時緊張起來，站在門口，怯怯地不敢說話。趙禮正在跟朋友推杯換盞，一抬眼看看到門口的趙飛，略帶輕蔑的說道：“趙飛，你來這裏幹什麼？”
“族長，我父親受傷很重，家裏沒有錢治傷，讓我過來問問族長您能不能給支付這筆錢。”趙飛鼓起勇氣說出了來這裏的目的。
“我不是說過嗎？此次治療的費用全都自己承擔。連一個小小的曹庄都打不過，還好意思要錢。”趙禮淡淡的說道。繼續和朋友喝起酒來，不再和趙飛說話。
“族長，我看你們村的人越來越沒用了，曹勵都能帶人來鬧事，竟然還能傷了村子裏的人。”一個大漢醉眼惺忪的說道。
“那是我不在村裡，不然哪能輪到曹家小子猖狂。”
“那是，趙禮族長武功高強，收拾一下曹家的小子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另一個客人附和着。
“我聽說曹勵想賠償一點錢把這個事情了了？”
“嗯，前天找人來找我談過，希望我不追究此事了。”趙禮一邊玩弄着酒杯，一邊淡然的說道。
“那族長的意思是？”
“只要曹勵那小子給夠賠償，這個事情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了。”趙禮內心是非常樂意接受曹勵的提議的，畢竟現在村裡很多人都受傷了，暫時根本沒法報仇。即便是能報仇也只是把曹庄的人收拾一下解解恨。還不如弄點錢回來，這才是最實惠的。
“族長果然大人大量。”一個客人滿面春光的拍起馬屁來。
“少來這套，趕緊喝酒。”這句拍馬屁的話讓趙禮心裏很受用。接着就是一陣推杯換盞的喧鬧聲。
“族長，既然曹庄的人賠錢了，能不能拿點出來給我父親治傷？”門口一個聲音弱弱的響起。
眾人抬頭一看，趙飛還在門口站着呢，原來這小子沒走啊。這下惹的趙禮真的要發火了。
“趕緊給我滾出去！”趙禮厲聲說道。
“我不走，既然曹庄的人陪了錢，為什麼不能給一些讓我父親治傷？”趙飛的倔脾氣給激發出來了，剛來時候的緊張感覺一點都沒有了。
“我說，給我滾出去，讓趙前過來跟我說。”趙禮實在不想跟這個小孩子再扯下去。
“反正不給錢，我就不走。”趙飛不甘示弱的說道。
此時趙禮的眼中已經面露凶光，內心中對趙飛那是厭惡至極，礙於在座客人的面子上才沒有發作。
“小娃娃，你先回去吧，這個事情應該讓大人來談。”一個客人看着場面尷尬，出來打圓場的說道。
“我不，不給錢，我是不會走的。”趙飛哪裏懂大人們之間的規則，覺得父親現在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族長他們在這裏大吃大喝，就這一桌酒席的錢給父親治傷都綽綽有餘了。更何況現在曹庄的人給了賠償，族長竟然不願意拿出一點點出來。趙飛是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憋屈，就這樣倔強的堅持着。
“不識抬舉，來人給我轟出去。”趙禮對門外的隨從喊道。
一個壯漢伸手就要抓趙飛，這要放在以前一下就能抓起來。可現在的趙飛畢竟跟趙陽學了一年多的功夫，而且又非常刻苦的訓練，一個隨從哪能輕易的抓住趙飛。只見趙飛一個縮身輕輕鬆鬆的就避開了這一抓。隨從一愣立即又是一抓，沒想到這次又被趙飛輕易的躲過去了。就這樣趙飛像戲弄一頭笨象似的在趙禮門前玩鬧起來了。在場的客人們看着隨從笨拙的樣子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在笑聲中趙禮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飯桶，一個孩子都抓不住，再去一個，給我轟出去。”趙禮對着站着旁邊跟着傻樂的另一個隨從說道。
現在更熱鬧了，隨着另一個隨從的加入，一個猴子戲弄兩頭笨象的鬧劇開場了。趙飛孩童調皮的心理被充分的挑逗起來，覺得非常有趣，完全忘記了這次來的目的。就這樣抓，閃，再抓，再閃，三人玩的不亦樂乎。
就在趙飛全神貫注的躲閃的時候，一道黑影陡然出現在面前，然後來不及反應就被一雙手牢牢抓住，原來是趙禮出手了。趙禮早就看出來隨從不是趙飛的對手了，隨從被戲耍的時間越長，自己就越丟人，只能自己出手結束這個鬧劇了。
趙禮抓住趙飛，接着就是一腳將趙飛踢到院子中央。趙飛感覺胸口一陣憋悶，連呼吸都無法進行了，好一陣才能細細的吸了一口氣，慢慢的恢復呼吸，這種感覺就像溺水的人在水底掙扎一樣。趙飛的淚水不自覺的流了下來，趴在地上想大聲叫自己的父親，嘴巴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來。
眾人大驚，想不到趙禮竟然對一個孩子下了死手。要不是趙飛最近強加練習，身體的抵抗力增強了。估計趙禮的這一腳就能讓趙飛徹底地跟這個世界說再見。
“把這個小雜種給我送回去，告訴趙前好好教導一下，一點規矩都沒有。”趙禮對隨從說道。轉身回去繼續跟客人喝酒了。
看着被抬回來的趙飛，趙前抑制不住內心的憤怒，就想立馬起來去找趙禮理論。還好被聞訊而來的趙陽攔住，此次趙飛已經緩過來勁了，躺在自家的小床上。眼前是先養好傷再說，找趙禮理論有什麼用啊，趙禮能講理也不至於對小孩子下死手啊。
“趙前不要衝動，先把傷養好再說。”趙陽寬慰着趙前，想到趙禮無恥的這般地步內心也是波瀾起伏。
“大長老，族長他竟然～～嗚嗚～～”趙前委屈的像個孩子，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失落。自己一直以來對族長忠心耿耿，有時候受點委屈也不在意，想到一切都是為了自己村子，多做奉獻是應該的。這次曹勵來鬧事，趙前本來可以受傷后就退出抵抗的，可一心為公的想法讓他在負傷後繼續抵抗曹庄的人，這才受了重傷的。沒想到族長不但對他保衛村子而受重傷漠不關心，現在竟然還出手打傷自己的兒子。
“趙前，想開點，趙飛的傷現在已無大礙了，先把傷養好再說吧。”趙陽無奈的拍着趙前的肩膀。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我這裏還有一點銀子，你先拿着用吧。”
看着趙陽遞過來的銀子，趙前兩眼含淚地拒絕了。他知道大長老沒有什麼錢，這點銀子估計是他的全部積蓄，自己拿了，大長老還怎麼生活啊。“大長老，我不要，我自己還有點錢，沒事的，有需要我再跟你說。”
趙陽也不好繼續堅持，與窮人相處之道就是要維護一下他們的氣節和尊嚴。
“那你好好養傷，有需要一定跟我說。”
“放心吧，大長老。我會的。”趙前非常感動的說。
“我剛剛看了一下趙飛，傷勢不算嚴重，好好休息幾天應該沒有問題。”談錢的場面有些尷尬，趙陽只好岔開話題，再次說了趙飛的傷勢。
“沒事就好，看來我們父子是要遭受這些磨難啊。”聽到自己兒子沒事，趙前情緒好轉很多。
“經過這次事情，我覺得村裏的訓練場一時半會也不會開了。趙飛現在也不適合繼續在村裡待着了。畢竟也學不到東西，不如等傷好了以後去城裏找份工作吧。一來可以貼補家用，二來自己看看能不能混個好前程。在村裡務農很難有出頭之日啊。”趙陽意味深長的對趙前說道。
“可是，大長老，趙飛才十二歲，還是個孩子。一個人出門在外我實在不放心啊。”趙前看着躺在另一旁的兒子，內心確實有萬般不舍。
“想要孩子有出息，遲早要放手的。他總不能一輩子都在你的羽翼之下吧。”
“可是他這麼小，去城裏也找不到工作啊。”趙前又擔心兒子太小，又擔心沒有合適的工作。
“我有一個朋友在天水城開了一個鐵匠鋪，讓趙飛去當學徒，都是熟人，還能照應一下。你覺得如何啊？”趙陽問道。
“父親，我想去，在家也沒有什麼事情，不如出去闖闖。”趙飛在一旁聽到要去天水城做事，內心一萬個願意，怕父親趙前不同意，急忙插嘴說道。
“你自己想清楚，在外面可不比在家裏，你能吃的了那個苦嗎？”趙前關切的問道。
“我沒有問題，吃苦還不是小意思。”趙飛一臉輕鬆的說道。經過剛剛趙禮的一腳，他彷彿變了一個人，很多事情一下子豁然開朗起來。在這個世界靠誰都靠不住，主要的還是要靠自己。以前自己覺得族長雖然對自己家不聞不問，但是關鍵時候畢竟血濃於水，關鍵時刻肯定會管他們的，誰承想自己父親為了保護村子受了重傷，他不但不管，還差一點要了自己的命。這樣冷血的親族自己還能有什麼好期盼的。另外家裏就快要揭不開鍋了，自己在家耗下去也沒什麼意思。索性出去闖闖，管他山高水深。
“那你自己要想清楚，父親我沒什麼本事，也不能給你什麼幫助。”趙前的眼淚在眼眶裏面打轉，最後還是強撐着沒有讓它掉下來。
“我不需要什麼幫助，父親你已經為我做的太多了，未來的路還是靠我自己走。我相信一定會混出來個樣子。”趙飛堅定的說道。
“好，好。那我就不多說了，先休息幾天，等身體恢復了就跟大長老去吧。”趙前又轉身跟大長老說道：“那就麻煩大長老了。”
“嗯，這樣比較好，反正天水城離這裏很近，空閑的時候可以回家看看。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趙陽看出來趙前的不舍，又寬慰道。
“我放心，孩子出去闖蕩也是一件好事。”
事情就這樣確定下來了，趙陽便起身回去了。最近的事情太突然，趙家村按這樣的發展下去遲早要完蛋。自己無能為力，也沒法改變這一切。趙家村的未來只能寄託給趙飛和趙虎身上。眼下只能將趙飛送出去，不然按他的脾氣在村子裏遲早要出事。
下午聽到趙飛被打的消息后，趙虎就急急忙忙跑過來看趙飛了。
“怎麼樣？趙飛，嚴重嗎？”一進門趙虎就大喊道。
“沒事，躺一下就好。”看到趙虎到來，趙飛非常開心。兩個孩子一起長大，彼此的關係勝過手足。
“沒想到族長竟然下這麼重的手，你真的沒什麼事情嗎？我看你臉色發白。”趙虎一邊抱怨，一邊又關切的問道，在得到肯定回答后，長吁了一口氣。
“趙虎，是我頂撞族長，也不能全怪他。這個事情以後就不要再提了。”趙飛內心很反感族長，但是族長畢竟是趙虎的親伯伯，說太多了很容易讓趙虎尷尬。
“聽說眼下訓練場要關閉一段時間了，而且你今年也畢業了。有沒有什麼打算啊？”趙飛問道，其實是想問一下趙虎要不要進城做事。
“本來打算畢業後進城的，不過最近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族長應該沒有時間幫我推薦到城裏做事”。按以往慣例，畢業結束後趙禮會推薦一批子弟去城裏做事的。
“眼下只能等等看吧，我自己也是很想去城裏。那你有什麼打算啊？是等到訓練場開課繼續上課嗎？”趙虎問道。
“不去了，大長老已經將功夫全部傳授給我們了，再繼續待在訓練場中也沒有意義。我想出去闖闖。”
“可是你沒有畢業，族長也不會給你推薦工作的啊。”趙虎疑惑的說道。
“剛剛大長老過來說，可以把我送到城裏鐵匠鋪去當學徒。”看到趙虎疑惑的樣子，趙飛忍不住將要去鐵匠鋪的事情告訴他。
“那多累啊，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嗎？”聽到趙飛小小年紀要去打鐵，做這個事情能有什麼前途？虎是夢想着去城裏做幾年保鏢，年齡大點能進威遠鏢局跑鏢，也算是出人頭地了。不過想想趙飛沒有關係，肯定也進不去鏢局，就沒有提這個事情。
“還行吧，我現在這種情況能有個事情做已經不錯了。”看趙虎沒有一起去的意思，趙飛想邀請趙虎一起的想法就沒有說出口。兩個形影不離的好朋友第一次產生了隔閡，可能他們還沒有意識到他們的人生軌跡也就此發生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