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趙陽大長老
成長永遠是悄無聲息的，轉眼之間趙飛已經在訓練場習武三年多了。這段時間個頭也長高了，容貌也發生了變化，雖然還比較稚嫩，但眉宇間已經隱隱透露出少年的英氣。就如那句俗話說的，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三年除了學習基本功外，還學習了讀書識字。唯書可以醫胸中的俗氣，讀書的孩子與沒讀書的孩子從氣質上是能夠看出來的。趙飛的變化就是很好的詮釋。
前些日子趙飛也開始學習開山拳和盤龍棍的功夫了。這兩套功夫是有趙廣親自教授的，雖說是刪減版的，但在這個猶如井底的村落，倒也能鎮住一些不懂功夫的村民。每日趙飛都跟師兄弟們一起努力地練習着。
趙虎還有一年就畢業了，現在也更加珍惜最後一年的時光。畢業后能不能取得好成績對趙虎來說不重要，以他是族長親侄子的身份，有好的差事族長絕對優先給他。不過到外面的世界想要出人頭地還是要靠自己有真本領，不然再好的關係也不能讓別人認可自己。趙虎就屬於那種很有志氣，自立自強，又渴望靠自己的實力出人頭地的孩子。所以在訓練場中他是最刻苦的。
趙飛雖然不像之前懵懵懂懂的了，但習武和讀書都是馬馬虎虎的，沒有任何緊迫感。彷彿學習這些都是給別人學的，自己隨性、隨心地學着。
“趙飛，腰馬合一，你這馬步是怎麼站的？給我重新打一遍。”趙廣看着場地上軟綿綿打拳的趙飛，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好的，師傅。”被罵后的趙飛急忙重新打一遍剛剛的拳法。
“這套拳法是誰這樣教你的？”看着刪減版的開山拳，再次被刪減了，趙廣很是氣憤。雖說趙廣武藝不精，但教學還是蠻認真的。對趙飛這樣弔兒郎當的學生，趙廣是打心裏不喜歡的。
“給我去角落做五百個掌上壓，然後圍着場地跑到今天訓練結束。”趙廣滿臉憤怒地說道。
“是，師傅。”對於趙廣師傅的話，是萬萬不能頂嘴的，否則懲罰加倍。這一點趙飛最深有感觸。
五百個掌上壓做完的時候，趙飛體力已經嚴重不支了。本來想偷懶一下的，看着場地中的師傅趙廣，這份小小妄想立馬消散地無影無蹤了。最後趙飛只能拖着疲憊的身體，慢悠悠地在場地周圍跑了起來。……
“趙陽大長老來了。”人群中忽然有人喊道。
只見訓練場門口進入一個老年人，年齡約七十左右。一身褐色衣服，長袖長褲。單從衣服上看與鄉村農夫並無二樣。已經完全花白頭髮卻顯得精神矍鑠，目光炯炯有神，而且步伐穩健，身形勻稱，一看就知道是個練家子。
趙廣連忙迎了上去，躬身叫道：“大長老好。”
“趙廣小子，徒弟真是越教越專業了，比前幾年有進步。”趙陽一邊對着趙廣微微含笑，一邊讚許地說道。對於這個認真，勤懇教學的趙廣，族中的人都很滿意。
“大長老過獎了，這只是本分工作而已，並無些許功勞。”趙廣謙虛地說道。
“嗯，不錯不錯。”趙陽點頭說道，“老漢我今天來是有事相求。”
“大長老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就行。”趙廣恭敬地說。
“這不是天氣轉涼了，我想找兩個學員去幫我劈柴，我年齡大了，這些真幹不了了。”趙陽一邊說著，一邊打量着訓練場中的孩子。
“這個很容易，何必勞煩大長老親自過來啊。你們誰願意去幫大長老去劈柴啊？”趙廣連忙應了下來，轉身對着練武的孩子們說道。
“要選兩個有力氣的孩子，有很多柴要劈，沒有力氣可不行啊。”趙陽不放心地說道。他可不想隨便喊兩個孩子。
“一定一定”
“你們誰去啊？”趙廣再次問道。
“我去。”人群中一個孩子喊道，眾人尋聲看去，原來是趙虎。
“嗯，小虎子不錯，看樣子也有些力氣，那就你吧。不過這活一個人可幹不了，還有誰願意去啊？”趙陽略帶微笑地看着眾人。
人群中一陣遲疑，拈輕怕重的習慣大家都有。如果是一點小小的事情，去幫忙做一下也行。可聽趙陽長老說一大堆柴，一個人還幹不了，想必事情不輕鬆。所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說話。此時的趙廣也不好發話，畢竟今非昔比了，孩子們是拿學費來習武的。如果不願意，他也不好強求。畢竟現在能來習武的孩子，家境相對都還不錯，自己太過強勢的話，會招致家長們的不悅，到時候萬一鬧起來很難收場。可大長老來要兩個孩子幫忙自己都不能辦到，趙廣又覺得很難為情。就在這糾結萬分的時候，突然人群中一個孩子喊道：“趙飛可以。”
“對，趙飛可以。”人群中有人附和道。
“大長老，我們這裏最有力氣的就是趙飛了，你看他連着做五百個掌上壓，還能圍着訓練場跑步。”一個孩子調皮地說道，這句話立馬引起人群中的一陣鬨笑。
趙陽彷彿沒有聽到這些笑聲似的，對趙廣說：“那就問一下趙飛願不願意去吧？”
“好的，大長老。”
“趙飛，過來一下。”趙廣對着還在訓練場中慢悠悠跑着的趙飛喊道。趙飛是真的累了，感覺隨時都有可能暈倒在地。可是趙廣師傅不說停止，他也不敢停啊。聽到趙廣的喊叫，趙飛內心都要樂開花了，終於可以休息了。於是打起精神，一路小跑就來到趙廣身旁。
“趙飛，你可願意幫大長老去劈柴？”趙廣問道。
“願意，願意。”趙飛連忙應道，其實他完全沒有聽清楚趙廣的問話。反正只要不再圍着訓練場跑圈，幹啥都行。
“嗯，那就你們兩個吧，訓練結束後來我家找我。”趙陽樂呵呵地看着他們。
訓練結束后，趙飛乖乖地跟着趙虎去了大長老家。一路上內心糾結地無以復加。看來今天是走了背運，不過說來說去都怪自己，要是自己能好好訓練，就不會被趙廣師傅處罰了，不被處罰就能清楚大長老來幹啥了，然後也不可能接下這份差事。內心不管如何地不情願，可是當眾應允的事情，也不好反悔啊。
“大長老，我們到了。”趙虎在門口畢恭畢敬地喊道。
“嗯，這麼快就結束訓練了。你們看到屋后的那一堆柴了嗎？去吧，把它們劈完，斧頭就在木柴旁邊。”趙陽在屋內喊道，看來沒有要出來的意思了。
“好的，我們這就去。”趙虎應道，然後一揮手帶着趙飛就過去了。剛來訓練場時自己的基本功是趙虎教的，趙飛心中對趙虎存着極大的敬意，甚至超過趙廣。所以這次能來大長老家劈柴，一是自己答應的事情要做到，二是趙虎也來幫忙。
兩人來到屋后，頓時傻了。這哪是一堆柴啊，分明是一座小山啊。就在二人咂舌的時候，聽到屋內趙陽喊道：“一天肯定是劈不完的，你們每天訓練結束後來劈一個時辰就行。不過不能偷懶，要幫我劈完啊。”
“放心吧，大長老，我們說要幫你劈柴，一定會劈完的。”看到這麼多柴，二人內心很是抵觸，可當眾承諾說要來劈柴的，沒有干就回去。如此言而無信，以後還怎麼見人。
從此每天訓練結束，二人就到大長老家劈柴一個時辰。就這樣用了半個多月才把這個小山一樣的柴堆劈完。
“辛苦了，終於劈完了。現在將這些柴分五百斤一份，分別送到這些人的家中，事情就全部結束了？”趙陽說著遞過來一張名單，上面羅列了整個趙家村的孤寡老人。原來天氣轉涼了，趙陽尋思着這些人生活不方便，便買了這批木柴，自己又劈不動，才有了去訓練場找人幫忙的事情。
趙虎，趙飛接過名單一看約么有二十餘家。二人連忙整理木柴按名單挨家挨戶地給送去了。
就這樣連送了三天才送完。這三天給孤寡老人送木柴的時候，看到這些人家中的狀況，二人心情越來越沉重。真是不見不知道，一見嚇一跳啊。想不到趙家村裏面竟然還有如此貧窮的人家。趙飛家已經算是比較貧窮了，跟這些人比起來卻也好的太多。隨着對這些情況的深入了解他們不由得對大長老又增添了幾分敬佩之情。這些天劈柴的勞累感覺也一掃而空了，換之的是神清氣爽。看來做善事帶來的那份內心寧靜真的很舒服。
“來，坐到這邊的凳子上，我有事要跟你們說”。見二人回來，趙陽示意他們坐在院子中的方凳上。
“這些天幫我劈柴，你們表現非常好。看到年輕的後生能這樣踏踏實實的做事，我覺得未來的趙家村有希望了。”趙陽頗有感慨地說道。
“你們知道我們趙家村是從哪裏搬來的嗎？”趙陽表情非常複雜，卻又意味深長的問了一句。
“我知道，是神都。”趙飛搶答道，從小就混跡在老人堆里，還有誰比趙飛更懂這些事的來龍去脈呀。
“那你知道為什麼我們不在神都住了，而要搬到這裏來嗎？”趙陽問道。
“聽說是家道中落，在神都待不下去了。”趙飛非常得意自己的博聞見識。
“是的，那你知道為什麼會家道中落嗎？”趙陽非常耐心的問道。
“這個，這個么，我就不知道了。”趙飛羞紅了臉，看來自己僅僅知道皮毛啊，還在這裏一直顯擺，害羞之情油然而生。
“今天我就給你們好好講講我們趙家村的來龍去脈，你們不要嫌我啰嗦。知道這些事情對你們未來很有益處。”趙陽喝了一口水，語重心長的將趙家村為何來此定居？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對趙飛，趙虎一一講述了一遍。
原來趙家村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個祖先名叫趙武安，是一個武學奇才。十幾歲在江湖上就頗有威名。四十多歲時自創了開山拳和盤龍棍兩套武功。之後手提一條盤龍棍打遍天下無敵手。江湖人士一致要推舉他做武林盟主，由於對武功痴迷，對權勢毫無興趣，趙武安推辭了。然後就在神都定居下來了。
雖然定居了，但族內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從不過問，全部交由族中長老們負責。就這樣傳了五六代子孫，家族人員越來越興旺，族長所在的長門擔心無法管控家族，就將族內傳承的武功心法給封禁起來了，此後族內只學習開山拳和盤龍棍的招式。長門內由於缺少競爭，內功心法又比較難學，漸漸的連長門中的人都不會內功心法了，直到後來徹底將內功心法遺失。
等到了趙永做族長時期，漸漸的與神都的其他門派起來衝突。被幾個幫派聯合排擠出了神都。趙永就帶着族人來到偏遠的天水城，希望能夠躲避麻煩。
誰想近幾代族長又犯了之前的族長犯得老毛病，擔心族人不好控制。將開山拳和盤龍棍的招式一再刪減，眼看就要重蹈覆轍了。趙陽曾經找過上任族長和族長趙禮，希望他們將全部的武功傳授給族人，挑選有能力的人管理家族，但不幸的是建議都被否定了。趙陽也因此不受族長歡迎。
這些年族長趙禮更是為了滿足個人享受，設立各種名目盤剝族人，連培養家族下一代的訓練場都收費了。更過分的是取消了對孤寡老人們的援助，致使很多人生活貧苦無依。
族內人才凋敝，很多人已經不會祖傳功夫了。即使連族長所在的長門內也是一樣。照這樣下去，趙家村到時候會像在神都一樣更加衰敗下去。趙陽看到族內如此光景更是憂心如焚。所以去訓練場以借找人劈柴的緣由，去挑選能夠傳承趙家村武功的孩子，為趙家村的未來培養一點人才。
“你們可願跟我學習完整的祖傳功夫？”一席話結束后，趙陽神色嚴肅的問道。
“我們願意。”趙飛，趙虎齊聲答道。
“不過你們要答應我，以後你們不管誰做了族長，一定將這兩套功夫完整的傳授給我趙家子孫。”趙陽萬分感慨又略帶期待的說道。沒有族長趙禮的允許，趙陽也不敢將完整的功夫傳授給太多的子弟，只能默默的選擇趙飛，趙虎二人。
“大長老，我們一定會做到的。”二人也嚴肅的回答道。
“另外你們跟我學功夫的事情也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包括你們的父母！跟我學的功夫不到萬不得已也不得在人前施展！”趙陽說道。
“我們保證不跟任何人提起學功夫的事情，也不輕易在人前施展。”趙飛，趙虎心裏清楚，大長老這樣要求是為了保護他們。不然被族長或其他人得知他們學習了完整的祖傳功夫，估計他們很難在族裏立足了。
“那好，以後每晚二更時分，你們到我家後院跟我學習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