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下水道
夜晚的雨似乎隨着這逐漸刮起來的秋風,逐漸大了起來,伴隨着這場大雨,從興善坊角落的方向有兩個披着蓑衣兩道身影,一高一低迎着大雨,七繞八拐的就繞進了排水通道。
要說這京師,乃王朝首善之地。自乾朝開國以來,無數的能工巧匠在這裏留下痕迹,要說這最能代表開朝太祖英明的一點就是,興建京師地下排水系統,通暢了地底水脈,也給京城的環境帶來想像不到的整潔。
但是隨着王朝的腐爛不堪,官員貪污縱橫,每年負責維修維護下水道的銀兩層層剝削,不知所蹤,對地底所打通的排水通道系統,也愈發的失去維修和掌控,這也就給滋生邪惡帶來了溫床。
“這排污的通道還是一如既往的骯髒啊,待到我教大業功成的那一天,一定要將這地底徹底改為牧場。。。。”高個的身影雙手一伸,一個佈滿了畸形符文的羊皮卷就從袖口劃出。
另一個身形矮小的身影從他的手中接過那張羊皮卷,又從腰側掏出一個鮮血淋漓的包袱。
只見矮小的身影將其打開,只見裏面各種殘肢斷臂,破碎又渾濁的眼球,似乎還在跳動的溫熱心臟,綠的是膽,紅褐色的肝臟,灰紅色的胰腺,深灰色的肺,淺黑的腎。。
“嘖嘖嘖,這材料是越來越不好收集了,最近鑒懸的那幫瘋子查的是越來越緊了。。。”矮小的身影將其按照五行對照的方向擺在羊皮紙上。
又掏出一個精美的銀質小水壺,刺鼻腥臭的深紅色血液從水壺中流向下面的羊皮紙。
“有患相救,有難相死,老母降世,拯救世人,真空家鄉,無生老母。不持一錢,周行天下。”
“我將終生奉獻於您,靜待群星歸位之日。”
隨着矮個子身影吟唱的儀式開始,低沉又瘋狂的禱詞飄蕩在四通八達的通道之中。
底下的羊皮紙,上面按照五行擺放的祭品,隨着儀式的成功,緩緩的溶解於地面。
一條條血管狀的脈絡快速的爬滿了這排水通道,一股令人瘋狂扭曲的氣息瞬間瀰漫開來。
隨着血管脈絡漸漸的佈滿了整個通道,在儀式的最中間,一個血肉狀的祭壇緩緩升起,無數畸形的肉瘤在上面環繞。
祭壇上一顆不斷跳動的血繭不斷的吸取着地底通道的水脈,不斷的壯大自身!
“快了,快了,任你鑒懸大索天下,也想像不到,吾等聖教佈局三十載,一代一代的卑賤者以血肉獻祭,污染這地底水脈。
使得這本該福澤京城的水脈通道,堵塞不堪,感謝朝廷昏庸不堪,這才使得老母可以在這有龍氣鎮壓的京城,降下神念,啊哈哈哈哈,你們準備好了么,準備好了,用整個京城來獻祭老母的準備了么。。”
矮個身影癲狂的身影在這血肉祭壇下,照映的愈發恐怖。。。
儀式結束了,矮個子的身影滿意的點了點頭,與高個子的身影轉身退出了排水通道。
那恐怖的血管壯脈絡與畸形肉瘤祭壇也緩緩的消散,通道又恢復了往日的骯髒不堪,似乎只有那獻祭者痛苦的哀嚎,才證明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一場秋夜的大雨,洗刷了盛夏的燥熱,秋高氣爽的天氣,也給人們帶來不一樣的體感。
徐念昨夜跟着大師兄出去吃宵夜到底是被老林發現了,在給老林嘗了嘗打包回來的餛飩后,老林這才放過徐念。轉身說了一句,明天記得早起吃藥膳后,才轉身進了屋。
早上的時候徐念推開屋門,照例的聞到了葯膳的味道,看到了大師兄和老林已經坐在了院落的桌子上吃着葯膳了。
摸了摸鼻子坐下給自己盛了一碗葯膳,按照以往的規矩吃了起來。
等到徐念吃完的時候,才發現沒看師傅的身影疑惑的問道:“唉,師傅一大早上幹什麼去了,怎麼沒看見人。”
“奧,師傅一大早上出去了,說是出去訪友去了,師傅有個好友就在京城,好了,不說了,小念,一會去我屋裏,鑒懸的衣服已經給你備好了,一會穿上就跟我出發。”
大師兄三下五除二將葯膳吃完,也不顧老林鄙夷的眼神,將當初教的進食法忘得一乾二淨,訕訕的去門外等徐念。
徐念聽到大師兄準備如此充分,放下飯碗,對着老林說了一句吃完了,轉身進去把鑒懸衣袍換上。
當大師兄看到徐念身着鑒懸的龍虎戰袍,不由得眼前一亮:“不愧是我小師弟,這身鑒懸衛袍穿上真真的精神,好兒郎就應該這樣,哈哈。”
徐念衝著大師兄拱了拱手,笑着與大師兄前往今日三方見面的地方。。。。
京城自打太祖皇帝御極天下以來,便有東西兩市,內城外城之分,這靠近皇宮根的自然而然的就被劃分為內城,官員們的衙署辦公地點,已經朝廷王公大臣們的居住地大都在此地。
而外城都是些富賈之家,於一些家境殷勤的老京城人,至於說那些祖上就不是京城的人,半途因為各種原因而意外落戶於此的外地戶,在這外城的一角安了家。
世道艱難,眾生苦難,然而這京城之大,居之不易,這外城角落的外來戶擁擠在一角,天南海北各地,很難抱成一團取暖,今天你閩北幫的一家獨大,明天我川貴派又吸納不少逃難老鄉與你一絕高下。每日喊打喊殺之聲不斷。
但是就算是這外城角落每日混亂不斷,也比京城外各州各地邪祟縱橫來的好,哪怕是一州之首府也難免有巡視不到的地方,莫名的就被邪祟隨手抽筋扒皮,魂魄灰灰而去。
伴隨着王朝國力的江河日下,掌管京城治安的五城兵馬司也放任這外城角落每日的混亂不堪,過着得過且過的日子。
張策一大早就動身出發,來這外城角落看望當年陳師留下的唯一骨肉,當年陳師戰死奉天,關外邪潮已經叩關,三大屠城邪祟被陳師拚死擊殺,就有一個在陳師力竭的時候一縷分身逃脫。
當張策趕到關外的時候,陳師的屍骨被邪潮裹雜着向著山海關衝擊,堂堂武道宗師,差一步便可踏破虛空成就大宗師業位的人物,落得如此下場。
張策看到如此場景,一腔武道神意提至頂點,悲蒼之意翻湧,邊戰邊走,將邪潮引至龍江之上,生死之際感悟,打破虛空,成就大宗師,粉碎邪潮,恩師的大仇這才得報。
那一縷在陳師收下逃脫的邪祟分身,靠着自身詛咒的特性,用陳師的鮮血,追蹤到了陳師唯一的骨肉身上。
開始張策在龍江之上鞏固境界,並未察覺到這一點,當趕回奉天的時候張策瞠目欲裂,陳師老來得女的掌上明珠。
已經被這邪祟詛咒的不成樣子,臨死之際將僅有六歲的兒子託付給張策,奈何時局動蕩,關外魔星降臨不斷,只能將陳師的外孫一路護送到京城,為了避免再次被邪祟和邪教徒尋到,無奈將之安置於這外城,得虧袁紹庭照看,這才幸免於難。
張策緩緩的將思緒拉回,敲了敲這小院的房門,不消片刻,一個僕婦打扮的嬤嬤將張策迎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