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失望
“老爺，姜姨娘來了。”
永宣侯聽到小廝的話后，不由地皺起了眉頭，他現在還在氣頭上。若是姜姨娘是過來求情的話，那無疑是在火上澆油。
“讓她進來。”永宣侯的語氣有些冷淡。
門外的姜姨娘聽到小廝的傳話后，裊裊婷婷地走了進來。像是沒有注意到永宣侯的黑臉，直徑走到了永宣侯的身邊，挽着永宣侯的胳膊撒嬌道，“妾身都有一日沒有看到老爺了，人家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妾身今日才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
永宣侯對姜姨娘的這一套說辭還是比較受用的，他的臉色稍稍緩了一點。
“老爺您近幾日一直忙於公務，都沒有時間好好用飯，可把我心疼壞了。妾身愚笨，也幫不上什麼大忙，就只能想着給您燉一碗養身湯，也算是盡了一份心意。”
“放在那吧，我過會兒再喝。”
“老爺，這湯還得是趁熱喝味道才好。”姜姨娘把食盒打開，然後用手端着湯，作勢要喂永宣侯喝。
永宣侯及時按住了姜姨娘的手，自己把碗接過去，給面子地喝了一口后，就把碗放在了桌子上。
“好了，這湯也送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姜姨娘一下子愣住了，她沒有想到永宣侯會直接開口趕人。而且自己又不是專程過來送湯的，這求情的話還沒說，怎麼可以就這麼走了。
“老爺，您公務再忙，也要記得按時吃飯，可不能餓壞了身子。而且這人如果餓着肚子，哪有精力做事情嘛。”
永宣侯沒有接話，而是用一種看破的眼神盯着姜姨娘。姜姨娘饒是心理素質再好，這會兒也有些敗下了陣，她知道再兜圈子就沒什麼意思了。於是直接說道，“妾身聽說安兒被罰在書房重寫功課，他也寫了一下午了，這會兒也沒吃上飯。老爺您先讓他把晚飯吃了再繼續寫吧。”
“他一個男人不吃一頓飯，難道就會餓死？”
“老爺，妾身不是這個意思。妾身一個做母親的，總是會擔心自己孩子的身體。”
“慈母多敗兒，你就繼續慣着他吧。我罰他不只是因為今日的事，他平日裏一直散漫不上進，你這個做母親的倒是一點兒也不擔心。如今只是沒吃一頓飯，倒是擔心得不得了。”
“這……”姜姨娘還想解釋，卻被直接打斷了。
永宣侯此時也沒有繼續談話的心情，他直接擺了擺手，讓姜姨娘把那隻喝了一口的勞什子養生湯也一併帶走，眼不見心不煩。
姜姨娘一出門，臉上的笑馬上就消失了。她用力地捏着手裏的帕子，恨恨地朝剛才的屋子看了一眼后才走掉。一回到院子她就把那個養生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瓷碗觸碰到地面的一瞬間就碎成了好幾瓣。屋裏的丫鬟一個個低着頭，生怕觸了霉頭。
而此時正在重寫功課的謝安也叫苦不迭，他原以為姜姨娘會很快就過來幫他求情，但現在都到了晚上也沒有什麼動靜，害的他連晚飯都沒吃上，肚子餓得叫了好幾聲。
謝安此時將怨恨都轉移到了姜姨娘的身上，他覺得都是對方沒用，連求個情都不會。
“老爺，今晚去誰的院子？”
以往永宣侯都是宿在了姜姨娘的院子，但現在他是半點兒也不想看到姜姨娘。思考了一會兒，便決定去吳姨娘的院子，想着自己也有好久沒去看過她了，倒是有一點兒愧意。
當吳姨娘聽到老爺今夜來自己的房裏時，心裏真是驚喜交加。她坐在鏡子前，給自己的臉上擦了點粉兒，來把臉上的皺紋蓋掉，讓皮膚看着光滑一些。又泡了一個花瓣浴，想讓自己變得香一點。泡完后，還覺得不夠，又給自己塗了香油。
對於吳姨娘來說，這次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機會，畢竟永宣侯從她生下謝嫣后就幾乎不再來她的院子了。她不得寵，也不會爭寵，而且也沒有一個兒子可以傍身，所以在永宣侯府的地位也比較低。但是好在謝夫人比較仁道，也沒有為難過她，平日裏的吃穿用度從來沒有被故意剋扣過。
打扮好后，吳姨娘就站在門外等永宣侯。夏季的夜晚還是比較涼快的，但吳姨娘為了突顯自己的身材，就只穿了薄薄的一件紗裙。
永宣侯一走進院子，就看到燈下有一個身姿曼妙的美人。吳姨娘的容貌雖然比不上姜姨娘，但也算是一個清秀溫婉的佳人，身上有一種江南女子柔美的韻味。
永宣侯看着也有些心猿意馬了起來，他一把將吳姨娘攬進了懷裏，摸了摸吳姨娘有些冰涼的手，“怎麼在外面等着，可別感上了風寒。”一邊說一邊拉着吳姨娘進去。
“妾身知道老爺要來，心裏有些緊張，在屋裏頭坐着怎麼也靜不下來，就想着不如到門外等着，而且也想讓老爺一進院子就能看到妾身。”
永宣侯聽着身旁女子溫柔的聲音，只覺得自己這一整天的鬱氣都要散了。他拍了拍吳姨娘的手，欣慰地說：“還是你最讓我省心。”
吳姨娘有些害羞地低下頭，“妾身什麼也不求，老爺能偶爾過來看看妾身，就已經是妾身的福氣了。”
此時屋裏的氣氛有些曖昧，永宣侯把屋子裏的蠟燭吹滅了一些，只留下為數不多的幾根蠟燭散發著微弱的光，兩個人的身影投在了牆壁上。那兩處身影慢慢地倒下去，接着又重疊在一起。
但是當永宣侯掀開吳姨娘的衣裳，看到對方肚子上的一道道暗色的紋路時，興緻一下就沒了。他把被子給吳姨娘蓋上，翻過身沉聲道，“歇息吧。”
吳姨娘有些不敢置信，她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覺得自己就像從天堂被打入到了地獄，心冷得厲害。
但還是帶了些希望地喚了一聲，“老爺……”
永宣侯轉過身抱了一下她，“睡吧。”便閉上眼不再說話。
連多餘的安慰也沒有，那自己又算什麼。吳姨娘知道永宣侯只是生了姜姨娘的氣才會來自己這裏，是她自己心生妄想了。
屋子裏剩餘的幾根蠟燭也慢慢燃盡，吳姨娘眼眶裏的淚也慢慢地流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