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

第89章 第89章

原榕的反應頻頻出人意料,這在原爸爸看來就像意志不堅定的人被邪丨教徒灌了迷魂湯一樣,連皈依的是誰都分不清楚,只是偏執地認為一條路走到黑是對的。

簡直是無可救藥。

可將兩個人拆開單獨談話,他們的回答出奇的一致,哥哥弟弟都認錯了,可是堅決不想分手。

倘若爸媽打他一頓,或許還能讓原榕的負罪感輕一些,可從爸爸失手打過那兩巴掌以後,便再也沒有對他們動過手。接下來,原榕經歷了他這輩子最難捱最痛苦的冬季。

那套房子最後怎麼處理的,他和原清濯都不知道。甚至他連和原清濯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父母把他們帶回家關進房間裏,開始採取強硬的手段逼迫他們想明白這個問題。

原媽媽整日以淚洗面,她知道自己和丈夫不是稱職的父母,以為給足孩子們優渥的生活條件就夠了,卻從來沒有關心過兩個兒子的心理狀態,甚至覺得只要兩個孩子成績好,別的什麼都可以包容。

事實截然相反,甚至給了夫妻沉痛的一擊。原媽媽反思過後和丈夫商量,他們輪流照看兩個孩子,直到兩人各自回到正常的生活軌跡為止。

在家被關禁閉的這些天,原榕的手機也交上去了,即使和原清濯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甚至就住在對門,他們也依然誰都見不到誰,在這裏,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坐在窗子前看着外面,腦子裏什麼也不想,沒有和人說話的慾望,整個人的狀態懨懨的,昏昏欲睡。

有時候也會想,爸媽是怎麼發現他和原清濯談了戀愛?又是怎麼拿到出租房的鑰匙的,學姐那天瘋狂給原清濯打電話是不是想提前告知些什麼……可是想清楚這些問題對眼下的處境沒有任何幫助——他已經自顧不暇了,連以後的路要怎麼走都不知道。

至於那些問題,又有誰在乎答案呢?

石城大學放寒假前,國際部的老師專門給兩人的手機打了電話,提醒他們及時辦理手續,電話是原媽媽替兩人接的,她並不知道那是兄弟倆一起申請的交換項目,只說年後會去學校補辦,其餘的沒有再多說。

學校那邊停擺了,原清濯的工作也停擺了,甚至爸媽的生意也被他們擱置了。可惜這座城市裏的人都忙着過年,這些奇怪反常的點並沒有引起身邊人的注意——要過年了,大家都得開開心心的,誰願意關心那些耗腦筋的事兒?

不知道過了多少天,別墅區開始有人在夜晚放煙花,原榕渾渾噩噩躺在床上被爆竹聲吵醒,緊接着,他聽到樓下的小院子裏傳來轎車駛停的聲音。

很快,卧室門外傳來原清濯生氣的反駁。

“媽,你認為我生病了,是嗎?”

聽到日思夜想的聲音,原榕慌張地從床上彈跳起來,撲到門前屏息凝神地聽着走廊里的動靜。

原爸開車在下面等着,原媽媽正打算叫大兒子下樓,快過年了,這麼關着兩人也不是辦法,再憋下去心理說不定會出問題。

原媽媽約了市裏的心理醫生,想讓丈夫帶着原清濯去看一看,最近他的狀態很糟糕,已經不適合留在家裏了。她和原爸商量着騰出家裏一套房子,打算先帶原清濯出去住一段時間。

“清濯,你只是去找醫生聊一聊,媽媽沒有別的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原清濯握緊拳頭,眼尾發紅,“因為我是同性戀,您覺得我有病,需要去治療是不是?”

原媽媽看着他狂亂的樣子,心裏一刺:“不是這樣的。”

“不是嗎?”原清濯提高聲調,倏然打斷她的解釋,他笑了一下,“是啊……有時候我也很好奇,為什麼我偏偏是同性戀呢?可我就是這樣,這是天生的,不論吃多少葯、看多少次醫生,我都改不了!”

“原清濯!”原媽媽蹙起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爸爸已經在樓下等你了,現在下去,不要讓他多等。”

原清濯的目光跨過二樓的欄杆,望向一樓的落地窗,外面的草坪上停着兩輛車,一輛是家裏的,他認識,另一輛車上走下來一個熟悉的女人,正在和他的父親低聲交談,態度看上去很傲慢。

那個女人是夏舒。

原爸爸很快走進家門,抬頭嚴肅地對着二樓道:“吹夢到西洲清濯,快跟我下來。”

原清濯眸光里流瀉出一絲恨意,他失望地看着自己的母親,質問道:“你想讓我跟着夏舒走嗎?你要讓我被她帶走?!”

“冷靜,兒子,這是我們自己家的事情,我怎麼可能讓別人把你接走呢,”原媽媽按住他的手臂,堅定地說,“你先跟着爸爸生活一段時間,也給我們一點時間考慮……讓我們想想是不是要離婚。”

離婚。

聽到這兩個字,原清濯腦子裏好像有什麼東西炸開了,他雙目微瞠,按住母親的肩膀不可置信地笑了起來:“你說什麼……你要和爸離婚?媽,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原爸爸迅速上樓,把兩人扯開,一把將原清濯推在牆上:“行了,你媽媽最近身體不好,你還想讓她怎麼樣?我們是實在沒辦法了,可想出來的辦法也是為了你們好!難道你們想讓人戳一輩子脊梁骨?!”

不離婚,他們倆始終是兄弟,這樣的關係令父母無法接受。況且兩家人總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即便分居兩地,也不可能斬斷所有的關係往來。這兩個孩子都長大了,他們捨不得打也捨不得罵,更不願看他們消沉下去,除了離婚之外還有什麼更好的解決辦法?最終夫妻還是狠下心,決定徹底斷了他們的念想,原清濯那麼聰明,原榕又那麼小,他們的未來還長着,說不定分開一段時間以後就徹底想通了呢?

離婚吧,離掉以後,兩個人分開照顧孩子,短時間內不再讓他們憑藉任何可能的理由接觸。人就是這樣,當真正有威脅到孩子的事情發生后,父母一向是最果斷也是最決絕的。也只有這樣做,他們才能斬斷兄弟之間所有的聯繫。既然這段錯誤的感情源頭來自於夫妻的結合,作為父母,他們願意和孩子一起承擔這份責任。

至於離婚之後兩個人要怎麼過,他們還沒想清楚,原媽媽想,乾脆也不要讓他們在學校里見面了,大兒子快要大學畢業,這個時候退學會毀了他,原榕才剛上大一,臨時準備出國留學未嘗不是一個好法子……

“您要讓榕榕出國?”

過去二十幾年,原清濯清楚自己遺傳了親生父母性格上的缺點,他倨傲又清高,總是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現在的他覺得自己活脫脫就是一條可憐蟲,即便再成功再強大,父母對他來說依然像山嶽一樣高不可攀,狠狠地砸在他身上,除了低頭,他什麼都做不了。

當著爸媽的面,原清濯主動跪了下去。

他從來沒有掉過一滴淚,現在卻也聲線顫抖,支撐不住似地求饒:“這件事是我的錯,為什麼要讓原榕承擔後果?媽,算我求你了,榕榕連二十歲都不到,您能忍心讓他去國外重新開始嗎?石大是他那麼努力考上的大學,現在的專業他也很喜歡……是我錯了,我現在就和原榕分手,我保證不會再找他,您別和爸離婚。”

那可是原榕自十八歲以來,人生中最重要、充滿未知數、最年輕也是最自由的四年。

在原清濯的概念里,他從來沒想過會和原榕分開,他要陪着他、寵着他、親眼見證他長大,為什麼上天連這麼寶貴的機會都要剝奪,為什麼要讓他被迫缺席?

他們身後的卧室門忽然被人用力砸着,原榕焦急的聲音傳出來:“爸,媽,哥哥,你們在說什麼?!讓我出去,快讓我出去!”

原清濯恨自己的無能,喜歡的人在房間裏被鎖着,他見不到他也摸不到他,哪怕再想也只能忍着。他的睫毛顫了顫,眼睛裏滾出眼淚,可是他真的很喜歡原榕,他不想放棄。

看著兒子變成這樣,原媽媽忽然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的景象失真一般反方向旋轉起來,耳邊發出聒噪的嗡鳴,她晃了晃,煞白着一張臉向後跌去,倒在丈夫的懷裏。

哪怕原清濯不是她的親兒子,從他五歲到二十一歲,這麼多年來培養出來的感情早已跨越了血緣,手心手背都是肉,原媽媽怎麼可能不心疼呢。

“清濯,你聽話,先出去冷靜一段時間……”原媽媽語氣虛弱,面上也帶了一絲懇求,“無論最後怎麼決定,爸媽都是為了你們以後着想,別再——”這句話沒說完,她頭疼地捂住額頭,表情痛苦。

原爸爸扶穩妻子,斥道:“原清濯,你怎麼還是長不大?天大的事也要像個男人一樣處理,哭哭啼啼的算什麼本事,站起來,跟我走!”

原清濯皺着眉閉上眼睛,眼眶一片濕熱。

原榕的聲音隔着門板傳過來:“媽,你怎麼樣了媽,別嚇我……原清濯你說話呀,你在哪兒?你怎麼不說話?”

他的聲音堅持不懈,砸門也一下比一下用力,到最後急得快哭出來似的:“求求你們了,放我出去,你們不要吵架好不好?我什麼都聽你們的,哥,哥,原清濯你說話呀!”

原清濯從地板上晃晃悠悠站起來,妥協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看着別墅外那輛多餘的江家轎車,冷笑一聲,狹長的眸子猩紅不已。

“媽,您還記得我剛從美國回來那天,榕榕跟着你們一起去機場接我,那天晚上我們坐在一起吃飯的事情嗎。”

“夏舒說她想見我,你們過問我的意見,我說我不想。”

當時的他反問父母:該不會我們的戰線並不統一吧?

原清濯和原媽媽對視,失落又飽含質問地道:“您當時怎麼說的,您說就算她夏舒嫁的是皇帝,也不會賣子求榮把我送出去,江家又怎麼了,誰來都不管用。這句話您還記得嗎?”

可是現在呢?夏舒的車就在外面!她不就是想把自己接回江家嗎?

問完這句話,他好像並不要求父母作答,轉身一步步走下樓梯,原榕的房門還在敲,他聽見弟弟在喊:“別讓他走!媽,我求你了,我們不是一家人嗎?”

原媽媽皺着眉,眼淚往下流,對着原清濯的背影解釋:“清濯,我們是一家人,所以我從來沒想讓她把你接走。”

這段時間夏舒一直要求把孩子帶回江家,什麼手段都用上了,但夫妻兩個的態度一直很強硬,不論發生什麼事,原清濯都不該歸江家管,以前是這樣,現在依然。

原媽媽拉住丈夫的衣袖,像是累極了:“我就知道這個孩子又鑽牛角尖,想些不該想的事情了,你去跟着他,別讓他跟着夏舒走。”

“你好好休息,千萬別再動氣了,這些天我和清濯在外面住,我會給他做思想工作的,你別擔心。”

原爸爸安慰好妻子,深深嘆了一息,也跟着出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從來不加更的我打算喊一句:加更了,加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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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情敵不讓我早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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