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柴刀
此刻，韓成的心情有些複雜。
五十兩銀子啊，這筆錢就這麼給出去了，雖然知道這筆錢不是自己花出去的，但韓成仍然有些心疼。
這麼多錢，他得賣出多少個包子才能賺到？
不過經此一事，他也算是明白武者的賺錢能力有多恐怖了。
“周升龍家裏真有錢，可惜我腿腳不利索，不能跪下去給他擦鞋，否則我還真想交他這個朋友。”韓成心裏嘀咕道。
與此同時。
賀府的院子裏，周升龍正在陪賀炳炎下棋。
周升龍執黑棋，此刻已經完全落入下風，但他仍然一副興緻勃勃的樣子。
下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說道：“賀師，我今天在來的路上聽到了一些關於您收下的新學生韓成的事。”
“說來聽聽。”
賀炳炎兩指捻着一枚白棋子，漫不經心地問道。
“他家是賣包子的，但最近卻遇到了一點麻煩，一個叫鄭屠的小流氓盯上了他家的鋪子，想要強買強賣，鄭屠背後好像還有一個捕快當靠山。”
“在我過來的時候，我在馬車上看了一眼，他家的包子鋪被人給潑糞了。”周升龍說道。
“豁，那倒是夠缺德的。”
賀炳炎依然是漫不經心的態度，隨口說道：“不過如果他是想求我幫忙，那他恐怕要失望了，我收錢傳藝，這是買賣，可不想惹上麻煩。”
“你呢，有沒有想過拉他一把？”
周升龍搖了搖頭，為難道：“賀師，他沒有表現出自己的價值，我沒有理由救他。”
“周家雖然有幾分實力，但也不能徒勞消耗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對於周升龍的回答，賀炳炎沒有感到意外。
像周家這種小家族，雖然有幾分實力，但卻不多，處於一種很尷尬的狀態，所以他們想儘快提升家族的實力，心情很急切。
所以他們的做法就是看到有好處就上，比如送周升龍練武，比如想辦法交好他賀炳炎……
但沒有好處的事就堅決不做，哪怕是舉手之勞。
這種做法非常短視，畢竟雪中送炭最值錢，錦上添花卻沒什麼大用，但這種做法卻能快速提升周家的影響力，就拿現在來說，賀炳炎不就抽出時間跟周升龍下棋了嗎？
賀炳炎對他的做法不置可否。
接着，賀炳炎將話題轉移到了周升龍身上，問道：“你最近將樁功練得怎麼樣？”
“按照我的估計，你大概練五個月就能樁功入門，所以我才會收下你家的錢，破例讓你再學三個月。”
“但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懈怠，否則我還是會將你掃地出門的，你明白嗎？”
周升龍恭敬地說道：“多謝賀師教誨。”
“不過我家已經花重金請到一位武士境的高手，求他用氣血替我推拿了一次，所以我練樁功的效率大大提升了，最多再過半個月就能突破。”
說話間，周升龍的心裏有些得意。
哪怕再過半個月，也只過去了四個月，他將樁功入門的時間整整提前了一個月。
“原來如此，那就好，你多努力吧。”
賀炳炎鼓勵了他一番，眼中卻閃過一抹惆悵，武士境啊，那是他朝思暮想渴望達到的境界，但他卻沒有可能了，實在可惜。
緊接着，賀炳炎突然落下一子，大笑道：“哈哈，絕殺，你的大龍被我斬斷了！”
周升龍裝作驚訝的樣子，盯着棋盤看了兩眼，然後發現自己果然輸了。
他敬佩地說道：“賀師果然厲害，我三歲學棋，五歲打棋譜，竟然還是下不贏您，這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姜還是老的辣！”
瞧他那誠懇的語氣，彷彿真的認輸了一樣。
……
另一邊。
韓成回到家中，路過門口的時候隱隱聞到一股臭味，不用說這是大糞的味道。
他暗暗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老爺子確實擦得很乾凈，但這股味道估計還要一段時間才能散去，但韓成卻不想讓兩老遭這份罪，因為他心疼啊！
正在這時。
老爺子從屋裏走出來，看到他后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問道：“回來了？事情怎麼樣？”
“阿爺，拜師成功了，不過我今天練功有些累了，想早點回去睡覺，您看可以嗎？”韓成語氣緩和地問道。
“當然可以，放心去睡吧，吃晚飯的時候叫你。”
老爺子笑呵呵地說道。
看得出來，他不想給韓成太多壓力。
韓成點了點頭，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但在進去之前，他突然轉身對老爺子說道：“阿爺，放心吧，鄭屠的事很快就會過去的。”
“當然，我相信你。”韓世常理所當然地說道。
咣當！
門關了，韓成進屋睡覺去了。
在他閉上眼睛之後，依稀間聽到了爺爺和奶奶的說話聲——
“老頭子，大孫子回來了，怎麼直接去睡覺了？鄭屠的事怎麼辦啊？”
“你個老娘們，瞎操什麼心？相信咱孫子，他是個有主意的人，走走走，進屋做飯去吧。”
韓成很感謝老爺子的信任，同時他在心裏呢喃道：“放心吧，真的很快就會過去的。”
……
這一覺睡得好舒服。
當韓成從床上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他連晚飯都沒吃，因為他睡得太沉了，兩老實在沒能叫醒他，但卻給他留下了飯。
韓成輕手輕腳地走到廚房，沒有發出任何動靜，因為他害怕打擾到兩老的睡眠，然後涼水就着飯菜一起吃，狼吞虎咽的，吃得特別香。
吃飽之後，他開始行動了。
只見他拿起那把柴刀，用拇指在刀刃上摸了摸，讚歎道：“阿爺磨的刀真鋒利啊，可堪一用！”
推開門，一股涼風吹來，吹得韓成渾身舒服。
又抬頭看了看天，濃濃的烏雲遮住了月亮，所以天色很黑。
“好風！”
“好雲！”
韓成大笑道：“夜黑風高殺人夜，老祖宗說得有道理啊！”
緊接着。
他提起柴刀，眼神堅定地朝鄭屠家的方向走去。
男人說過的話，一口唾沫一口釘，他說很快就會過去，那就會很快。
到底有多快？
就在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