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拜師
此刻。
韓成的心情突然詭異地變得平靜了。
當一個人憤怒到極致,他反而會變得無比冷靜。
所以他平靜地別過了小矮子,然後步伐堅定地朝東城走去。
仇恨積攢在心裏吧,會發酵的,當它徹底爆發的那一刻才會迸發出無與倫比的力量。
就像可樂一樣,會猛地沖開瓶蓋,沖碎一切阻礙。
隨後。
迎着日光升起的方向,韓成逐步走向東城方向。
他要拜師的對象名叫賀炳炎,臨近五十歲才踏入整勁大成,卻因為氣血衰竭而喪失了繼續突破的可能,於是轉而授徒傳武。
賀炳炎如今已經年近古稀,但別看他老,接近七十年的習武經驗可不是吃素的,此人素來以眼光毒、經驗老道聞名。
他教過的學生中,有不少成氣候的角色,所以名聲最大。
因此,韓成選擇了他。
……
賀府的宅子很大。
從外面看去,只能看到高大的牆壁像巨人一樣堵在那裏,遮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條青石路通往門口,兩座石獅子立在門口,看起來威猛氣派。
“不愧是老武師,果然夠氣派!”韓成心裏讚歎道。
他在包子鋪待久了,差點以後這個世界的人都是苦哈哈呢,但現在賀府的宅子讓他知道了什麼叫人間富貴。
他眼中閃過一絲羨慕,然後徑直走了進去。
值得一提的是,門口沒有像門神一樣的站崗護衛,因為賀炳炎是武者,他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人保護。
進門之後是一個大院子。
一個精瘦幹練的老者坐在躺椅上,眯着眼睛在休息。
兩個年輕人在院子裏,正在打熬身體,看他們衣着普通,略顯寒酸,應該是跟韓成一樣的窮苦出身。
人有點少,但韓成卻知道這是有原因的。
賀炳炎雖然授徒傳武,但他並沒有開館,一直都是走小而精的路線,每次收徒絕對不超過五人。
這種教學方式更類似於私塾,只不過他教的不是經史文章,而是武功,是武道啟蒙。
聽到門開時的“嘎吱”聲,賀炳炎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坐了起來。
他瞥了一眼韓成,問道:“拜師的?”
“對。”
“銀子帶了嗎?”
“帶了,總共五兩。”韓成恭敬地回答道。
其實這筆錢不全是他攢下來的,三個月時間太短了,他根本賺不到這麼錢,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原主留下來的,算是撿了個便宜。
緊接着,賀炳炎接過銀子,然後問道:“你來拜師學本事,知道我這裏的規矩嗎?”
“還請賀師指點。”
韓成恭敬地請教道。
“人瘦了點,但還算機靈,也罷,我就給你說一說我這裏的規矩。”
賀炳炎將銀子放進懷裏,然後道:“首先,我只負責教,能不能學會是你的事情。”
“其次,無論學會與否,拜師費不退。”
“最後,如果你三個月之內不能入門,那就打哪來回哪去,就算你再給銀子我也不收,不能因為你一個人砸了我賀炳炎的招牌!”
“大概就這些,你聽清楚了嗎?”
韓成心裏琢磨道:“屁的給錢都不收,我信你個鬼,不過是錢給的不夠多而已。”
但他也知道自己付不起那個代價,所以連忙點頭道:“回稟賀師,我聽清楚了。”
“嗯,既然如此你就自由活動一下吧,等人來齊了我就教你樁功,樁功是基礎,也是武者強大的根本,到時候有你學的。”
賀炳炎說完之後就又去眯着了。
隨後,韓成便孤零零地站在那裏,初始時有些尷尬,但隨後他便開始看兩人練武。
其中一個在練刀法,他的動作有些生疏,看起來還不熟練。
有好幾次,韓成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因為他差點砍到自己胳膊。
比起這個人,韓成認為另一個人更厲害一些,因為他能看出對方在站樁,卻看不出其中玄奧。
除此之外,此人面相冷酷,給人一種凌厲之感,一看就是比較厲害的那種人。
老實說,有些人光看面相就能看出他很不一般,因為那種自信的氣質是裝不出來的。
而韓成覺得冷酷少年便有這種自信。
看了一陣,韓成突然發現練刀的少年朝他走過來了。
“你好,我叫范昌明,我家是賣布的。”
這人自來熟,先是打了聲招呼,然後用眼神指了指冷酷少年道:“你也覺得他很厲害吧?你沒感覺錯,他確實很厲害。”
“不過他太冷了,估計不會搭理你,對了,他叫楚雲。”
“范兄,很高興認識你,我叫韓成,家裏是賣包子的。”韓成禮貌地回答道。
“叫我范昌明就行。”
他先是糾正了一下,然後高興道:“終於來新人了,韓成你恐怕不知道我等這天已經很久了,我來這裏半個月,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接着他將這裏的情況說了一下。
賀炳炎總共收了四個徒弟,加上韓成一共五個。
其中兩個是范昌明和楚雲。
但楚雲很孤獨傲,聽這姓氏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天賦極佳但卻恃才傲物,隱隱看不起普通弟子。
另外兩個分別是周升龍和吳朋。
前者是富貴人家,家裏很有錢,但卻沒有顯赫到擁有武道傳承的地步,所以只能來這裏拜師學藝。
儘管如此,他仍然站在鄙視鏈的頂端,有資格瞧不起一切泥腿子。
至於吳朋,用范昌明的話說:“他就是周升龍的一條狗,窮就算了,但他窮得連骨氣都沒有了。”
聽完這些之後,韓成總算明白范昌明為什麼這麼熱情了,因為他跟其他三人都尿不到一個壺裏去。
……
時間就在閑聊中過去了。
但周升龍和吳朋的動作也不慢,很快就趕到賀府了。
兩人是一起來的,韓成偷偷地觀察了一下,結果發現范昌明說的一點都沒錯——
吳朋果然對周升龍畢恭畢敬的,連跪下給周升龍擦鞋的動作都非常自然,並且一副甘之如飴的樣子。
這着實噁心到韓成了。
他暗暗發誓,盡量跟這兩人保持距離。
這時,人到齊了。
賀炳炎從躺椅上走下來,對眾人說道:“今天算你們運氣好,新來了一個學武的,我給他教一次樁功,你們也都好好聽着。”
“韓成,出列。”
“是,賀師!”
韓成立馬站了出來,他知道這是賀炳炎要讓他看清楚一點,畢竟是花了錢是。
緊接着,賀炳炎對韓成說道:“武者之基礎,唯有樁功。”
“樁功也是武者需要修持一輩子的武功。”
“說得簡單點,站得穩,才能打得狠,而想要讓你的下盤變穩便需要練樁功。”
說完原理之後,賀炳炎開始將乾貨了。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清了清嗓子道:“我這門樁功名叫混元樁,有所成之後整個人混元如一,力起於身,收之於心,可以做到隨心所欲。”
“只要你能將混元樁練至入門,你就踏入了整勁初期,而樁功入門的標誌就是空手揮拳能打出響聲。”
“俗話說千金難買一響,說的便是這個道理。”
按照他的話說,整勁期之所以叫做整勁,就是因為要把全身的力氣匯聚起來,然後擰成一根筋打出去。
力起於腳,凝於腰,揮出於拳,這便是一個人發力的方式。
但一個人發力時,很大一部分力氣都空耗掉了,沒有發力在正確的點上,唯有通過樁功才能凝聚力氣。
接着賀炳炎又道:“另外,樁功的境界就是武者的境界,分別對應整勁初期、整勁小成、整勁大成和整勁圓滿。”
“不過在武者踏入整勁大成之後便有可能突破到武士境,只要感悟到氣血的脈動規律即可,但這種概率非常小,有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感悟到。”
“但你暫時不用考慮這麼多,腳踏實地便好,現在我教你混元樁的站法。”
緊接着,賀炳炎開始手把手地教韓成站樁。
在他教授的過程中,其餘四人都瞪大了眼珠子,目不轉睛地看着賀師的動作,力求窺得一二精髓。
當賀炳炎全部教完的時候,天空已經被日落染上了色,此時已經接近黃昏了。
於是。
賀炳炎大手一揮道:“今天就到這裏,課畢!”
……
來的時候是一個人,回去的時候卻有兩個。
韓成意外發現范昌明跟他住在同一個方向,所以邀他一起走。
後者很乾脆地同意了。
走在路上,范昌明開始給韓成講一些經驗。
“混元樁可難練了,你別看賀師說的簡單,只要樁功入門就能踏入整勁期,但其實難如登天。”
“賀師一次最多收五個人,在你之前的人就是苦練了三個月,結果仍然無法入門,最後哭着離開了。”
“我當時是親眼看到他走的,哭得可傷心了,鼻涕眼淚都掉在地上,但賀師卻覺得噁心,還因此狠狠地批評了他。”
范昌明是個健談的,所以說起來就沒完了。
而韓成恰好奇需要了解這些信息,所以聽的很認真,這極大程度上鼓勵了范昌明。
他左右看了看,突然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我聽別人說,賀師上次收的五個徒弟,一個都沒有入門呢。”
“而且周升龍也是上一批的人,但他家裏有錢,給范師塞了五十兩銀子,所以才能留下來再學三個月。”
“但我估計最多也就六個月了,如果周升龍在這三個月還是無法突破,肯定會被賀師掃地出門。”
果然是個大秘密!
他就知道什麼規矩都是假的,只要付出一定代價就能買到復活幣。
接着韓成疑惑地問道:“范昌明,你是怎麼知道的?”
“嗨,上元城就這麼大,被賀師趕出去的人又不是死了,都還在上元城呢,只要用心打聽一下就能知道。”
范昌明得意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