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對峙
「嗒…嗒…嗒…」
走在宅邸的廊道中，整個人埋沒在陰影之中，略帶慘白的月光投在他那身筆挺的西裝上。
他踏着華貴的皮靴，稜角分明的臉龐，面無表情的向前瞪着那雙銳利的金眸。
「黑月木流齋…」
「到底在企劃着什麼？」
孤獨的背影在廊道上被拉的越來越長，而在背後，廊道的拐角處，一個年齡尚且幼小，稚嫩清秀瓷娃娃般的男孩靠在了牆上，他穿着茶色的浴衣，脖子上掛着一個華美妖異的黑色十字架。
他望着黑月木流齋的房門，聽着黑月時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直至再也聽不見后。
「咔嚓——」推開古舊的房門，男孩擺出了此生最認真的表情。
「爺爺，我有話想對你說。」
……
沒錯，在當時，我就已經隱隱注意到了，聯姻這件事，一定是衝著自己來的。
黑月時的眼眸深邃，望着面前的兩儀式，拳頭不自覺的緊握了起來。
但是，明知如此，我卻還是不願意去相信這個可能性。
因為，在當時，黑月家族是我的一切。
而這愚蠢的想法，親自將自己送進了牢籠，帶來了長達四年的監禁。
「沒錯，她沒有說謊，我確實遇見過她，但第一次見面卻並不是五年前…」
他微微抬起頭，目光深沉。
「而是六年前！」
在拜訪完兩儀家主后，那一場短暫的對話。
「呀，你是來商量聯姻的事情的吧，爸爸肯定一口拒絕了對吧，啊哈哈，抱歉，希望你不要計較他的怪脾氣。」
「別看他那樣，其實還是很溫柔的。」
長發及腰，穿着短袖和T恤，明明長着一副大家閨秀的面孔，行為卻好像如男孩子般大大咧咧。
洋溢着笑容，眸子好像有着能將冬日融化般的熾熱溫度。
「你是？」
「我？我的名字是，「兩儀」——」
「式（織）。」
……
想着那時的燦爛如烈陽般的女孩，再看面前這位凜冽靜美的成***性，黑月時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你，還真是變了許多啊。」
「……？」
看見兩儀式一臉困惑的樣子，黑月時沒有解釋什麼，只是轉移話題道：
「沒什麼，你說你想幫忙是吧，那就拜託你解決其他御主吧，那些傢伙也是相當不穩定的因素，只靠凜和衛宮我不放心。」
「姆…」遠坂凜眸子一眯，暗自咬了咬銀牙。
說誰不靠譜呢？點吧誰呢！
「其他的御主？」兩儀式微微一怔，她本以為會派她去對付別的英靈呢，沒想到只是對御主。
不是她自傲，而是以她的本事完全是可以對付尋常英靈的，如果讓她找到破綻，說不定還能順勢解決，只是解決御主屬實有些大材小用。
不過…
看着黑月時的側臉，兩儀式微微展顏一笑。
還真的很像他的風格。
永遠站在最危險的地方，將所有的危險都擋在身前。
說到底，這個計劃能否稱為計劃都不清楚，更多的應該是隨機應變，所有人都是在為守護黑月時的戰場為核心展開的行動。
王對王，將對將，士兵對士兵。
是最經典的應對方法，是兩儀式的支援抵達后才能形成的算不上計劃的計劃。
相對而言，御主之間的戰鬥應該是危險度最小的，但卻是最重要的，派遣兩儀式去對付御主並非是大材小用，而是為了保護凜和衛宮，也是為了英靈能夠沒有後顧之憂的戰鬥。
「你就是在這種細枝末節的地方，格外讓人着迷。」兩儀式眸子如秋波般蕩漾着，眉眼帶笑的溫柔的看着那張稜角分明的側臉，心裏泛起了一絲甜意。
黑月時後背的汗毛微微豎起，額頭落下了一滴水珠，內心無語。
「這個女人，到底為什麼要用這麼噁心的目光看我。」
……
短暫的會議時間很快過去，眾人的表情都從之前的隨性變為了嚴肅，沒有人開玩笑，只是各自準備着。
但有兩個人例外。
夜已深，密林的蟬鳴悅耳動聽，配上天空中的一輪彎月，更是將這處庭院映照的美輪美奐，在月光的投射下，黑騎把玩着一個妖異的十字架項鏈，孤寂的黑色的身影被拉的很長很長。
蒼白枯槁的身軀弱不禁風，像是風一吹就會被颳走般，他略顯空洞的眸子落在月亮上，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而就在這時…
「聽兩儀說，你自稱為黑騎。」一個充滿磁性而又沉穩的聲音從他身後突然傳來。
而這熟悉的聲音不由的讓黑騎微微一僵。
「……」
「我…」黑騎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這個名字，背後的意義，我有點好奇。」
黑月時披着夜笠的身影輕輕飄搖，眸子略帶幽深和冰冷。
「你能幫我解答一下嗎，黑…騎…」
「……」
「為什麼沉默不語，不是你想要找我嗎。」他的聲音越發的冰冷。
「費了那麼大的功夫，不遠萬里的從東京趕到這種偏僻的小城市，身受重傷也要來見我的理由…」
他的身軀越發的靠近黑騎的背影，腳步發出「踏踏踏」的節奏聲，彷彿與黑騎的心跳聲融合在了一起。
很快，腳步聲停了下來。
「就是為了保持沉默嗎。」
黑騎的汗毛倒豎，被黑月時話里的寒意所恐懼，直衝進了天靈蓋，感受着背後不到一尺的溫度，他的心臟如鑼鼓般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你又想殺了我嗎？」
「又…？」黑月時抬起的指尖前醞釀著的赤紅雷電微微停滯，金眸中閃過了一絲疑惑。
什麼意思？
黑騎，如果是尋常人看這個名字，一定以為是在說諸如「黑色的騎士」般這樣的代號縮寫，但只有黑月時知道其背後的意思。
黑騎，是黑月家族副手，掌管地下武裝秘密部隊「血河」的最高指揮代稱。
每任黑騎都是黑月家族最重要的基石之一，他們的身份不能被暴露，永遠要做家族的影子，一切暗殺任務都在那裏完成，而上一任的黑騎，正是黑月時本人。
而這一任的黑騎來找他的原因，應該毫無疑問是來複仇的才對，視家族為一切，對待家族的敵人如同地獄裏的惡鬼般殘忍，黑騎就是這樣的存在。
這其中能有什麼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