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九千歲
第五章九千歲
大明朝的皇帝應該是歷史上最奇葩的，不僅有三十年不上朝的，也有現在天啟帝這種一心專業於木匠工藝的.
可有一點卻不可否認，不論這皇帝當得如何，整個朝堂以及全國上下的運轉確是當時最為合理的，有沒有皇帝管事，其實都不影響。
大明朝在朱元璋之時就廢除了宰相一職，仿宋殿閣制設立內閣，內閣成員即是輔佐皇帝處理國事的最高行政官職，也相互牽制着，不會讓一人獨大而威脅皇權。
而在朝堂中央設立了六部、五寺、三公、諸司、外三監、內十二監等。
監察機構延用了元朝的御史台下分十二道御史巡察全國各省。
當然這些都是常屬機構，而明朝最有名的當屬其它直屬於皇帝的特殊機構，包括錦衣衛，東廠、西廠。
錦衣衛設立主要是保護皇帝，再調查處理皇帝親自下令的一些重大案件，分北鎮撫司與南鎮撫司，其中北鎮撫司權力更大，更得皇帝信任。
東廠成立於永樂年間，那時主要是為了鎮壓反對的政治力量，監視朝堂之中的官員以及監視結黨營私以及一些社會名流的動態，直接受命於皇帝，也直接向皇帝彙報。
因為此所以一般由皇帝最親近的太監宦官主掌東廠。
至於西廠只短暫存在了一段時間，到現在的天啟帝時，已被取消。
真正影響最大的還是錦衣衛與東廠。
所以皇帝縱是三十年不上朝，可只要管控好大明朝的官員，那麼一切都順理成章，皇帝並不需要去做太多的事。
而皇帝的手中又有令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與東廠可以直接抓人，直接審理，甚至直接處置，皇權特許，像是上在大明朝官員頭上的緊箍圈一樣，讓這些官員少了謀反之心。
同時也有效的控制了朝堂之上的堂爭，所以在明朝後期是少有奪位之爭的，皇帝的繼承都順理成章。
許多後人都抱有成見，對於錦衣衛與東西廠幾乎完全是貶義，其實在歷史的大河中，在大明朝延續的這二百多年中，錦衣衛與東廠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畢竟任何朝代，只要有權力的地方就會有爭鬥，就會抱團，就會營黨，而這種內禍也是最為顛覆性的。
當然此時的天啟大明朝也有**，稱之為東林黨，而東廠與東林黨人的爭鬥也成為津津樂道的事情。
大家都覺得東廠禍國殃民，東林黨是為大明着想，其實若沒有東廠，朝堂被東林堂把持那才真的壞事了。
畢竟東廠是太監組織，當太監的大部分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也基本上沒有後代。
但東林黨就算再忠心，有子孫後代，就會有更多的貪慾，就會形成更大的腐敗，不利於百姓，不利於大明朝的穩定。
所以東廠的存在也還是十分必要的，因為東廠依附於皇帝，他們是真正為皇帝辦事的組織。
此時的魏府，世人也稱之為九千歲府，正是忙碌十分，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一切皆是因為今日王恭廠的大爆炸。
這府邸是皇帝親賜，也算是京城最大的一座府邸，因為是皇帝最親信的宦官東廠督公魏忠賢的官邸，所以就緊挨着紫禁城。
魏忠賢此時一身官服獨自坐在一張黑色的巨大條椅之上，人顯得有些疲憊。
他剛從皇宮回來，安撫了天啟帝朱由校，繼兒就趕了回來，他要親自調查此次大爆炸，趕在其它人前面把事情弄清楚。
他知道這次大爆炸死傷人數之多空前絕後，而且怪事連連，若是處理不妥又將成為東林黨人的借口。
而且此事涉及較廣，此時在京城內只要與此相關的部門都在自行忙碌着，就是要給皇帝一個合理的交差。
因為大爆炸的時候他就在皇宮之內，應該是親自經歷體驗了這一場大爆炸，當時的他在皇宮司禮監，同樣嚇得抱頭鼠竄，最後也是藏身一處桌子底下才躲過一劫。
後來他知道當時天啟帝有幸逃出乾清殿才得以保住一命，因為乾清殿此時已完全倒塌，許多錦衣衛正在清理現場，死傷無數。
而且附近幾處有兩千多工匠正在修繕一些後宮大殿，因為搭設了高高的竹架子，近兩千多人都被得跌落下來，幾乎全部死亡。
再加上其它倒塌的地方，光皇宮之內就有三千人死於此次大爆炸。
所以此時魏忠賢也是憂心忡忡，面上陰蔭一片。
椅前擺着一張桌子，後面撐了一把巨大的傘，把魏忠賢蓋在陰影之下，看起來在炎熱的夏日，任何人見了他都會覺得陰氣陣陣，讓人不寒而憟。
他的前面此時跪着十數個人，有東廠，也有其它司的，全都小心的跪在地上，頭也不敢起。
“說吧，本公也忙了一早上了，現在都已午時，這才可以用點早膳，想來你們也辛苦了，快些報完，本宮還要去向皇上彙報。”
魏忠賢此時緩了緩身子，坐直了一些，剛才他半睡半醒的在吃着一些點心，腦子裏已然把整個事想了一通，此時說完話后，臉上還是露着一絲詭笑。
畢竟對於魏忠賢來說，任何事都未必是好事，任何事都未必是壞事，包括今天發生的大爆炸一樣。
“回督主，王恭廠大爆炸一共波及方圓二里左右，此地經查戶部，常住共計二萬三千一百六十二人，至今常住之人尚無一人存活，並無完整屍身。
爆炸之後，卻在爆炸現場發現，兩千一百二十二個倭奴，光着身子，現在已全部押送城外大營關押。
尚有一人同樣光身子出現在爆炸中心之地，卻非是倭奴，而且言說認識督主。”
此時第一個彙報的是剛才在爆炸現在的東廠頭頭，他的彙報也是十分簡潔，並不拖泥帶水，看來魏忠賢雖然是一個太監，可還是十分講求效率的。
魏忠賢不動聲色，可心裏還是十分震驚的。
兩萬多京城百姓被炸死，這非是一件小事。
“倭奴，京城有沒有這麼多倭奴？”
魏忠賢也是名知故問，大明朝一直受倭奴在沿海侵擾，後來就下了禁海令，別說兩千多，怕是全國上下也找不出幾個倭奴來。
可一次大爆炸就炸出兩千多沒穿衣服的倭奴，魏忠緊此時也疑惑重重。
“回督主，京城並無倭奴。”
回話的是一個穿普通官服的人，看起來官職也不小，此時也是直接挪到中間跪着回報着魏忠賢。
魏忠賢回看了一眼，冷冷道：“鴻臚寺負責外賓接待，你派些人去東廠大營配合東廠儘快審訊，說不清楚的倭奴就殺了吧，留下一些說得清楚的即可，兩千人也不知從何而來，必然有什麼不軌之謀，一定要小心防範。”
魏忠賢說完對着兩人揮了揮手，那個鴻臚寺的寺卿此時已行禮起身，慢慢的退着出去。
鴻臚寺相當於大明朝的外交部，可在大明朝的時候卻並無什麼實權，所以在九千歲面前，就連主持事務的主事都小心翼翼的。
“督主，那個會說人話的男子如何處理？”
魏忠賢一聽，這才想起還有一個活口。
“把他殺了吧，如此大案我看他也背不負起此罪名，審不審都沒有意義，反而落人口舌。”
魏忠賢也不猶豫做事十分果斷，對於活口王穿，他連見都不想見，更不想知道。
這種活口往往又會成為爭鬥的借口，此時大爆炸已經夠頭疼的了，若是再留着反而會糾纏不清，所以權衡之下，魏忠賢果斷的下了命令。
“是，屬下馬上去辦。”
這個統領一聽，行禮起身就朝外走，也不敢在拖延。
“欽天監的呢？”
魏忠賢看了看跪着的另一位官員，臉上閃過一絲殺意。
“回督主，欽天監並沒有監察出有地震的動靜。”
魏忠賢像是早就知道一樣，若是欽天監能監測出，那麼就不會如此狼狽了。
欽天監是外三監之一，專門負責監測天象與地災，所以發生如此大的爆炸，這個主事也是身子抖成一團，回話的時候連看都不敢正眼看魏忠賢。
“飯桶，一群飯桶，京城發生這麼大的動靜，你們欽天監竟然什麼也未監測到，留你們還有什麼用。”
魏忠賢的話一說完，幾個東廠護衛就走了出來，手按刀柄準備就地行刑的樣子。
“回督主，這幾日到也天有異相，昨日天有火燒之雲遍佈京城上空，而且附近百姓還聽見奇怪的曲樂，不像是我天朝曲樂。”
“哦，竟有此事，既然如此，你回去儘快呈報上來，這些日子所發生的怪事都呈報上來。”
魏忠賢說完臉上也舒緩一點，雖然這種怪事無法解釋，可既然有怪事，那就可以作文章，這也是他需要的。
幾名東廠護衛一見又再次退了下去，這個主事一聽，巴不得馬上就逃離，一邊行禮一邊狼狽的向外奔走着。
“回督主，京城之內今日已接到數十起報案，都涉及失蹤人員。
其中粵西會館路口學堂，一共三十二人蒙童老師在爆炸之時無故失蹤。
宣府總兵以及其朋友一共七人也在圓宏寺失蹤不見。
京城之內還有數十起在爆炸之時衣服忽然消失了，而一些人失蹤，一些人醒來之後則變成痴獃之像，什麼也不知道。
東靈山樹上卻莫名出現許多人的衣服首飾。
石駙馬街，有二十多棵大樹地被連根拔起，還有一個五千斤的石獅竟然被吹入天空，現在都未找到。
長安街一帶有人畜的殘體掉落，大街上四處都有。”
這一個東廠公公說得十分詳細，看來是巡視全城，在這短短的半日裏，已經把京城發生的大小怪事說了個遍。
魏忠賢雖然聰明狡猾，可此時聽着如此離奇之事，也是手撫着頭，一個頭兩個大。
忽然他想起什麼，猛一坐起身來，到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快去傳本公之令，剛才所言還有一個會人話的活口，斬緩行刑，到還要好生善待，晚上送來本公府上，本公要親自審他。”
此時跪着的公公一聽，也是立馬起身，帶着幾個護衛奔了出去。
他也不敢問魏忠賢為何忽然間會改變主意，但他知道若是他跑得慢了，那個活口被殺了，那他的小命也會不保了。
魏忠賢此時再看，還有數人跪着，可他卻已然累了，揮了揮手道：“你們寫呈報呈來，本公累了，你們下去吧。”
魏忠賢是真心累了，他現在也不知道如何去跟天啟帝朱由校彙報，如此離奇之事，能找得到什麼聯繫之處呢，或許只有還沒死的，會說人話的王穿可以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