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正旦朝會

正統十五年，正月初一，正旦。

轉眼間，臘月以過，以至正旦。

京師順天府在除夕的時候下了一場雪，這場雪從除夕之夜一直持續到正月初一，既是去年的最後一場雪，又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天還沒亮，朱祁鎮瞧着外邊的銀裝素裹，心情也是十分的暢快。

瑞雪兆豐年，而這正統十五年的第一個春節老天爺就如此賞臉，整個京師也是喜氣洋洋的，不光是因為這場雪，還有這正統十四年十月起朝廷實施的各種政策。

就例如商稅取消了京師小民的稅收，那天子的永不加賦的政策，還有這北直隸正在籌建的各縣大理寺，也讓百姓們對未來充滿了期待，似乎生活在慢慢向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有人歡喜，有人憂，而這些憂慮的則是那群南方士紳和海商，關於京中順天府商稅的實施和天子欲要重新整頓水師他們也得到了消息，他們此刻也只能等着天子慢慢的將商稅收到他們頭上。

畢竟就這個時代來說，商業是賤業，更何況太祖朝過去也不過四十多年，這些商人們還沒有那麼大的能量。

眼下大明國泰明安，而今天子權威日盛，並且經過北伐草原那一戰，也樹立起了大明的軍隊還是如開國那般能戰，他們如今只能搞些小動作，只能等着天子慢慢的將商稅推廣至南方。

轉眼間，臘月已過，直至正旦。

奉天殿正旦大朝會，這時大明朝這一年中最為隆重的一次朝會，朱祁鎮則是高坐於奉天殿中御座之上，文武百官、勛貴皆冠冕朝服，先是各地的進奉使獻上貢品，而後便是大明各個藩國朝賀的使臣上殿。

這其中有朝鮮，安南，琉球，真臘，暹羅，占城，烏斯藏等近六十餘個地區都來給朱祁鎮拜年。

而後便是奏曲，百官朝賀，而身為天子的朱祁鎮則身着最高規格的火黑色冕服，接受百官和使臣的朝賀。

待朱祁鎮身着冕服端坐於奉天殿御座，眾官一齊下跪大呼:「臣等參加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朕安、平身!」

新年的第一天是大家一起朝賀皇帝，基本不會奏事而是按照禮制，互相祝賀。

內閣首輔曹鼐現在作為文官之首，便第一個上前祝賀詞：

「臣恭賀陛下萬壽無疆、聖體康泰、國運昌隆。」

然後由武官之首英國公張輔第二個祝賀詞：

「臣恭賀陛下龍體安康、願世清平。」

內閣次輔陳循也在其後祝賀詞：

「臣恭賀陛下聖體永安、富政天下！

而朱祁鎮要按順序一個一個的聽完他們的賀詞。其中還有朝鮮，安南，琉球，真臘，暹羅，占城，烏斯藏等近六十餘個地區都的朝賀。

此刻的大明距離永樂年間不過二十年，距離宣德也不過十年，此時大明還是各地周邊各地區心裏的天朝大國。此刻的大明還是那個可以隨便拉個幾十萬大軍就能揍的周邊各國哭爹喊娘的那個大明。

走完這一套流程都已經快正午了，朱祁鎮屁股都坐痛了，剛好趁着剛才提詞的機會站起來。

待諸事完畢，鴻臚寺官員大呼：

「陛下設宴，百官叩首謝恩！」

百官又一齊跪聲大呼：

「臣等恭賀皇帝陛下、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止是百官恭賀皇帝，皇帝宴請百官，在京所有有誥命於身的夫人同樣要去後宮朝拜太后，太後於仁壽宮宮也要宴請這些誥命夫人。

而不在京的也要寫信，其他的文官武將也要擺香案於家中，對着京師的方向遙天朝拜，這是堪比登基大典的禮儀。

而後便是百官沐休五日，夜間朱祁鎮則是後宮與孫太后，錢皇后，以及後宮嬪妃和在京藩王郕王及家眷舉行了家宴，待家宴結束后，早已已經疲憊不堪的朱祁鎮則是直接在坤寧宮到頭就睡。

次日，京師皇莊，養濟院。此刻的朱祁鎮則是與皇后錢錦鸞來到了養濟院，和這些無家可歸的遺孤們一起過着正旦節。

而這養濟院中除了這些遺孤，還有護衛外，基本也沒多少人了，這與正旦闔家歡樂的京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進入了養濟院之後，一群孩子一擁而上，圍着錢錦鸞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想來錢錦鸞經常來這裏，才會被這些孩子這般愛戴。

倒是朱祁鎮在一旁顯得有些尷尬，他自重生以來便被眾人簇擁慣了，一時間所有人都跑去對另一個人獻殷勤，讓朱祁鎮在一旁干站着，他還真的有點不適應。

而這在後宮一直遵守禮制的錢皇后，似乎也只有在這養濟院，這些孩子面前才能放下那些禮制。

朱祁鎮一時間有些感慨，這些基本都是那些陣亡將士的遺孤和大同宣府兩地僥活了下來的孤兒，這在他們幼小的心靈里是一道無法掩藏的傷疤。雖然他們的年齡不大，但卻有着與他們年齡不相符的早熟。

錢皇后之所以這麼受他們愛戴，想必是真心對待他們，他們才會放下心防，接受這個看起來像是鄰家姐姐一樣的美麗女孩。

待錢皇后令隨行的宮女安頓完這些小孩后，才想起來這一次與她一同前來的還有朱祁鎮，此刻的錢皇后也略顯尷尬的對着朱祁鎮請罪到：「臣妾失禮了，望陛下恕罪。」

「無礙，錦鸞喜歡便好。」

「以後出宮就莫要再叫陛下了，就如同百姓那般，叫我相公便好。」

「諾……」

「好了，娘子，就如同剛剛那般不必太糾結於禮制。」

從剛剛朱祁鎮也看的出，錢皇后可能因為自己無子的緣故，很喜歡這些小孩，想到這裏，朱祁鎮準備回去后就令太醫給錢皇后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一直使得錢皇后無法懷孕。

而後他們在這養濟院與這些孩童一起過了正旦節，才雙雙走回皇宮。期間，朱祁鎮突然說道：「單單一個養濟院還是不夠，我還想辦一個施藥局，無錢醫病者可去;還想辦一個養老院，貧而無依者，老弱病殘者可進....只是，還是要辛苦娘子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