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敵分5類,分而治之

第三十七章 敵分5類,分而治之

第一個五年計劃,輕徭薄賦,休養生息,國民生產總值翻一倍,無論是雞豚狗彘亦或糧食收入,包含國庫稅收,都增加一倍。

看似如同天方夜譚。

哪怕僅實現一五目標,便能順其自然,天下歸心!

眾人看嬴鈺的眼神莫名的複雜,有讚許、有期望,更多的是質疑。

“為了實現一五目標,秉承‘攘外必先安內’之原則,先把內部蛀蟲蠹蟲清理乾淨,再次形成鐵板一塊,將專註於修養生息搞建設。”

“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這是我們二次變法的首要問題!”

???

又是一道黃鐘大呂,當頭棒喝!

拉攏誰,打擊誰,服務誰,連敵我都分不清,如何搞建設?

“我把敵對怨恨大秦和陛下之人,分成了五類,有的放矢,分而治之。

首先,最恨始皇帝的,莫過於六國貴族餘孽。

他們失去了他們的領土和家園。

自皇帝陛下遷六國貴族詔書頒發,甚至在咸陽專門給這些王族貴勛蓋了豪華宮殿,至今業已八年,遷了幾多?只有一千餘戶

大隱於市,蠢蠢欲動。

從未忘記復辟,殺之不盡。

六國餘孽的危害遠不及此。

據聞,六國貴勛私相兼并土地極為嚴重,這是廋了國家,廋了黔首,卻肥了餘孽啊!”

“然也!”

話音落點,馮去疾一臉激憤,“嬴鈺公子或許不知,朝廷早已推出‘使黔首自實田’……

但,中原百姓多有失田,卻恨上了朝廷。

廋了國家,廋了黔首,肥了餘孽,極為恰當,還要加一句,朝廷背了黑鍋!”

“失田?卻恨上了朝廷?”

一直安靜聆聽的嬴政顯然很是驚訝,“不是一夫百田嗎?而且大秦畝田比大周大了兩倍,失田從何說起?”

“陛下,失田事不違法度,故很少為人矚目,甚至我大秦的大批官員和貴族也捲入其中。”

馮去疾神色黯然,一臉無奈,“自商君變法以來,民田得以自由買賣。

依據秦法,買賣田地不違法度。

是故,近年來六國世族與富商大賈借飢荒、遷徙、漕渠工程等種種機會,大肆購買黔首耕田。

舉個例子,楚地的陳郡陽城,有民戶陳勝者,遭韓地公子張良刺客威逼,賣盡全數田產二百餘畝。

父母家人不堪貧困而死,陳勝則為人佣耕而無力成婚立家,實同鰥夫,輒生為盜之心!

民之田產,遂不斷流入權貴富豪。

黔首盡失田產之後,則淪為世族佣耕之家,幾與當年奴隸無異。

而此類人,不勝枚舉!

就盤整華夏而言,失田之禍將導致民窮民變,不合大局。

然,就治國政道而言,買賣田地卻合於法度。有此乖謬,民戶失田很難處置,卻又不能不處置。”

“陳勝?”

而嬴鈺聽到這個名字,一股熱血直衝天靈蓋,卻不由自主身形一震。

“就是這貨,就是這樣一個瓮做窗戶、草繩做戶樞的貧家子弟,一個田地私賣了的無業盲流。

躡足行伍之間,而倔起阡陌之中,率疲弊之卒,將數百之眾,轉而攻秦。

斬木為兵,揭竿為旗,天下雲集響應,百姓背着糧食跟從。

就這樣一群烏合之眾,都能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大秦……

當然,也印證了大秦表面的強大,

實則建立在沙灘上的大廈,一觸即潰。

待朝堂事了,我便去會會這貨!”

......

“怪也!”

皇帝的聲音打斷了嬴鈺的思緒,始皇大皺眉頭,“土地買賣百餘年,何以從未有人提及如此弊端?”

“陛下明察,如今天下兵戈止兵,封地一律廢止,郡縣世族與富商大賈欲發其家,欲張其財,只有通過土地買賣一途。

這也是天下一統之前和一統之後巨大的差異啊!”

“啪!”

始皇陛下面色陰沉如水,一掌重重的拍向案幾,咬牙切齒,一臉猙獰,“如此這般,百姓廋了,國家廋了,卻養肥了這群餘孽?

卻讓朕背了黑鍋!

桀桀桀,莫非他們忘記了朕的獠牙?忘記了大秦的鐵騎?”

幾年過去,幾乎舉國半數土地被低價買賣,甚至強取豪奪,全部落入六國餘孽、名門望族。顯然,始皇帝第一次發覺後果如此嚴重,或是之前聽過,只是並未引起警覺。

千古一帝,畢竟不是神。

思維的慣性和局限,讓他的關注放在了帝國的擴張及安全防禦,放在了盤整大國一盤棋,同時過於盲目相信秦法的威懾,卻疏忽了“百姓如水”這個生存根基。

在始皇的潛意識裏,帝國除了增加徭役修長城、馳道,並未增加賦稅,以為百姓的生活最起碼不會比以前差。

卻從未想到過,隔着帝國,中間居然養了厚厚一層蛀蟲。

百姓民不聊生,惡名卻被老子背了。

尼瑪,合著是朕替你們這些龜孫子打天下?

嬴政極度震怒,王霸之氣噴涌而出,大殿無風起浪。

眾人驚駭的看向高山巍峨,龍顏震怒的始皇帝。

這,可是個好戰的帝王啊!

一旦戰略收縮,不打仗了,帝王將兵鋒何指?

大秦的土地,恐怕將再一次掀起血雨腥風。

......

“父皇還是太仁慈啊!”

嬴鈺彷彿喃喃自語般,輕聲嘆息,“對六國餘孽婦人之仁,卻埋下了天大的禍根啊!

始皇聽得一臉陰沉,詭譎深沉的目光不斷閃爍,面部肌肉不由自主的抽動,顯然在壓抑着滔天的怒火!

朝堂大臣震驚的看向這個煽風點火的皇子,還嫌事不夠大,是不?

而嬴鈺深知,大秦帝國轉瞬間分崩離析,以陳勝為導火索,天下狼煙四起,六國王室紛紛復辟。

項羽立楚懷王,分封魏王豹,趙王歇,韓王成,田氏三齊等等。

所謂義軍放眼望去俱是六國貴族,反抗暴政不過是美化之辭,不論‘取而代之’,還是‘大丈夫當如是’,都無非是統治階層權力重新洗牌罷了。

即使真屌絲陳勝,所喊也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就是皇帝輪流做的思想,而絕非心憂天下蒼生,欲救萬民於水火。

......

“六國餘孽,分為王族、貴族、世族。

願意歸順,則用之,留之。

不歸順者……

都包藏復辟禍心……

而且,他們有權、有勢、有影響。

儘管明面上沒有封地一說,他們卻是實實在在的超級大地主,與封地何異?導致當地百姓只認封地,不認朝廷。

既然矛盾不可調和……”

看似人畜無害的嬴鈺,瞬間精光爆射,殺氣騰騰,“蒙恬不是擔心大軍閑着會無事生非嗎?

讓大秦銳士熊熊的慾火發泄在六國餘孽身上吧!

舉國抓捕六國王族,全部押往驪山做苦力,終老致死,一旦稍有異動,殺!

將六國世族願意將土地貢獻,還可放一馬。

否則,舉族打散,發配嶺南,他們有學識、有見識,正好去教化莽荒之地,支援邊疆建設。

對於頑固分子,懶得講道理,發現一個殺一個!”

原本人畜無害的嬴鈺,面目猙獰,彷彿面對的都是宿命死敵,揮舞着雙臂,歇斯底里道,“殺,殺,殺,全部殺光!”

尼瑪,本來就是你死我活,不殺留着過年?

“彩!”

蒙恬等人擊掌高呼!

博士宮幾人都吸一口冷氣,面部肌肉不可遏制的抽搐,膽戰心驚。

不約而同暗自怒罵,“小比崽子歹毒如廝啊!”

……

“其次,黔首百姓怨聲載道。

天下一統,並沒有讓天下的百姓帶來實惠,相反苦不堪言。

由於南征北戰、大興土木,賦稅、徭役、苛政三座大山,在加上六國貴胄的盤剝,已然成為黔首百姓不堪承受之重。

無論選擇何種政治主張,切不可偏離‘以人為本’這個根基!”

秦法基於戰國的“求變圖存”精神而生,是典型的戰時法治,而不是常態法治。

當初,獎勵耕戰,軍功進爵讓所有秦地百姓都有晉陞的希望,整個秦國如雨後的春筍,生機勃勃,甚至淡化了秦法的苛刻!

......

天下一統的治世階段,秦法卻成了苛政。

秦法之苛酷,動輒削鼻、斷臂,剁腳趾,要麼連坐腰斬,簡直是禍從天降,無妄之災啊!

山東六國瞬間關進了嚴苛的秦法牢籠,極度不適應。

連坐之法,莫名其妙遭遇刑法之災.

將灰倒在道路上,臉上刺字。

集市上,屨賤踴貴,由於受刖刑砍腳趾的人太多,鞋都賣不掉。

黔首百姓壓抑的怒火,如同即將噴發的岩漿,只要受到六國餘孽及儒生的蠱惑,如同烈火烹油,一點即燃,勢不可擋!

君子如舟,百姓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黔首百姓,才是大秦的動力之源,緣何如此輕賤?

輕徭薄賦,修養生息,打擊惡霸,柔化秦法,當勢在必行。

搬去壓迫在黔首肩上的四座大山,方可讓黔首百姓成為我大秦最堅實的後盾。

“彩!”

掌若雷鳴,山呼海嘯。

博士宮及朝堂重臣赫然對嬴鈺充滿了敬意,齊聲高呼。

……

“第三,皇室宗親以及肱骨大臣頗有怨念。

天下一統,屬嬴氏宗親貢獻最大,奉獻到頭,卻徹底最寒了他們的心。

嬴氏宗親,居然無一人在重要崗位任職。

若說對大秦的忠誠,首當嬴氏子弟,一個朝代的更迭,良臣名將或許還有出路,但宗室子弟,卻是滅殺的首要目標啊!

嬴鈺提議,當重用嬴氏子弟以及做出卓越功勛的大臣,無論是鎮守四極,亦或治理郡縣。

比如,百越增加三郡,皆可派優秀的嬴氏宗族鎮守,一旦戰事來臨,他們,將是大秦最後一道防線……

鎮守,不等於分封。

主權屬於大秦,主權的標誌在於駐軍,軍權,永遠只能掌握在大秦皇帝手中,鎮守四極的駐軍每五年一換防,確保不在一處做大。

鎮守宗親同時承擔駐軍的監軍職責。

甚至可適度放權,一國兩制,分封於外而王於神州。

時過境遷,因時制宜,因地制宜。

只要軍政分開,朝廷掌握軍權,地方上便亂不起來!”

贏鈺話音剛落,眾人的目光皆看向李斯與始皇帝。

“軍政分開,一國兩制?這個提法頗為新穎,李相推演一番,寫一個條陳。”

始皇帝抽搐着面部肌肉,又說出一句高深莫測的話,“大秦,剛極易折,我等,應與時俱進!

若非大夢帝國滅亡,斷不會有此想法。

是啊!

當時若是嬴氏子弟鎮守四極,大戰來臨而及時勤王,大秦也不至於早夭。

即便不勤王,也給嬴氏留下了復出的火種。

“諾!”

李斯微微頷首,“軍政分開,鎮守之人有一定彈性的治理權,並沒有軍權,此為介於郡縣制與諸侯制之間的地帶,老臣也頗受啟發!

同時,就鈺公子提出柔化秦法,老臣也提出一個條陳!”

無論如何,華夏歷史中,朝代國祚壽命最長的,恰恰是周朝,將近八百年啊!

超過了任何一個王朝。

王朝死了,如同天才夭折,只能貽笑大方,有逆天的雄才大略又有個球用?

自漢代以來,雄主輩出,難道他們不知分封之患?他們都是蠢貨?

兩權相利取其重,兩權相害取其輕。

國家活着,才有希望。

人,亦是如此。

……

“第四,匈奴胡人,虎視眈眈。

他們像一頭頭嗜血的野獸,斂息閉氣潛伏着,等待大秦內亂,伺機暴起一口。

所謂,攘外必先安內,當下修養生息為主,不擴張,但也不能被動挨打!

對付流動的馬背上的土匪,鈺有一整套解決辦法,當下乃最高軍事機密!”

信心,是有感染力的。

看着嬴鈺書生意氣、揮斥方遒,眾人受到感染,莫名的選擇相信。

……

“最後,恨始皇帝的,莫過於諸子百家及天下遊學之人。

諸子百家,既是大秦精英,又是洪水猛獸。

用的正確,他們將是帝國起飛的推手,反之,他們將是惑亂人心、攻訐朝政、造反覆辟的幫凶!”

博士宮主人,頓時臉色黑如鍋底,對嬴鈺怒目相向。

嬴鈺對五種人抽絲剝繭、鞭辟入裏的分析,在眾人心湖之中,如同投下了一顆隕石,驚天海嘯,天崩地裂。

看上嬴鈺的眼神變了。

充滿了凝重,還有尊重、

卻不料嬴鈺話鋒一轉。

“我要為天下的讀書人謀一個出路,謀一個報效帝國的通道。

畢竟,儒家作為百家之首,僅人數便超過過半,讓他們為我大秦起飛,要麼成為搖旗吶喊的旗手,要麼造就一批治世之能臣。”

“彩!”

博士宮大儒眼神一亮,擊掌叫好。

此番,卻讓重臣,徹底懵逼了。

幾個意思?

怎麼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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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夢天機,立我為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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