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弱水至
弱水潺潺，流水湯湯。新春的落葉浮於池上，池中人依舊是緊閉着雙眼，不過，外表幾乎沒有變化，內里卻是變化很大了。
外表平靜，內息渾厚，已經不同於一月前剛剛上山的孱弱小子了，幾乎只是差一步就可以到達那武道飄渺四境界的第一境界了，那也是成為強者至關重要的一步，亦被世人稱為武道初境。
至於第一境為何名為弱水。其實這即是描述那一境的基礎情況，也是來源於一部內功功法—望海觀潮。
望海觀潮人在岸，海落潮生不曾停。
被世人稱為最強內功修行功法，修習者，內力如同萬水歸流般，浩浩如山海，可摧折萬物。
但是，這個功法有他不可彌補的缺陷，這個內功修出來的內力真氣，只能修行輕功，世人哀嘆，修習此功法的人，空有一身雄渾的內力真氣，卻無法施展，實在是可惜，便以弱水境冠以初境之名，既是為了紀念這天下第一內功，也是為了告誡世人，望海觀潮不可修。
李皓的母親，修的內功便是望海觀潮，她志不在武，只想做天下最快之人，做為水仙，司掌凌雲樓水運，還因為修行這內功還可以探測水運，實在是與她太過契合。
還有，世人不知，此內功，還有其他功效，便是可以拓寬後代的丹田氣海，使其先天便是擁有比別人更高的天賦，更遠的武路。
李皓就是這樣的，但是，這也並不全是好的，至少現在不是，更大的丹田氣海意味的可不是比別人多一點內力真氣，而是數以倍計的真氣，這會使破鏡的門檻，提高很多，致使普通的功法修行起來，見效甚微。
作為青城山的道仙，李天行自然是知道李皓的特殊性，所以他提前才會集天地本源真氣，再加數十種珍貴藥材的藥力，在配上那套內功功法，全部集中於這靈池之中，一個月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李皓緩緩的睜開雙眼，他行氣沖穴，不一會兒，原本封閉的二十四穴竅就被弱水境的內力給輕鬆衝破了。
“這便是弱水境嗎。”李皓長呼了一口氣說道，舒展舒展筋骨。
“快起來吧，都泡了快一個月了。旁邊是道服，穿上看看，和不和身。”李天行在上面的一塊岩石上，背對着李皓坐着，但是他的聲音似乎是直擊靈魂一樣的直接回蕩在李皓耳旁。
李皓穿上衣服，稍微的整理一下身子，氣勢一下子就上來了，頗有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尤其是那種天然的獃獃的感覺，在外人看來，就是那種看淡世事的人才會擁有的，一看就是那種在修行上有所建樹的道士。
李皓再次看向李天行，一個刺激的想法產生了，只見李皓，單手一揮，掌風落下，帶起幾片青葉，緩緩漂浮於手上，這就是弱水境的力量嗎，內心很是激動，隨即將渾厚的內力裹挾其上。
李皓再看了一眼李天行，心裏想到：“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隨即一掌揮出，只見那幾片葉子瞬間飛出，如箭一般，徑直地飛向李天行。
李皓看着飛出的葉箭，心情是有所變化的，從最開始打出的興奮，到後面要打到李天行時卻變成了後悔，後悔到想要自己去接住自己打出的錯誤。
但是，也就在下一瞬，他的這個後悔就蕩然無存。
因為，他看見他打出的裹挾弱水境真氣的一擊，居然被那糟老頭子身邊的一股微風給直接吹散了。
李皓，這才意識，他打的可是道仙啊，自己居然傻傻地擔心了一個完全不需要自己擔心的人，
若是道仙就這樣沒了，那才是曠古奇聞呢。
“沒想到，又讓我見到了這樣的人。”李天行站了起來，故作高深的說道。
李皓聽的一臉懵，“什麼樣的人？”
李天行面對着他，掩飾不了心中的笑意，說道，“如此善良的人。”
李皓不解，自己最多算是多愁善感，應該算不上是善良。
“善良到，關心敵人生死的人。”李天行慈眉善目地緩緩道來。
李皓這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又被這個糟老頭子聽去了，於是故意氣他道，“萬一我是裝的呢。”
“人如果連自己都騙的了的話，那我也就沒法說什麼了。”李天行揚了揚拂塵。
李皓知道，是該好好謝謝這個老頭子了。
於是抱拳道，“謝道長傳功授業之恩。”
李天行則是揚了揚手，說道：“小事，小事，但是要授你功業的可不是我。”
李皓隨即疑惑道：“是哪位前輩呢？”
李天行一手拿着拂塵，一手捋着鬍鬚，緩緩的說道：“也不會是這山上任何一個道士。”
看着李皓的疑惑，李天行就不再賣關子了，“你的父親是我的弟子，雖然只有五年，但我已知足，算是了了今世的師徒緣。”隨即就開始像山下走去，還招了招手，示意李皓跟着，“我教你的內功，不是青城山的道法，而是來自華山的武功。”
李皓則是隨着說道：“月神是華山的功法？”如此神技竟然不是青城山的法門。
“你應該知道，世人話本里有說法，華山有五輪月亮，他們一起照亮了半個江湖的黑夜。”李天行邊走邊說道。
李皓也是想到了，“那是五把象徵著正義的劍，他們雖然各有各的道，君子和而不同，況且他們無不都是向著他們心中的正義，在努力着。”
“華山，不同於我們這些道門，他們人少而精，可以選擇出世也可以選擇避世，華山每次出世都堅守天下正道，每次避世都是因為朝代更迭。如今朝代更迭無數，他們依舊屹立與江湖之上。”李天行繼續說道。
“華山的五個月亮，是我嚮往的江湖的樣子，但也是最理想的江湖不是嗎。”李皓也是感慨道。
“小夥子的想法有點多啊。”李天行回過頭來微微笑道，“不過，經過靈池的洗禮，你現在就如同白紙一張，既如道門，必忘卻前塵，才會有所新的收穫。”
李皓很想岔開這個話題，便說道：“所以月神是華山派的功法咯。”
李天行不緊不慢的回答他，“月不變，人不變。古時有月，亦是今夕之月。月神是華山那位鑄劍師所創，他在鑄完五把月亮的時候，便寫下了這部功法給我，讓我交給合適的人，便離開了，之後江湖上便再也沒有他的消息。”
李皓心中默念月神訣，忽然有所發現，帶着疑惑小聲問道：“所以是先有月神，還是先有五月劍呢？”
李天行忽然就笑了，“當時，我也問了他這個問題。”
“那位前輩怎麼回答的？”李皓說道。
李天行釋然的說道：“他只說，月神為鋪天下太平之道所創，五劍為開天下太平盛世所鑄，此皆為天下大義，無分先後，只望世人再無悲與傷。”
“那他們都做到了嗎？那五把劍。”李皓繼續問道。
李天行停了下來，緩緩說道，“他們都是不錯的好孩子。”
李皓沉默了一會兒，心裏想着，那我也做的到嗎。
“當然，因為你的命，是為此所生，我，是為此留於世間。”
李天行停下了腳步，李皓也是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