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異維度世界
聲音不斷機械性地響起，重複。
而且在這個聲音變得清晰且沒有任何雜音之後，很快就轉化成一個溫柔且友好的女聲，淳淳教導着玄言如何回應的方法。
方法簡單卻直接，能夠讓不具備魔法天賦的凡人也能用這種方式跟自己的靈魂對話。
但這樣的方法對於早已完全掌控自己的靈魂以及精神的玄言來說卻顯得有些多此一舉了。
而且對大多數人來說這樣的能力都顯得尤為雞肋。
誰沒事去跟自己的靈魂對話啊。
玄言腹誹了一下，卻沒有貿然地回復，甚至刻意屏蔽了周圍響起的聲音。
而是仔細研究起聲音發出的地方。
之前的感應沒有出錯，那裏是他靈魂雕像最為中間的位置，同樣也可以說是他靈魂最核心最本質的地方。
如果想要不留遺患地拔除這股聲音，必須將自己的靈魂雕像完全打碎，然後將最核心的一部分靈魂捨棄掉……
嗯……
真這麼做的話應該連神祇都沒辦法重新活下來吧？
玄言瞅着不斷說話的靈魂雕像默默無言，接着他抬手拗斷一股靈魂雕像腳下的晶簇，然後托舉着這段水晶緩緩上升。
隨着蘊含神力的晶簇向靈魂雕像的胸口位置靠近，周圍已經清晰起來的聲音像是被蒙上了一層厚重的砂紙一般開始變得斷斷續續、模糊不清。
晶簇的高度尚未到達雕像胸口，斷斷續續的聲音便已經戛然而止，消失不見。
見到這一幕，玄言稍微鬆了口氣。
是神力。
神祇的力量能有效阻隔這股突然出現的聲音，這也就解釋了上一世的自己為何從沒接收到過這股聲音的緣故。
上一世的自己儘管魔力的總量比現在要低上很多，可由於缺乏有效的引導和梳理，暴躁的魔力幾近壓垮自己的身體。
當時剛成為黑衣大公不久的父親，可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在神殿為自己求得了神祇的賜福，才遏制了身體的進一步崩潰。
而當自己重生之後，神性的餘暉則有效的阻隔了這股聲音的出現。
應該不止如此。
既然來自靈魂的核心位置，聲音的出現應該跟靈魂的強度也有一定的聯繫。
玄言摩挲着嘴角靜靜地思考着。
寂靜無聲的靈魂之地是用來思考的絕佳之所在，可如果想知道更多和這股聲音有關的訊息，接下來的交流則是必不可少的。
玄言的目光再次落向靈魂雕像的胸口位置，那裏是剛剛聲音響起的地方。
——我是自由自在的分割線——
雙子座，五諸侯三恆星系，遠郊實驗星，夸父實驗基地，異維度研究中心
虛擬聯絡室里，標記着先驅者CJ762字樣的窗口中的信號強度，在短短時間裏就達到了可供正常交流的閾值，甚至還在不斷上升。
收到提示信息的曇香第一時間就趕到這裏，將設置好的智能語音呼喚改為人工交流。
可無論她如何呼喚，對話的另一側卻遲遲沒有傳來回復。
曇香沒有氣餒，而是進一步放緩了語調，淳淳善誘。
她有充足的信心能夠成功說服對方。
曇香承認，先驅者們或許在現世的時候，個個都是聯邦里首屈一指的人傑。
甚至在拋下一切，轉生成異維度的人類之後，其中的絕大多數，都能夠成長為他們所處世界裏的一代英豪。
可由於眼界的緣故，
對比起一般成熟之後的聯邦人還是有所差距的。
這純粹是由於社會現狀所導致的眼界盲點。
如同上個紀元科幻文學概念中提出的電梯效應。
沒有電梯存在的時間點，人們無法客觀想像高樓大廈中生活的模樣；剛剛脫離星球觀測宇宙的人，無法想像後世如何用虛擬以太進行跨空間的聯絡，如何進行星際躍遷的……
這跟古不如今沒什麼關係，而是跟眼界有關。
幾年前的曇香尚未找到生活的真諦、奮鬥的目標與理想，還是一個尚未得到聯邦正式居民身份證明的普通玩家。
同樣以玩家和公證人的身份在虛擬世界中奮鬥過，知道異維度都是些怎樣的社會。
最好的也是如同聯邦一千多年前的社會現狀，然後崩壞二十倍之後的樣子。
野蠻、血腥、不公……
可正是因為體會過那種社會的不足，人們才更加珍惜當今擁有的一切。
佔據大片可觀測宇宙，人口不知凡幾，卻人人平等、吃喝無憂。
大家求同存異、良性競爭，為了聯邦的未來和更加美好不斷奮鬥努力，這絕非是某個口號，而是聯邦如今真實存在的現狀。
累了的時候聽聽來自遙遠星域的新歌、通過虛擬網絡模擬感受一下其它星球的原始美景，品一口來自祖星的茶飲，美美睡上一覺，第二天繼續努力奮鬥……
而這樣的聯邦也確確實實地在大家的努力下不斷進步，變得更好。
回顧聯邦歷史，祖星多國時代、星際探索時代、智械危機時期……
或許在某些個別時間的個別地方能達到現在聯邦人生活的程度，可在整體層面，從未有哪個時代比如今更好。
縱貫古今、乃至多個異維度智慧文明，從未有哪個文明比如今的聯邦更加先進。
文明的先進不只是指科技，更是思想的進步。
可每一個新發現的異維度世界，依舊能給如今的聯邦帶來新的思考方式，同時開發出供給玩家成長的虛擬世界，以及奇迹粒子對科研人員那如同開掛一般的幫助。
教育、科研、文明底蘊……哪怕是僅能採集信息，每一個新的異維度世界對聯邦來說都是一處巨大的寶庫。
而這些，都離不開先輩科研者以及先驅者們的努力和貢獻。
每一位先驅者都是聯邦的英雄。
曇香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思緒，懷着對先驅者的崇敬，正準備繼續呼喚的時候，眼前界面上代表先驅者CJ762的聯絡信號強度卻突然開始急劇下落。
還沒等曇香做好準備，信號強度便直接歸零。
“這……”
曇香目瞪口呆地望着重新歸零的信號強度，有些懷疑自己剛剛是否出現了幻覺，其實信號強度根本沒有改變過。
砰——
正當曇香不知所措的時候，虛擬聯絡室的大門被人從外面直接撞開。
伴隨着紛雜的腳步聲，一眾外套研究員白大褂，內襯貼身維生服的研究員便在一個中年男子的帶領下衝進房間。
見到為首的男子，曇香連忙起身。
“古秦主任。”
名為古秦的中年男子對着一旁曇香輕擺了下手，然後面無表情地對着空中的窗口操作起來。
在古秦的操控下，窗口來回變換，最後直接變成了普通人無法看懂的奇怪代碼。
同時研究員中也有一人越眾而出，重新凌空扯出一張窗口面板操作起來。
而曇香則站在古秦的身後細心地做起解說。
“提示信息在祖星古國標準時間的14：34響起，我在收到提示信息后的14：37來到虛擬聯絡室，按照規定的標準流程轉為人工對話……”
稍微停頓之後，曇香繼續說道：
“……轉為人工之後，勸導共進行了十三分鐘，過程當中，對面沒有任何回應，十三分鐘之後，不知為何，通訊信號突然急劇下降，最終在3秒之內完全歸零。”
客觀地說完自己之前的遭遇，曇香便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
而古秦一旁的研究員同樣看完了自己面前的信息，開口陳述着：
“在剛剛的通訊中，曇香助理研究員的聲音誘導程度為56.2%，聲音親和力更是達到了64%，同時內容的說服程度也完全達標，沒有任何問題。”
一句話由不同的人說出來的效果是不一樣的，而聲音的誘導程度代表了這句話有多大的可能被聽眾所接受。
聲音的親和力則是代表着這句話說出來之後，聽眾會有多麼高的願意繼續傾聽下去。
與之對應的則是威嚇程度，威嚇達到一定的程度，也能得到與親和力相似的效果。
一般來說，如果話語的說服程度足夠，聲音誘導程度在達到10%以上的話就有可能被人接受，而20%以上的誘導力則是更需要說話者注入一定的情感才能達到。
誘導和親和力的平均值達到30%的話，則這句話則就有很大的可能被人接受並採納。
如果當一個聲音的誘導度能夠達到50%，親和力在60%以上的話語。
只要這些話能夠符合邏輯，基本上普通人在聽了這個聲音之後，都會試着想要去嘗試一下話語中的建議。
可如今的結果……
“唔……”
聽完兩人的彙報，古秦教授望着眼前面板上的數據思考了一下，便開口吩咐到：
“數據沒有問題，對方肯定接收到了我們發出的訊息，應該是出於安全方面的考慮才沒有馬上回復。
接下來一段時間，密切注意先驅者CJ762，他隨時可能……”
古秦教授的話尚未說完，代表先驅者CJ762信號強度的進度條便重新開始攀升，並且很快就達到了正常通話的閾值。
與此同時，威嚴、深邃、猙獰刺耳的聲音自虛擬聯絡室中響起。
【你們……是何人！！】
似乎被這個聲音所震撼，古秦教授剛要按下面前通訊的按鈕準備回話，卻在身邊研究員隱蔽的動作指點下，下意識地瞄了一眼自己面前虛擬面板上的訊息指數。
他這才發現，剛剛那個刺耳聲音的誘導與蠱惑的程度居然達到了誇張的60%，威嚇程度更是達到了驚人的70%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