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低語的源頭
“你剛剛是騙他的吧？”
漢娜透過會客室里的懸窗望着下方城堡草坪中間被老管家引領着離去的弗盧拉，好奇地詢問身後沙發上半躺着看書的玄言。
黑頭髮的少年認真地閱讀着手裏的書籍，寬厚的書籍背面用古精靈語印錄著《其它世界概論》的字樣。
“我說的是真的，過段時間狂獸軍團的狼人們就會在狼口山大道附近的森林裏遊盪，只要發現捕奴團的蹤跡就會發起攻擊……”
“我不是說那個，是你之前提到過的關於那個傢伙未來的話，說真的，剛剛他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但真的心動了，特別激動的那種……”
漢娜一溜煙跑到玄言身邊，三兩下就吃完了桌子上剩下的香草奶凍，頗為豪邁地一擦嘴巴上的奶漬，便擺弄起身前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水晶球，振振有詞地說道：
“可我的水晶球上顯示，那傢伙會在幾年之後被迫卷進大貴族之間的權力鬥爭，遭遇到死亡的威脅……”
漢娜纖縴手指下的水晶球中煙霧裊裊，沸騰翻滾的煙霧讓任何將預言法術研習到極致的人都難以解讀。
但在這個不修邊幅的女孩眼裏，手中水晶球表露出的一切似乎都如同最普通的信箋那樣易讀好懂。
“嗯？”
女孩清澈的眸子好奇地看向正在讀書的少年。
只過了一小會兒，玄言就忍受不住女孩那猶如實質的灼灼目光，無奈地將手裏的書本倒扣在一旁。
“好吧，他會度過那場劫難，然後化險為夷，在那次事件中成功升職，然後正式進入王都的權力中心，並表現出足夠的能力，被我們的皇帝陛下所重用……”
接着對着漢娜攤了攤手，重新拿起手邊厚重的書籍。
“就是這樣，你不是要去看老喬洛打鐵的嗎？快去吧，快去吧，我要繼續看書了。”
“好敷衍的回答……”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漢娜不滿地皺了皺鼻子。
“好吧，知道你覺得我煩，那我就先走了。”
為了更加表現出自己的不滿，漢娜又用力地翻了翻白眼，結果發現少年的目光已經重新回到了書本當中。
對着沙發上的少年凌空虛捶了兩下以作發泄，漢娜這才惡狠狠哼了一聲，扭頭就向門外走去。
可剛走到門口，女孩又不放心地回頭對少年囑託道：
“今天不准你去地下室擺弄那些破爛兒，也不准你再接見任何不相干的傢伙，你唯一的任務就是好好休息，看書也不能看得太久，我會讓克羅斯盯着你的哦。”
見到少年揮手趕人，漢娜再次哼了一下，跺着腳扭頭就走。
女孩的腳步聲在門外的長廊中遠去，直至消失不見。
少年這才重新合上手裏的書本，輕聲咕噥了一句。
“那可是上一次魔法潮汐遺留下來的傳奇級傀儡，不是什麼破爛貨。”
接着閉上眼睛，呼吸變得格外悠長起來。
等玄言再次睜開雙眼，他已經來到了一處巨大環形圖書館的中心。
環形的圖書架上擺滿了大大小小已經嚴格分類過的書籍，中心空地的地面則用黑色的線條繪出一頭仰天嘶吼的龍龜抽象畫。
這裏就是玄言的精神世界。
神靈的見識和手段非凡人所能想像。
本就擁有出色的精神力和魔力的玄言，在重生之後，便以帝國皇家魔法學院的圖書館為藍圖梳理並繪製了自己的精神領域。
除了地面上原本屬於知識之神的神徽改成自己前世的神徽之外，與皇家魔法學院的圖書館別無二致。
而且大大增加了自己精神方面的防禦能力和防窺伺的能力。
哪怕傳奇級的噬魂怪（奪心魔中的最強者）臉貼臉給自己來上一發心靈震爆，自己可能都沒什麼大礙；在神祇的神殿當中，神祇都休想未經自己的允許便窺探自己的想法……
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但玄言對於突然出現在自己耳邊的低語聲還是格外重視的。
尤其是玄言自認為，自己如今的精神屏障可是連強大神力的神祇都難以突破的堅固，所以那種如同魔鬼低語般在耳邊響起的聲音……
到底是什麼來頭？
尤其是在上一世，玄言根本沒有遇見過此類情況。
仔細檢查了精神層面的圖書館，發現沒有任何異常之後，玄言無奈地嘆了口氣。
最糟糕、也是玄言最不想見到的情況出現了。
可事情發生了，總是要面對的，尤其是一個人的靈魂大多數情況下甚至比精神要更為重要。
玄言走到圖書館的角落，從書架的最邊緣抽出一本最不起眼的書籍。
這本書放在那裏毫無存在感，甚至會讓人下意識地忽略過去，可當玄言將這本書抽出來的時候，這本書卻一下子綻放出亮金色的光芒，奪目逼人。
“煩心事真的是已經夠多了……哎……”
玄言感嘆着翻開手裏的書籍，金光將少年迅速包裹，然後發齣劇烈的輝光。
寂靜……宏遠……
上方是一望無際的藍白色，腳下則是如鏡子一般的湖面，或者說是一個無限延伸的鏡面，落腳卻不顯任何的漣漪。
白色的半透明雕像出現在玄言面前。
這便是他靈魂的本質。
雕像呈抽象的人形，無面無須，平整光潔，肩膀略微下弓，約是手臂的位置直直垂落到下方，與鏡面融合。
雕像下方是如同水晶一樣刺出的晶簇，晶簇呈現出各種不同的色彩。
這是玄言體內關於上一世神祇的遺留物，每一片晶簇當中都飽含着來自神祇的大量知識和能量。
此時身為凡人的玄言連自身逐年增長的魔力都難以理清，貿然接收這些遺澤的唯一後果就是爆體而亡，沒有其它可能，這點玄言無比的清楚。
水晶簇的數量比起上次少了很多，那是為了之前的行動，徹底消滅那頭神孽，玄言拿來製作了武器。
可惜……最後功虧一簣。
仔細檢查了自己的靈魂，似乎沒有什麼變化。
看來是自己多心了，並不是自己的靈魂出了問題。
儘管沒有找出低語的源頭，但玄言還是猛鬆了一口氣。
只要靈魂沒有問題，其它的都還可以接受。
可就當玄言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個聲音卻突然再次響起，而且比之前更要清晰。
聲音的來源……則是代表玄言最本質的靈魂雕像——最中心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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