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01章
時針走過十二點,我感到睏倦,端着酒杯悄悄去了天台。
傅之珩在我生日這天求婚並不讓我感到意外,他做戲一向喜歡做全套,哪怕全世界都知道我們兩個的婚約板上釘釘,他也要把求婚儀式搞得聲勢浩大,彷彿一場醞釀已久的驚喜。
——沒意思。
我摸着左手中指上多出來的戒指,想到不久前傅之珩單膝跪地的樣子,唇角不自覺揚起一個淡淡的譏笑。
身後的熱鬧喧囂和我之間不過隔了一層玻璃和一陣風的距離,我卻覺得他們遠得像在天邊。
夏夜晚風,圓月高懸,哪個都比人有趣。
我聽到腳步聲,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傅之珩。
我太了解他了,了解到關於他的一切都不讓我覺得新鮮。
“困了嗎寶貝兒?”傅之珩走過來靠在欄杆邊,輕飄飄地問。
我換上一個更得體的微笑,轉頭看向他說:“有一點。沒關係。”
傅之珩今天的打扮像一隻開屏的公孔雀,黑色天鵝絨西裝勾勒出挺拔的身形,配上百達翡麗的藍寶石腕錶和古董琺琅袖扣,再昏暗的夜色也難掩他周身的貴氣。雖然他本性惡劣,但不可否認皮囊還是好看的。
我短暫欣賞了一秒,然後收回目光。
“你進去睡吧,這裏有我。”他說。
“但是客人還在……”
“有什麼關係?”傅之珩半真半假地開玩笑說,“今天你最大,誰敢挑你的刺?”
我確實累了。傅之珩的朋友們和他一樣精力旺盛,一般這個時間,他們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而我習慣了規律作息,一點也不想陪他們通宵。
彷彿看出我的疲倦,傅之珩攬過我的肩,說:“你放心去睡吧。”
他身上有淡淡的檀木香水的味道,是我喜歡的那一款,因此我沒有抗拒他靠近。
猶豫片刻,我說:“那我先進去了。”
“等一下。”
我正要走,被傅之珩拉着手腕拽回來。他的眼睛在夜色里格外亮,低頭看人時總有深情的錯覺。
“還沒有單獨對你說生日快樂。”他微笑着說,“生日快樂時鷺。”
說話時他俯身靠近我,觸碰到我嘴唇的前一秒,我舉起酒杯擋在他面前。
“謝謝。”我微微一笑,把杯底的酒一飲而盡,“我生日已經過了。”
說完我轉身對他揮揮手,毫無留戀地道了一句“晚安。”
在我身後,傅之珩低聲笑了笑,“晚安。”
酒店的床總是無法讓我完全陷入沉睡。天快亮的時候,我感到身邊陷下去一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傅之珩朦朧的輪廓。
他洗過澡,身上依然有殘留的酒氣和脂粉氣。我不自覺皺了皺眉,轉身背對他把臉埋在枕頭裏。
沒多久,一條胳膊搭在我腰上,不講道理地把我往那邊拖了拖,讓我的後背貼上一具熾熱的胸膛。
“寶貝兒,”傅之珩喝多了,聲音黏黏的。
我不動聲色地抽出被他禁錮的胳膊,沒有理他。
“我頭疼……”他不依不饒地說。
無奈我只好轉過身問:“用不用幫你叫點葯?”
“不用。”傅之珩搖搖頭,呼出的熱氣噴薄在我皮膚上,痒痒的。
他的眉毛乾淨濃密,睫毛很長,眼皮褶皺也很深,細看還能發現眼下一顆小小的淚痣,這些都讓他的臉在與人交往中佔盡便宜。如果不是從小看到大,我或許也會因為此時親密的距離而感到心動。
但我現在只想繼續睡覺。
傅之珩的酒品算不上好,每次喝多了都不肯老實睡覺,非要折騰身邊的人才行。
只有我在的時候他多少會收斂一些,比如現在,察覺到我不想說話,他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窗帘縫隙里透進一絲微光,天快亮了。
傅之珩放在枕邊的手機兀地震動一聲,趕走我最後的睡意。我睜開眼睛,看見亮起的屏幕上一條備註是“小麻雀”的人發來的消息:
“早安~”
傅之珩還沒來得及睡着就被手機吵醒,不滿地嘖了一聲,睜眼對上我的目光。我示意他是他的消息,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沒有回復,皺着眉頭關機丟到一邊。
彷彿自言自語,他喃喃說了句“煩人”。
“小麻雀……”我既不理解又覺得好笑,“這是什麼惡趣味?”
傅之珩抓了一把頭髮,半醒不醒地說:“話太多了,麻雀一樣天天嘰嘰喳喳。”
“這麼說人不好吧?”我問。
傅之珩輕嗤一聲,“他很樂意我這麼叫,他覺得這是愛稱。”
我果然無法與他產生共鳴,每次試圖理解他和他的圈子,最後都會讓自己更加困惑。
我聳了聳肩,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準備起床去洗漱。
“時鷺,”傅之珩攔住我的腰,翻身把我壓回床里,“今天周末。”
他的胸膛很熱,吐息也很熱,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彷彿在暗示什麼。我對他半真半假的撩撥習以為常,手掌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靠近,說:“周末也要工作。”
“怎麼這麼不解風情……我昨天可是剛跟你求婚。”
宿醉的傅之珩依然天賦異稟,身體某處很快y得發燙,我低頭看了一眼,無所謂地抬起膝蓋碰了碰,問:“昨晚沒玩夠?”
“我怎麼可能在你生日亂來?”他似乎因為我的誤會不大高興,“昨晚我什麼都沒幹。”
“哦。”我點點頭,推開他起床,“那你可以今天去。”
傅之珩跟着我進了洗手間,單手撐着門框,半眯着眼說:“這次回國我沒有告訴顧馳,但他昨天突然問我你是不是回來了。”
顧馳是我們兩個的高中同學,原本和傅之珩的關係還算好,但畢業那天喝多了對我表白,然後被同樣喝多了的傅之珩拉出去打了一架,之後好像就很少聯繫了。
高中畢業后我和傅之珩一起出國留學,上個月回國,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以前的同學。
“為什麼不直接問我?”我隨口接話。
“誰知道。”傅之珩似笑非笑地說,“也許是不好意思,也許是不知道你的電話。”
我和顧馳的關係一直不咸不淡,就連他最後對我表白都讓我感到很意外,幾年過去,如果不是傅之珩提起,我幾乎快要忘了這個人。
話題到這裏戛然而止,見我不太關心,傅之珩又說:“今晚答應叔叔阿姨回家吃飯,別忘了。”
“知道了。”我說。
傅之珩在我父母面前一向是個討人喜歡的乖小孩,所以當初伯父伯母開玩笑說定娃娃親,我父母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長大之後我和傅之珩的取向剛好合拍,兩家無論公開的還是私下的聯繫也越來越密不可分,娃娃親漸漸從一個玩笑變成捆綁着利益的婚約。
對此我沒有過異議,傅之珩也沒有。對於我們兩個來說,對方無疑是最合適的選擇。
傅之珩留在酒店補眠,我自己一個人回了公司。
回國之後我接手了家裏的拍賣行和幾間畫廊,做自己擅長的工作。傅之珩繼續當他的天才建築師,親自為我操刀即將落地的美術館。
婚約帶來的直觀收益大概就在這裏,我可以不花一分錢得到一張天價設計圖,還有建築師本人的終身免費售後。
這樣一想,我並不虧。
處理完一些簡單的工作,我吩咐助理幫忙去買咖啡。他今天比平時多花了十分鐘,回來向我解釋說是因為去了一家稍遠的咖啡店。
“傅先生前天專門提起過這家咖啡店,說您應該會喜歡。”
我端起紙杯嘗了一口,說:“是不錯。”
“果然還是傅先生更了解您的口味。”助理微笑着說。
我放下紙杯,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不認為傅之珩有閑心關注哪家咖啡好喝,除非有一些特別的理由。
“對了,咖啡店在哪?”我問。
“哦,在A大北門附近。”助理說,“店面不大,我查一下具體地址發給您。”
我點點頭,“嗯,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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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了
寫在前面:不要在文里尤其恩劈文里找三觀看不下去及時退出
結局是三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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