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映射

第60章 映射

夜夜流連於寢塌

荊戈宣佈毒解已有一周有餘。

這日,雲雅公主的身影又出現在冷宮以外。她一路暢通無阻,走到荊戈的寢宮前。

空曠的宮殿外只有那隻白貓窩在軟墊上睡覺。雲雅的視線落在貓身上,猶豫了一會兒,走過去。

貓眯着眼睛,對她的接近並沒有如上次一般的反應。雲雅緩慢地伸出手,出乎意料,相當順利地抓住了貓的後頸。

這隻貓體型不大,她輕易就把它拎了起來。

白貓睜開了眼,叫了一聲,伸出爪子撓她,想讓她鬆開。

雲雅盯着這隻貓,心裏莫名覺得有些怪異。

她捏住貓爪,仔細觀察了一番,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雲雅略一用力,貓被捏疼了,尖叫着抓撓她的手,她冷笑一聲,將貓扔在地上。

貓瞧了她兩眼,嗚嗚悶叫兩聲,飛快跑開了。

雲雅望着那快速跑遠的貓身,越發感覺奇怪。她總覺得,這貓轉性了。

她剛轉身,昌叔抱着那跑出去的貓快步走過來,“雲雅公主。”

雲雅瞥他一眼,望着殿門,視線里露出一抹探究,她漠然道:“陛下今日在寢宮嗎?”

昌叔道:“在的。”

雲雅抬起腳,伸手就要推門:“本宮要見陛下。”

昌叔急忙擋在雲雅面前,表情略有為難:“陛下吩咐了,無論是誰,都不允許打擾。公主想要見陛下,只能等陛下自己出來。”

雲雅眼珠微動:“陛下身中劇毒,一直呆在寢宮裏,還不讓人進去,若是發生意外,那豈不是無人能救?”

昌叔微笑道:“公主莫不是忘了,陛下體內的毒,數日前就已經解了。”

雲雅眯起眼睛。解了?秦越風可是跟她說過,荊戈的毒根本無葯可解,這些日子也沒聽說皇宮裏有什麼風吹草動,怎麼可能就這麼平平無奇地解了。

而且,現在荊戈還躲着不見人,就更可疑了。

“那本宮要等到什麼時候?”

昌叔恭敬道:“老奴不知。”

雲雅眼珠一滾,她突然使力,猛地推開了昌叔,然後走過去拍打着殿門,高聲道:“陛下!陛下在裏面的話,能不能見雲雅一面!雲雅有要事相報!陛下!”

昌叔低眉順眼地彎腰站在一旁,眼裏閃過一抹精光。他伸出胳膊,以防雲雅真的闖進去,卻並不阻止雲雅這般不得體的大聲吵鬧。

荊戈側躺在床上,欣賞着謝宴安靜的睡顏,聽到門口的大喊大叫,不耐地嘖了一聲。

他正欲起身,卻被謝宴抓住了胳膊。

荊戈摸摸他的腦袋,低聲道:“朕現在將她趕走,阿宴躺着休息就好。”

謝宴搖搖頭:“陛下躺着,我去對付她。”

“她是秦越風的人。陛下不會沒有看出來吧?”

“朕知道,今日她出現,想必就是為秦越風來探聽虛實的。”

“陛下既然知道,還要去見她?”

“這又如何,並無妨害。而且,你好好休息更重要。”

謝宴笑了兩聲,坐起來開始穿衣服,邊穿邊戲謔道:“誠然,讓她見不見到陛下都對走勢影響不大。不過,那可就沒什麼意思了。”

“所以,還是微臣去吧。”

荊戈躺下來,用手臂撐着腦袋,含笑看着謝宴:“那就,都聽阿宴的。”

謝宴穿好衣服,俯下身,親了荊戈一口,才緩步走到殿門口,推開了門。

雲雅的呼喊戛然而止,她望着走出來的人,眼裏閃過一絲震驚,然後視線飛快往殿內看去。只可惜,她這個角度什麼也看不到,謝宴還隨手合上了門。

雲雅沒看到荊戈,眼裏劃過一抹不甘,她蹙眉望着謝宴。

謝宴行了個禮,微笑道:“公主萬安。”

雲雅不悅地掃過他,她對謝宴的大名多有耳聞,知道他現在在荊戈身邊非常得恩寵,秦越風還讓他重點關注一下謝宴的動向。

但親眼看到他從荊戈的寢宮裏走出來,還是難免有些震撼。

昌叔說荊戈誰也不見,為何偏偏留他在寢宮裏?

“謝大人,陛下在裏面嗎?”

謝宴眨了眨眼:“在啊。”

雲雅一皺眉:“本宮要見陛下。”

謝宴伸出手,擋在雲雅面前,輕笑道:“公主,請恕微臣無禮。陛下不允許任何人進去,公主想要見陛下,還是在這外面等着吧。”

雲雅揮開他的手:“那為什麼你能進去?”

謝宴唇角勾起,拉長聲線,輕挑道:“那是因為,陛下離不開微臣啊。”

一旁的昌叔嘴角微微抽動。

雲雅眉心凝起,對這句話上了心。謝宴為什麼說離不開?之前荊戈就跟他一起去邊疆,那時候都在傳謝宴會給荊戈找到解毒之方,結果謝宴一失蹤,荊戈就折返了。

謝宴莫名其妙又回到京城之後,沒多久,荊戈就宣佈已經解毒,這很難不讓人聯想,是謝宴在其中斡旋。

如果謝宴真的與荊戈解毒有關,這也就能解釋,謝宴為什麼突然得到荊戈的恩寵。

但是,另一個問題又來了,如果荊戈解了毒,謝宴已經發揮完作用,謝宴為什麼還說荊戈離不開他呢?

雲雅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放低了聲音,試探着問道:“謝大人,陛下在寢宮裏做什麼?”

謝宴露出疑惑的神色:“在寢宮裏,還能有什麼,自然是小憩啊。”

“陛下不喜外人打擾,吩咐微臣,雲雅公主若有要事,可以先告訴微臣,微臣稍後再去通傳。”

雲雅抿唇道:“你隨本宮過來,本宮有事問你。”

“是。”謝宴跟過去,朝昌叔遞了個視線,昌叔心領神會,推開殿門走了進去。

雲雅一看到這場面,臉色立即冷了下去。不讓她進,謝宴和昌叔卻可以隨意進出,說裏面沒有鬼,沒有想要遮掩的,她才不信。

兩人走到角落,雲雅轉過身,凝視着謝宴:“謝大人,你曾救本宮一命,本宮向陛下求了官職與你,還差點和你成婚,本宮以為,你與本宮之間的交情應該不算淺薄。”

“那是自然,微臣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離不開當初公主的提攜,微臣時時都牢記着公主的恩情。”

“既然如此,你是不是應該跟本宮說句實話,陛下在寢宮裏,到底在做什麼?”

謝宴臉上露出一抹為難的神色:“這……微臣不是說了,陛下在小憩嗎?”

“你真拿本宮當傻子?你和昌叔前後腳出來進去,偏偏不讓本宮進去,如果只是小憩,有必要這樣躲着本宮嗎?”

謝宴神色越發困窘。

雲雅拉過謝宴的手,微微靠近了幾分,眼裏透出一抹嫵媚和可憐。

謝宴眸光一閃,未有動作。

雲雅幾乎貼在他身上:“謝宴,你該明白,陛下與本宮乃皇兄皇妹,如今陛下的其他兄弟或做了閑散王爺,或離開京城去駐守其他城池,這皇宮內和陛下最親的,就是本宮。”

“剛剛本宮也是一時情急,太過憂心陛下,所以才……語氣急躁了些。你莫要介懷。”

“微臣能夠理解。”

雲雅溫柔地撫摸着謝宴的手,含淚道:“既然你能夠理解,那……可以向我透露下,皇兄到底在寢宮裏,在做什麼嗎?”

謝宴似乎有些動搖,“陛下的確……公主,微臣不便告知。”

雲雅眼中劃過一抹陰狠,她擦拭掉眼角的淚水,定定注視着他:“謝宴,陛下還沒有解毒對嗎?你是不是知道如何給陛下解毒,被召入寢宮,也是在做此事?”

謝宴微微睜大眼睛,語氣略有些不可思議:“公主!此事……此事不可外揚。”

雲雅鬆開他的手,立刻轉頭往外走,她要趕緊告訴秦越風這個消息,讓他儘快動作。

看樣子荊戈的確沒有解毒,但謝宴手裏一定有解毒的方法,若是等得久了,恐怕……

謝宴揉了揉額角,望着雲雅的背影,臉上的為難困窘一掃而空,他輕聲喚道:“雲雅公主,你既已從微臣這裏得到想要的東西,那是不是,也應該答應微臣一個請求呢。”

雲雅停住腳步,“你想要什麼?”

謝宴一步一步走過去,他雖不及荊戈高大,卻也有一米八多,寬肩窄腰,身材完美,凝視着雲雅的目光透着一股別樣的壓迫感,雲雅被這股氣勢逼得後退了兩步。

她提高了聲音,“你做什麼!”

謝宴俯身,靠近雲雅,執起她一縷青絲,他微微笑着,那目光幾乎能把人吸進去:“雲雅公主,走這麼快,是打算去私會情郎嗎?”

雲雅心裏一驚,她急促道:“你說什麼?信不信本宮讓陛下治你大不敬之罪?”

謝宴手指按到她的肩膀上,“公主可以去試試。不過,在此之前,不如公主先跟微臣分享一下,秦越風是怎麼討公主歡心的,能讓公主為了他,心甘情願冒這麼大的風險,來打探陛下的消息。”

“謝宴,你在胡說什麼?本宮沒空搭理你。”雲雅眼裏已經慌了,她眼神閃躲,強行壓下心虛,怒斥道。

“那可真是不巧,微臣還想請公主到府上,去敘敘舊呢。”

雲雅睜大眼睛,踉蹌道:“你想幹什麼,謝宴,你敢謀害……”

謝宴突然出手,按向她頸部的一個穴道,雲雅叫了一聲,身體一軟,頓時昏了過去。

謝宴直起身,他輕拍了一下手掌,兩個藏在暗處的侍衛跳到他面前。

“把雲雅公主送去柳大人府上,讓柳大人代我與公主殿下,好好敘舊。”

“是。”一個侍衛扛起雲雅,飛速離開。

謝宴又道:“把雲雅公主在陛下寢宮外與我爭執的消息送出去,務必要讓秦將軍知道,雲雅公主是在這裏,與我爭執后,突然失蹤的。”

“是。”另一個侍衛也領命離開。

謝宴撫了下袖口,回到寢宮,他正欲走進去,就撞上迎面而來的昌叔。

昌叔抱着那隻白貓,謝宴看了兩眼,伸出手:“昌叔。”

昌叔將貓遞了過來。

謝宴將貓抱在懷裏,輕輕撫摸着,白貓柔順地蜷起身,眯起眼睛享受着他的服侍。

昌叔看着那貓,又看看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謝宴略一挑眉:“昌叔為何事煩惱。”

“陛下從小就缺少玩伴,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哪怕有興趣也維持不了多久。把這隻貓帶回宮裏時,陛下對它頗為疼愛喜歡,老奴本以為,這貓能作為陛下閑時的消遣,多陪他段時間。”

“沒想到,這還不出幾個月,陛下的興趣又敗光了。”

昌叔無聲掃了謝宴一眼,其實他還想說,陛下的興趣又轉到謝宴身上來了,同樣的恩寵,自然也不會持續多久。

謝宴輕笑了一聲,“陛下年輕氣盛,對一隻貓不長情,也無可厚非。”

昌叔低下頭,“也是。那老奴先離開了。”

謝宴等他出去,合上殿門,走到裏間,“陛下剛剛做了什麼,讓昌叔跟微臣在那傷春悲秋。”

荊戈一把環住謝宴的腰,將人扯到自己懷裏,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他跟你說什麼了?”

“說陛下對這隻貓敗了興,感慨陛下對什麼都不長情。”

荊戈拍了拍貓屁股,白貓從謝宴懷裏跳下去,跑到角落裏去了。荊戈垂着眼睛,“朕不過是沒讓那貓上床而已,洗都沒洗,太髒了。”

謝宴想起來,他化成貓的時候,身上都是血污,荊戈可是什麼都沒管,直接把他放到了床上。

他忍不住笑起來,調侃道:“看來陛下的確不長情。”

“胡說。”荊戈想了想,這事有些有口難辯,他咬住謝宴的肩膀,在他們初見時留下的咬痕上細細研磨着,“朕對愛卿,可是認準了一輩子,你可別想着跑。”

謝宴被咬得有些癢,笑道:“知道了。”

荊戈眸色微暗:“昌叔是拿那貓映射你呢,他想提醒你,朕對你的恩寵,也不過是一時興起,不會長久。昌叔何時……把手伸得那麼長了。”

謝宴拍拍他的胳膊:“昌叔對陛下肯定是沒話說,他是看陛下與微臣夜夜流連於寢塌,生怕微臣蠱惑了陛下吧。”

“今日,我還用了你的暗衛,也被他看到了。想必,是對我心懷警惕,才有此警告。”

荊戈將謝宴撲倒在床上,用牙齒咬開他身上的衣服:“那他的確憂心得沒錯,朕……真要被阿宴蠱惑到神志不清了。”

謝宴一看他那幽幽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伸出胳膊擋在胸前,橫了荊戈一眼,“別鬧了,昨晚弄了五次還是六次,再來,微臣至少四五天下不了床。”

“微臣還要出宮呢。”

荊戈側身躺在床上,含住他的唇瓣,吮吸了一會兒,才皺起眉:“出宮?”

“嗯。”

“你這樣子還怎麼出宮。而且,你剛把雲雅擄走,又放了消息,秦越風一定會找你麻煩,出宮太過危險。”

“陛下,我們要的不就是引蛇出洞嗎?”

“那也不能以你為餌,朕不放心。就這樣耗着,他也會猜疑難安,早晚會露出破綻。”

謝宴探出舌尖,主動回應荊戈的親吻,“我們要的就是打亂秦越風的節奏,用一連串的信息打他個措手不及。”

“若是耗得久了,他一直被困着出不了手,早晚會恢復理智,到時候,他的警惕就會再上一層,再想對付他,就更困難了。”

荊戈沉默片刻,“朕將部分暗衛調撥於你使用。”

謝宴沒有推拒:“好。”

荊戈又道:“如果遇上秦越風,不要與他動手,也不要激怒他。只要周旋迷惑住他就行。”

秦越風是主角,謝宴一旦傷害對方,又會受到那所謂的懲罰。

世界意識……日子過得太安逸,他都差點忘了,這個東西似乎一直制約着謝宴的行動。

他還記得,謝宴和封寂對話時,封寂言語間對所謂世界意識的忌憚。

除了神明之外,還有這樣一股勢力。而這股勢力與神明之間的關係,十分耐人尋味,既非純粹的對立,又非全然的友好合作。

荊戈撫摸着謝宴的肩胛骨,謝宴給了他兩瓣碎魂,但他能感受到,如今他體內也只剩下兩瓣。

從他在這個世界上見謝宴的第二面,他就發現了這個問題,謝宴在脫離上個世界,進入這個世界的間隙中,丟失了一瓣碎魂。

這瓣碎魂去哪了?是像救他一樣,謝宴主動拿出來,還是被人奪去的。

那短暫的間隔里,究竟發生了什麼?荊戈直覺這其中一定和那世界意識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荊戈抱緊了謝宴。

如果是世界意識奪走了那瓣碎魂,他一定替謝宴奪回來。

等他的四個靈魂碎片融合,他也就擁有力量,歸還謝宴給他的這兩瓣碎魂。

阿宴,等我成神,我會為你掃清一切障礙。

然後,永遠與你相伴。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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凈化反派后我翻車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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