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易感
你給我下藥?
灌了醒酒藥后,過了半個小時,荊戈緩緩睜開了眼。
視野逐漸清晰,神志回攏起來,他怔了半晌,腰間溫熱的觸感侵入他的意識里。
荊戈陡然一驚,他低下頭,就看到謝宴不着寸縷地趴在他腰上。
察覺到他的蘇醒,謝宴微微抬起眼睛,氤氳着霧氣的眸子含着陌陌情意望向他,像羽毛一樣,輕柔地颳了一下他的心口。
在荊戈眼裏,無論謝宴言行如何荒唐,卻始終無法改變他身上那種蘊着淡淡疏離,不染塵埃的氣質,就仿若,天邊的蒼月。再圓滑、再八面玲瓏,也是冷的,也是帶着刺的。
可他正在做的事……這副畫面實在太有衝擊力,讓荊戈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一年以來,他的身邊從不乏追求者。可這些追求者里,沒有一個能像謝宴這樣,帶給他這樣的震撼。
他大概清楚自己的魅力在哪裏,可他從不覺得,謝宴這樣的人,會為這些世俗的特徵着迷。
他不明白,這樣一輪本該高高懸挂在天邊的彎月,究竟看中了他哪裏,甘願為他折腰,為他主動跌落塵世。
謝宴沒有感覺到他的排斥,心裏愉悅了幾分。他爬上來,勾住荊戈的脖頸,輕輕吻着他的唇角,“荊戈。”
荊戈心裏一振,他嗅到了謝宴信息素的味道。
他平時就能聞到,謝宴身上一直帶着淡淡的香氣,起初他以為是信息素,以為謝宴是想用信息素勾引他,才在靠近他的時候釋放出來。
可時間久了,他發現那是謝宴的體香,因為和他的信息素是一個味道,所以很容易混在一起。
那香氣說不上來是什麼味道,輕淡而溫和,不會特別濃郁,也不會讓人感到刺鼻,是讓人感覺很舒適而放鬆的味道。
香氣縈繞不絕,讓他不知不覺就習慣了,甚至有些上癮。就彷彿變成了空氣一般的存在,長時間聞不到,還會感覺無所適從。
但是,不知為何,他感覺謝宴的信息素似乎比平日濃了很多,讓他平白升起一股躁動,身體裏沉睡的野獸被喚醒,他有種想要想要標記Omega的衝動。
這股躁動來得又快又猛,頃刻間侵吞了他的四肢百骸,他下意識箍住了懷中的軀體。
謝宴的目光落在他頸間的腺體上,那塊平日裏並不起眼的肌膚已經有些微微發紅,謝宴悄悄伸出指節一碰,已經有些發燙了。
這是Alpha最不容觸碰的領域,謝宴的手腕下一秒就被捏緊了。
荊戈紅着眼盯着他,呼吸有些凌亂。他感覺自己現在的狀況非常不對勁,他非常善於壓制自己的慾望,周圍的人百般勾引,他從來都不為所動。
哪怕是謝宴對他刻意引誘,他偶爾會有些動搖,卻也從不會失態。
唯獨只有這次,他看着懷中的謝宴,竟覺得無比甜美可口,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頸間的腺體吸引。
他的齒尖格外癢,想要對着那塊肌膚,狠狠咬下去,把他標記為自己的所有物。
Alpha的信息素不受控制的外溢,身體不受支配地做出獸類野蠻的舉動。所有一切都在失控。
這不是他!
到底怎麼了?他分明只是喝多了酒,現在酒精的作用已經褪去了,他不應該這樣的。
荊戈腦海一閃,陡然意識到了什麼。
眼下他的反應,和易感期完全一樣。
但是,他的易感期明明還有兩天才到,Alpha能精準感知易感期的降臨,除非受到外界刺激,不會提前或者推后。
外界刺激……
荊戈臉色陡然一變,他捏緊謝宴的手腕,把他從身上拉了下來,惡狠狠地看着他,怒吼道:“謝宴,你對我做了什麼?”
謝宴眸光一閃,裝傻道:“啊,你說什麼?”
荊戈呼吸緊促,他匆匆環視了一遍房間,在床頭柜上發現了一杯已經空的玻璃杯,杯壁上還有棕色的液體殘留。
他猛地轉過頭來,不可置信地望着謝宴:“你給我下藥?”
謝宴毫不避諱他充滿質疑的目光:“那是解酒藥。”
荊戈撲上來,卡住謝宴的脖子,“你還在說謊!你如果沒有對我動手腳,我不會現在就進入易感期!”
謝宴轉了轉眼珠,既然荊戈已經意識到自己進入易感期,他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是我,在裏面混了點東西,讓你提前進入易感期。”
他握住荊戈的手:“這樣不好嗎,現在正好是我們的新婚之夜,我可以陪你度過易感期。”
荊戈猩紅着眼,易感期Alpha本能的反應折磨着他的精神,更何況,身邊就是Omega,他要耗盡所有氣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標記對方。
不過片刻,他額頭就冒出了冷汗。
謝宴微微蹙眉:“荊戈,我們是合法夫妻,你根本沒有必要忍耐。”
荊戈鬆開了手,按住自己的額頭。
謝宴上前,他像觸電一般後退,狠狠瞪了謝宴一眼后,他直接走下床,往門口走去。
謝宴臉色沉了下來,他望着荊戈毫不遲疑的背影,心裏充溢着不舒服。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堅持什麼?”
荊戈頓了一下,然後猛地打開了房門,沖了出去。
謝宴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壓抑住幾乎要衝破胸腔的暴虐和怒火,穿上衣服跟了出來。
易感期的Alpha在外面四處亂晃,實在是太危險了。
好在,荊戈並沒有跑出去,隨便找了一間客房就躲了進去,反鎖上房門。不一會兒,裏面就傳來Alpha壓抑的嘶吼聲。
謝宴沒想到他都做到這份上了,荊戈還能忍,而且提前進入易感期,又沒有Omega陪伴,Alpha會比正常易感期難受百倍。
謝宴站在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荊戈既然能拒絕他一次,就能拒絕他第二次,他是鐵定了心不讓他陪。這樣,就算他進去了,也只會重複剛剛的場景。
小管家被荊戈的聲音吸引過來了,Alpha鬧出的動靜太大了,簡直像是被關在鐵籠里幾欲暴走的野獸。
他是個Beta,平時感受不到信息素,可現在荊戈的信息素太濃了,壓迫感有如實質,一走到這邊,他腿都嚇軟了。
小管家戰戰兢兢地說:“先生,這是怎麼了?”
謝宴望着緊閉的房門,面無表情地說:“荊戈進入易感期了。”
“啊?”小管家吞咽了一下,“那先生不用進去陪他嗎,聽聲音,荊將軍的情況不是特別好。”
謝宴扯了下嘴角,“進去也沒用。”
小管家一臉驚惶,謝宴當時挑人的時候,也是看中他雖然業務能力不強,但性情單純,沒有心機,不會招惹是非的個性,很討人喜歡。
這時,他猶猶豫豫了半晌,小聲說:“那怎麼辦啊,先生,要我去準備Alpha抑製劑嗎?可是易感期用抑製劑對身體不好,荊將軍的身份,如果弄出了問題,該怎麼辦啊。”
謝宴也在思考眼下該如何處理,他思考片刻,開口說:“你去準備抑製劑吧。”
“那……那……”
謝宴嘆了口氣,“放心,我有辦法。荊戈不會出問題。”
小管家鬆了口氣,一溜煙跑着去找抑製劑了,沒多會兒就拿着十幾支抑製劑回來,交給了謝宴。
他見謝宴看着那滿滿一懷抑製劑,眼神發直,頓時羞紅了臉。撐着腿氣喘吁吁地說:“我怕不夠用,多買了一點。”
謝宴無奈地搖搖頭,“行,你回去休息吧。這裏由我來處理就行。”
小管家卻沒有直接走,他又從口袋裏拿出幾支藥劑,遞給謝宴。
謝宴低頭一看,是專門針對Omega發情期的抑製劑。
“先生,我看你臉色不好,是受荊將軍信息素影響了吧。你不跟荊將軍一起的話,也不好受。我就……就自作主張給您也買了幾支。”
謝宴沒想到以他這有些莽撞的性格會想到這一層,面上不由自主地浮現一絲溫柔笑意,他摸了摸小管家的腦袋,“有心了。”
被他誇完,小管家紅着臉跑了。
謝宴慢慢收回了笑意,他有些頭疼地看着手裏的抑製劑。
好好的春宵,全然荒廢了。他還要再次使用碎魂。
畢竟是因他而起,就算不是因他而起,他也不能讓那荊戈因為易感期身體受損的可能性發生。
抑製劑的確對身體不好,但有他的神明力量,就不會出現問題。
這樣想着,謝宴打開了房門。
兩天後,荊戈醒了過來,發現易感期已經過去了。
奇怪的是,Alpha易感期一向在一周以上,而他之前幾次易感期一直在兩周左右,這次卻僅過了兩天。
他檢查了一下身體情況,並無異樣。
走出房間時,整幢樓都靜悄悄的,沒有看到謝宴。
他不知道謝宴去哪了,也不想去問、去找他,收拾好東西,逃離了屬於兩人的別墅。
荊戈馬不停蹄地來到基地,將這幾天的工作理清后,向王室申請率領艦隊出征。
很快,他的請示就得到了批複,允他五日之後出征。
而在這個過程中,謝宴一直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