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見李師師

四十 見李師師

岳發祥率先醒來。

他本身內功心法未停,加上熱水沐浴,增加血液流動,口渴時便有醒酒湯相喂,幾種因素湊在一起,失去的意識很快便回歸了。

口中呢喃一聲,“媽的,斷片了。”岳發祥今生還沒喝醉過,但前世的斷片經驗很多,反正腦袋還不清醒,也不急着睜眼,想等等舒服一些再說。

感覺有些不對啊,渾身暖洋洋的,像是在熱水中泡着?手腳有些酸軟,還是奮力舞動一下,想確認感覺是不是真的。有水聲,觸及之處還有些滑膩,似乎還有一個人。

岳發祥頓時一驚,猛地睜開眼睛,被燭光一晃,有些刺眼,只好用手按住稍微適應了一下才正常視物,看清楚眼前情景,鼻血再也控制不住,噴涌而出!

只見燕鶯鶯不着寸縷,在浴桶中和自己坦誠相對,一對玉臂分開搭在浴桶邊上,後頸也靠在上面,俏臉後仰,髮髻已經解開,一頭烏髮直垂而下。美目緊閉,鼻息均勻,似乎沉醉未醒。

不用想,自己未醒時也是這個姿勢。

岳發祥不敢再腦補這香艷畫面,急忙衝著旁邊侍女,“快給我衣服!”

侍女卻不着急,也不害羞,微笑道:“公子醒的好快,奴婢服侍公子穿衣吧。”說著拿起毛巾走上前來。

岳發祥大窘:“不用不用,你先退後,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那侍女笑了一笑,似乎嘲笑岳發祥沒見過世面,把毛巾遞過來,退在了一旁。

岳發祥一邊穿衣,一邊暗罵自己,“讓你將計就計,現在中計了吧?”生怕這時候燕鶯鶯醒來,穿衣速度極快。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自己還未收拾停當,就聽燕鶯鶯在身後道:“離天亮還早,弟弟這麼著急幹什麼去?”

岳發祥腦袋轟的一聲,似乎還沒驅乾淨的酒精一股腦都鑽上了頭頂,手腳僵硬,再也動彈不得半分,嗓音也沙啞起來,“天色已……已晚,我……我想趁着天還沒亮,就……就先行告退了。”這句話說的前言不搭后語,結結巴巴,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就聽得身後嘩的一聲水響,應該是燕鶯鶯從浴桶中站了起來。窸窸窣窣聲音中,應該是用毛巾擦乾身體,又或者是在穿衣服。

岳發祥雙目緊閉,口乾舌燥,不敢稍動。

突感香風襲到,應該是燕鶯鶯走到了自己面前。果然她的聲音在面前響起,“哎呀,弟弟怎麼穿的衣服?還是姐姐替你整理吧。”

就感覺一雙手順着自己胸前移了上來,來到自己領口,在幫自己系扣。

岳發祥還是不敢睜眼,喉頭一動,吞了口口水。

就聽燕鶯鶯嬌媚道:“弟弟閉着眼幹嘛?姐姐都穿好衣服了,有什麼不敢看的?”

聽她這樣說,岳發祥這才睜開眼睛。岳發祥年紀雖比燕鶯鶯小,但身量已經超過燕鶯鶯,映入眼帘的是一張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俏臉,正微仰着看着自己,雙目含情脈脈,紅唇微張,香舌微吐,似是期待着什麼。

又往下掃了一眼,我的乖乖,哪裏穿好衣服了,只不過披了件薄紗而已,比不穿更為誘惑,向下看去,胸前勝景,一覽無遺,好不容易止住的鼻血又汩汩而下。

岳發祥趕緊往後退了幾步,重又閉上眼睛,“姐姐先穿好衣服再說。”

聽得燕鶯鶯好像輕嘆了一口氣,幾不可聞的腳步聲離自己遠去了一些,衣服的抖動聲與侍女及燕鶯鶯低低交談聲隱隱傳來。

過了片刻,燕鶯鶯聲音從之前的嬌媚變得清冷起來,稱呼也變了,“二公子,睜開眼吧。”

岳發祥小心翼翼地先把眼睛眯開一條縫,恍惚中見燕鶯鶯果然穿戴整齊,這才放下心來。

燕鶯鶯看着岳發祥頭髮有些散亂,皺眉道:“等下要見師父,你這個樣子可不成,坐下,我棒你梳頭。”

聲音嚴肅,岳發祥渾渾噩噩,依言坐下。

今日來青樓初逛,幾件事情都有些出乎自己意料,本來想的是讓燕鶯鶯給青竹酒打打廣告,順便探聽下黑袍蒙面人的消息而已,至於聽曲帶着欣賞美人,只是自帶福利,算不得什麼事情。

現在又聽說李師師要見自己,心中一慌,差點拔腿就跑,轉念一想,老子他媽的是逛青樓,又不是被捉姦在床,怕個卵子嘛。

心下大定,帶着三分戲謔道:“你師父見我幹嗎?我與她也不熟啊!”

燕鶯鶯卻沒有了之前打情罵俏的心情,冷聲道:“你見了她就知道了。”

岳發祥討個沒趣,也不再說話。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等頭髮梳好,燕鶯鶯前面帶路,“隨我來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在人家的地盤上,見見就見見,還能拒絕不成?再說,岳發祥也很想見識一下大宋第一名妓的風采。

進得屋裏,看見一宮裝美人端坐於椅上,猛地看去,和燕鶯鶯便如姐妹花一樣,只不過一個成熟穩重,一個青春活潑罷了。

微一遲疑,岳發祥躬身見禮,“拜見夫人。”

李師師微笑着擺擺手,“不必多禮。我未曾成婚,稱我夫人有些不當。這樣吧,你二娘也姓李,你稱呼我一聲李姨便可。”

岳發祥改了稱呼,心下凜然,“李姨對我岳家倒是有些上心,連我二娘姓氏都知曉了。”

李師師揮手讓侍女退了出去,讓燕鶯鶯坐在自己下手,岳發祥坐於對面,淡然道:“何止是你岳家,無論朝廷大員還是領兵將領,我們都有涉及,就連當今皇上,也不例外!”

岳發祥心下惴惴,敢做這樣的事必然圖謀極大,還要講給自己聽,分明是沒拿自己當外人,莫非就是一塊兒洗了個澡,就成自己人了?

還是有些不死心,“如此機密之事,李姨為何還要說與我聽?就不怕我泄露出去,引來殺身之禍?”

李師師詭秘一笑,“岳二公子,我做的事情你也在做,又有什麼好怕的?”

岳發祥心中一驚,表面卻強作鎮定,“李姨說笑了,我可什麼都沒有做。”

李師師冷笑道:“看來岳二公子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隨口報出幾個人的名字,續道:“這幾個是你的人吧?專門在此收集朝中官員的消息,還敢說你什麼都沒有做?”

岳發祥聽他只報了這裏幾個人的名字,放下心來,笑道:“李姨,我打聽朝廷官員信息,只是為了我父親日後前途着想,跟您做的事情可差太多了。”

李師師又是一陣冷笑,只把岳發祥笑得心裏直發毛,“算你說的過去,”拉長聲音,“那……你……刺探皇上身世,卻又是為何?”

岳發祥腦中嗡的一聲,此事自己做的極為機密,知道此事的只有趙鼎與管家、王庶、張九成與自己,其他人一概不知,怎麼會被李師師知道?難道是趙睿郡王那個紈絝?但自己和趙恬郡主聊天時,只是隨口所問,她也就是如實回答,即使趙睿知道聊過此事,沒道理知道自己想幹什麼啊!要不就是張九成?中了燕鶯鶯的美人計?

事已至此,知道再也隱瞞不住,“李姨神通廣大,佩服佩服!不知從何得知?”

李師師也不藏着掖着,“你在金國有個手下叫仇無雙的吧?”

岳發祥恍然大悟,自己猜來猜去都是臨安之人,又怎麼會想到遠在金國的仇無雙才是泄密者?

當下點點頭,“仇無雙為人謹慎,武功也不錯,不知道李姨是用什麼計謀讓他吐露消息的?”

李師師道:“你怎知是用計謀?難道他不會受錢財美色所誘,主動投靠別人嗎?”

岳發祥斷然道:“我岳家軍怎會有貪財好色賣主求榮之人?”這句話說得乾脆利落,擲地有聲。

李師師動容道:“久聞岳家軍紀律嚴明,能征善戰,傳言連金人都懼怕三分,非是沒有道理。如果大宋軍隊個個如此,又怎會被金人欺辱至此?”說到此處,喟嘆一聲。接着又道:“我們倒沒用什麼計謀,只是他千不該萬不該到我鳴翠閣去探聽消息。”

岳發祥插話道:“大名府也有鳴翠閣?”燕鶯鶯許久沒有說話,現在聽岳發祥問,白他一眼,“當然有了,是大師姐在主持呢。”

岳發祥順口問道:“那你二師姐周鷺鷺又在何方?”

燕鶯鶯正想說話,被李師師橫了一眼,登時住口。

李師師笑道:“看來二公子對我家的事情也知道的不少啊。”

岳發祥拱手笑道:“彼此彼此。”急於知道仇無雙的事情,“他去鳴翠閣,那又如何?”

李師師道:“他去鳴翠閣打聽皇上生母韋氏的消息,被我大弟子黃鸝鸝留意到了。仇無雙武功不弱,難道送信的人武功也高?只需跟上送信之人,趁他休息時偷出來看看,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岳發祥搖頭苦笑道:“原來如此,真是防不勝防啊!不過,仇無雙給我的信都沒有到,你們怎會提前得知?”

李師師有些驕傲,“今天去接你的車,你可見了?那兩匹大宛良馬是最差的,所以拿去拉車了!”

岳發祥失聲道:“李姨真有千里良駒?”

燕鶯鶯與有榮焉,“我家何止一匹千里良駒,說出來嚇死你。”

岳發祥嘆道:“迄今為止,我只見過大哥的坐騎是千里良駒,就連父親所騎都要差上很多,其他的更是尋常戰馬。卻不知道李姨居然有這麼多。”感慨不已。

李師師道:“你別聽鶯鶯吹牛,我本想效仿唐太宗,湊成八駿。結果兩匹拿去拉車了,還有一匹得病死了,現在也只有五匹算是真正好馬。就這幾匹馬,我與鶯鶯這麼多年積蓄,也花費了大半。”

岳發祥有些咋舌,李師師作為大宋第一名妓,自不必說,燕鶯鶯如今也是如日中天,從那天試唱就可見一斑,兩人收入之高,可想而知。

當下誇道:“古人千金買馬骨,李姨此舉,頗有古風。”

李師師白他一眼,嗔道:“你這孩子不學好,偏學些油嘴滑舌之人討好的話。”

剛才談話,李師師總是一本正經,雖然養眼,但也讓人不會有別的心思,現在來這麼一下,岳發祥差點便魂飛天外。

李師師似是知道自己的魅力,馬上恢復過來,切入正題,“不知二公子派人刺探皇上私隱,所為何來?”

岳發祥躊躇良久,委實不知道李師師是敵是友,但從其經歷來看,無論如何也不應該站在金人或主和一派那邊,看着兩雙美目盯着自己,把心一橫,他娘的就賭它一把,“我懷疑當今皇上不是皇室血脈!”

李師師聽了倒也沒有吃驚,只是一雙秀眉深深蹙了起來,“當年徽聖也曾懷疑過,可後來經過滴血認親,早已確認無誤。二公子為何又重提此事,還派人去找韋氏?”

又是滴血認親,看來自己還得科普一下。於是把當初樓外樓的事又重演一遍,這裏人手器具更是不缺。這次乾脆找了二十個人兩兩對滴,更為誇張的是居然有七對融合了!

李師師燕鶯鶯均露出不可置信之色,誘人的紅唇都張成了圓形。許久之後,李師師才恢復冷靜,“二公子是如何知道滴血認親不準的?”燕鶯鶯更加不信,“你該不是會妖法吧?”

岳發祥一陣頭大,這怎麼解釋?難道把脫氧核糖核酸dna螺旋結構以及血液血型全部講一遍,不消說講到明天也講不完,關鍵自己也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只好胡謅道:“我也是從一本上古奇書中看來的,後來試驗幾次才確認的。”

這本《上古奇書》起了作用,師徒倆沒再追問,齊齊陷入沉默,似乎是在消化信奉了這麼久的“真理”不再正確的事實。

岳發祥見過了許久,兩人還在呆苶苶發愣,知道自己再不說話,還不知道要等到何時,問道:“李姨,當年您和徽聖交情頗深,不知道可否聽過什麼秘聞?”

李師師聽到“交情頗深”四字,眼圈登時紅了,黯然道:“我是聽他說過,當年……當年”說到這裏,似乎想起了往事,微有更咽,“他首次來找我時,滴血認親之事已過,當今皇上已經被封為康王,但他心中猶疑始終不去。一次酒後對我言道,當初雖已喝多,可明明記得未曾臨幸韋氏,監事房也未記錄在檔,偏偏那時韋氏那兒再無其他男人,只有他自己去過,所以不認也得認。”

岳發祥道:“前後幾天都無男人去嗎?親戚也算。”

李師師搖搖頭,“這個就不清楚了,當初滴血認親已然確認了,誰沒事幹去重新調查呢?”

岳發祥嘆一口氣,估計這事還得從韋氏那兒確認或者找到皇宮中那封信才能知曉了。

想到這裏,有些意興闌珊,時辰已然不早,按照往常,早就該休息了,現在談興全無,頓時困意上來,“李姨,我有些困了,您給我找間屋子吧。”

李師師瞪他一眼,“正事還沒說,就想睡覺?想的倒美。”

岳發祥心中暗暗叫苦,他感覺李師師找自己還有事要談,但現在自己和趙鼎王庶已然聯手,只要等着科考結束,仇無雙那邊有了韋氏的確切消息或者趙鼎想辦法從皇宮中拿到那封信,應該就在掌握之中,誰還想節外生枝呢?

現在冒出個李師師,明顯圖謀不小,自己可不想參與。

今天將計就計也玩得有點過,仇無雙和這裏的幾個探子也都曝了光,弄得自己着實有點忐忑,想着明天回去和幾個高層或者找趙鼎王庶商量一下對策再來談過才好。

結果想躲都躲不過,這可如何是好?總不能翻臉吧?想到仇無雙和那幾個探子,罷了罷了,誰讓有把柄落在人家手上呢?

人家可沒什麼把柄落在自己手上,就是說了一句皇上和朝中大員被她調查而已,就是想互相傷害也沒證據不是?

這時候李師師問道:“我有些餓了,你倆餓不餓?”

岳發祥和燕鶯鶯喝了一下午的酒,幾乎沒吃什麼菜,再加上又泡個熱水澡,剛才正說到興頭上,不怎麼覺得,現在李師師一問,兩人嘴上還沒回答,肚子卻不爭氣地同時響了。

岳發祥臉皮厚些,倒沒什麼,燕鶯鶯卻羞的滿面通紅,忍不住狠狠瞪了岳發祥一眼。

李師師微笑道:“既然都餓了,那咱們就吃點宵夜。有岳二公子貴客在,今天就一人一碗’十全大補湯’吧,我和鶯鶯等閑都喝不到,今天算是沾了你的光了。”

這種客氣話岳發祥自然聽聽就算,不會當真,但‘十全大補湯’卻是首次聽聞,不由露出詢問之色。

李師師笑着解釋道:“-十全大補湯’是以上好羊肉熬制,裏面放了十餘種名貴藥材,有提神補氣、滋陰壯陽之功效。原料珍貴自不必說,最難得的是熬制此湯所需功夫,一天一夜小火慢慢把一大鍋湯熬到只剩下幾碗而已,而各種藥材前後順序,所熬制的時間絲毫不能出差錯,才能算的上是上品。每天如此多的客人,只有幾碗可供,我和鶯鶯怎能去和客人爭搶?所以今天沾了你二公子的光,可不是隨便說的。”

燕鶯鶯在一旁嘟囔道:“你知道這一碗湯要多少銀子嗎?再說,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得到的。”

岳發祥有些奇怪,白天無論和自己聊天也好,唱曲也罷,到後來兩人拼酒,都甚是得體,怎麼從共浴一回后,總是在針對自己?

李師師有些不高興,斥道:“二公子文采武功,百年難得一見,和這等人物還提什麼銀子,休要辱沒了我鳴翠閣的名聲!別說一碗,就是每天一碗,我鳴翠閣也是應當的。”

岳發祥聽她這樣誇讚自己,不但沒有高興,反而渾身汗毛直豎,心想待會兒的正事肯定非同小可,頓時有種上了賊船下不來的感覺。

呵斥完燕鶯鶯,又道:“要不來幾個小菜,你倆再喝點兒?”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搖頭。

李師師意味深長地看了兩人一眼,“鶯鶯酒量罕逢敵手,不想今日碰到二公子這個旗鼓相當的對手,以後你們倆一起飲酒,可要收斂一些,要不兩敗俱傷,對身體不好。”

岳發祥趕忙道:“鶯鶯姐姐是真的好酒量,我卻是作弊了的。”當下把自己依靠家傳功法排酒的詳情說了出來。

李師師聽完感嘆道:“二公子家傳功夫如此精妙,怪不得小小年紀便如此厲害,能與那莫為仁斗個不分勝負。你能將此事說出,足見坦蕩,真君子也。”

燕鶯鶯正想說話,突然滿臉飛紅,把頭轉向了一邊。

此時侍女將湯端了上了,還有些精緻的糕點。

岳發祥也不客氣,趁熱呼呼地喝光了湯,順帶着吃了好些糕點。“十全大補湯”名不虛傳,下肚后渾身冒汗,殘存的酒意一掃而光,精神也是為之一振。師徒倆卻是細嚼慢咽,好大一會兒才吃完,都是鼻尖冒汗,更增明艷。

吃完宵夜,李師師一揮手,侍女下人都退了出去。岳發祥知道她要說正事,正襟危坐,凝神傾聽。

但聽得李師師道:“俗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行萬里路不如閱人無數’,干我們這行的,看人還是能看個十之七八的,即使有那麼兩三分看不出來,我這裏姑娘眾多,用美色相誘,再喝點花酒,有幾個不吐實情的?”說到這裏,笑着看了岳發祥一眼,“你那幾個手下,就是這樣招的,可嘆他們酒後吐了真言,第二天還渾然不知。看來岳家軍中,也有貪財好色之徒的。”

岳發祥羞慚萬分,“他們是我的手下,可不是岳家軍人。”

心想回去得好好加強思想教育,太丟人了。

李師師沒有和他糾纏這個問題,續道:“你今日前來,我和鶯鶯卻發現一點都看不懂你。你明明是個少年,但行事作風之老練,如老年智者。你詞作的好,但音律卻是粗淺。你和人說話聊天時,總能讓人感覺到你純真率性,被你套了各種情報都不自知。今天你從鶯鶯那兒得到了不少消息吧?”

岳發祥老臉一紅,不敢說話。

李師師嘆道:“所以今天我讓鶯鶯先把你灌醉,再問你些實話,結果你倆幾乎同時醉倒,且無法問話,無奈之下,只好安排了鶯鶯用美色相誘。以鶯鶯的姿色,相信全天下沒幾個男人把持得住,偏偏你就把持住了。”

岳發祥心中狂喊,我不是把持住了,我是被你們用美人計嚇住了,嚇住了……

嘴上卻道:“如我把持不住,鶯鶯姐姐可就吃虧了。”

李師師道:“如果那樣,鶯鶯吃不吃虧我不知道,你小子可就佔大便宜了!鶯鶯現在可還是處子之身!”

燕鶯鶯羞不可抑,垂下頭去。

李師師看着岳發祥目瞪口呆的樣子,“鶯鶯是我從小養大,便如女兒一般,她出道時就一個要求,初次定要她肯才行,我自然答應。結果幾年過去,她都沒有一個中意之人。”

岳發祥還是有些不明白,“可是外面傳言……”

李師師接着道:“姑娘中有一個和鶯鶯長得有幾分相似,一旦化妝,幾可亂真,再加上男人留宿,必然喝酒,暈暈乎乎之下,怎麼能分得清真假?”

岳發祥細想一下,和自己共浴的應該就是燕鶯鶯本人,奇怪道:“怎麼今天好像沒用替身?”

李師師嘆道:“一來你人小鬼大,怕被你瞧出破綻,二來嘛,”看了一眼燕鶯鶯,“她是願意的。”

岳發祥聽到這裏哪裏還不明白,慌忙站起身,朝着燕鶯鶯一躬,“謝姐姐厚愛。”燕鶯鶯也站起身來,頭都不敢抬,還了一禮。

看來天下的姑娘,平時再放浪大膽,可到關鍵時刻,沒有一個不害羞的。

說到這裏,李師師目光炯炯地盯着岳發祥,“岳二公子,如果你查實當今皇上並非皇室血脈,又當如何?”

岳發祥苦笑道:“那隻好找有皇室血脈的人來做皇帝了。”

李師師好像突然一下子興奮了起來,“具體是誰?”

岳發祥道:“趙昚吧,目前好像也只有他了。”

李師師卻不屑道:“一個小小孩童,怎麼做得了皇帝。我這裏倒有個人選。”

岳發祥奇道:“誰還比趙昚更有資格?”

李師師提高了聲音,“怎麼沒有,讓欽聖還朝就可。”

岳發祥更加奇怪,“他還在金國為俘,怎麼還朝?”

李師師一字一句地道:“今日我請二公子來的目的就是,與我合作,一起救回欽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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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猛岳家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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