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3月2日08:00

第22章 3月2日08:00

武裝偵探社的上班時間是早上八點。

中島敦今天十分興奮,一大早就在傻笑。

大家都知道他為什麼那麼高興,那個將他從孤兒院裏帶出來、平日裏還對他頗為照顧的兄長今天要入職了。

除了幾個新人,這裏的人多多少少也和飛鳥司打過交道,對新同事的加入樂見其成。

不過隨着時間流逝,中島敦頻頻望向門口,眉心也漸漸皺起,連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打通。

中原中也問:“飛鳥還沒來嗎?第一天上班他就打算遲到,該不會是睡過頭了吧?你去宿舍看看。”

偵探所距離宿舍只要步行十多分鐘,用上白虎的速度,很快就可以跑個來回。

中島敦搖搖頭:“兄長不會做這麼失禮的事情。”

但他也有些放心不下,匆匆跑回去。

沒多久,他憂心忡忡地回來了。

“西格瑪說兄長七點多就出門了。”

“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中原中也跟着擔心起來。

“會不會為了救人耽誤了?”一旁的織田作之助提出一個可能。

中島敦仍是搖頭:“如果是那樣兄長一定會通知我他要晚到,除非他實在騰不出手,或者……”

他出事了!

中島敦猛地站起身,他要跑出去找人的時候卻和門口的宮澤賢治撞了個正着。

“喔喔喔——”宮澤賢治手裏捧着好些禮盒,眼看要灑落,中原中也搭了把手,中島敦也停下來道歉。

“這不是飛鳥準備的禮物么?”中原中也注意到這些東西和他昨晚看到的一樣,便問道,“你見到他了?”

“嗯?飛鳥先生?沒有呀。”宮澤賢治一臉茫然,“這是雜貨鋪婆婆買菜回來路上撿到的,看到上面每一個都寫了大家的名字,所以就讓我帶回來了。”

中島敦瞪大眼睛,連忙問是哪裏發生的事,得到答案后立刻衝出去。

中原中也同樣面凝重,他轉頭看向事務處的大家,用嚴肅的語氣說:“飛鳥出事了。”

-

飛鳥司是被凍醒的,外界突如其來的刺激讓他的心臟猛地一顫,驟然驚醒讓他持續處於心悸的狀態。

他睜開眼,意識還有點遲鈍,大腦緩慢分析眼睛收集到的信息。

混着冰塊的鐵桶被人隨手砸在地上,器皿不大,是餐廳冰酒用的冰桶,他倒在地上,身上也不斷有冰塊滑落,它們從濕透的衣服滑落到肌膚的地方時,總能引起他身體的輕顫。

他被人澆了一桶冰水混合物強行喚醒。

真糟糕!

飛鳥司心想,他這兩天是和水犯沖嗎?不是入水就是被澆水。

他右臂撐在地上,支起身體,後腦被擊打的地方在隱隱作痛,頭也有點暈,幾顆冰塊滑進領子裏,引得他僵直後背直哆嗦。化開的水漬則順着頭髮的牽引滑落在地,濕潤的發尾堆積在地上打着旋,就像紫藤花的花瓣飄在小水塘里。

他面前有十個人,室內沒有光源,敞開的大門引來外部光源照亮他們的後背和輪廓,依稀可見他們脖子上戴着統一的的寶石項圈,中間被簇擁着的粉發男人無疑是他們的首領,大概也是他失去意識前聽到的“僱主”。

這個男人叫做A(ACE),原劇里靠鈔能力買到了五大幹部之位,後來被費奧多爾忽悠到自殺的傢伙。

但這裏他肯定不會是港口Mafia的幹部,亂步先生絕對無法容忍這樣的蠢貨,有太宰治在,Mafia也不會缺錢。

“咳咳咳……你是誰?為什麼抓我?”飛鳥司啞着聲音詢問,寒冷讓他的身體有些不舒服。

“要怪只怪你是那個傢伙的朋友。”

失憶的飛鳥司想了想手機里彷彿拉不到底的長長通訊錄,遲疑許久問出:“……誰?”

“哈哈哈哈哈——”A大笑起來,“我好不容易找到他的弱點,你的反應太妙了!”

他大步走過來,蹲下來,把一個寶石項圈放在他的面前,露出自信且誇張的神態:“來合作吧,戴上這個項圈,成為我的部下,幫助我對付西格瑪!”

居然是西格瑪的仇家?

飛鳥司詫異。

他瞥了一眼那個項圈,這是A的異能,A能把部下的壽命轉化成同等價值的把寶石,限制是必須經本人同意才能戴上這個項圈,而一旦戴上,即使A死了,也無法摘下這個項圈。

A繼續說:“他橫空出世,背景成謎,搶走了我的賭場生意,我必須要給他點教訓。而你,一個慈善基金會的會長,是他資料里唯一的朋友。”

“你想用我來威脅他放棄生意?”飛鳥司蹙起眉。

“不,我要讓他也成為我的屬下,為我賺錢。”A露出貪婪的醜惡表情,“慈善基金——不過是個洗錢的道具,等我吃下他的賭場,你只要繼續幫我洗錢就行。”

飛鳥司並不覺得自己的基金會是給西格瑪洗錢的途徑,不過這種話A是不會相信的。

A想用他來威脅西格瑪戴上項圈,為他所控。

飛鳥司斬釘截鐵地拒絕:“我不會幫你的。”

A並不因為他的拒絕而惱怒,他悠然地站起身,笑容不懷好意:“我聽說你有幽閉恐懼症,那麼好好享受吧。”

忽然他又彎下腰,一把拽掉飛鳥司那亮眼的寶石領花,讚歎到:“多美麗的寶石。”

他看着飛鳥司燃着怒火的金瞳,在部下的保護中獰笑着離去,並告訴看守說:“如果他同意戴上項圈了,來通知我。”

隨着他的離去,將光源引進來的大門被合上,屋內陷入一片漆黑的環境。

飛鳥司不怕黑,但他沒忘記這是個封閉的小屋子,腳下輕微的晃動更是在提醒他,這是在海上。

是在無邊無際大海之上,某艘船里的密閉艙室里。

和有玻璃窗的飛機、電梯不一樣,他不知道自己會在這裏待多久。如果他不戴上項圈,他可能需要一直待到有人來救他。

光是想到這一點,他就呼吸急促起來,他扯開衣領大口喘氣,卻無法剋制愈發急促的呼吸,很快就出現呼吸困難的癥狀。

手腳開始發麻,他動了動,還能控制,沒有完全麻痹。

他伸出手,憑藉剛才的記憶摸索到那個冰桶,對着桶內呼氣吸氣,反覆幾次之後,他的呼吸變得平緩,吸入的冷氣也稍稍平復了他恐懼的情緒。

為了不再度誘發幽閉恐懼,他迫使自己去思考外面的事情。

他失蹤的事情應該很快就會被武偵發現,西格瑪也會得到A的消息,找過來只是時間問題,把他救出去也完全不是問題。

但A心有防備,不一定會給西格瑪真實地址,極有可能會給個假地址,遠程看着西格瑪戴上項圈。武偵多半也會被引向錯誤地址。

是的,飛鳥司十分害怕西格瑪會擔心他的安危,真傻傻地把那個項圈戴上了。因為換成是他,如果別的辦法被封死了,為了救人,他也會選擇一些權宜之計。

即使暫時受制於人,只有活着就還有反擊的希望。

可現在要做出選擇的不是他,是西格瑪。

不行!他必須想辦法自救!

飛鳥司暗下決心,不能讓自己的好友因為他而受制於人。

他取出冰桶里的冰塊,塞進嘴裏,一邊咬一邊思考。

相比起原劇里對待魔人的警惕提防還打算套情報的態度,A對他完全不看重。他剛才趁着有光的時候打量過,這個房間沒有監控。A純粹是拿他當個誘餌,根本沒有真心合作的意思。

多半是想等事成之後,搶了他的基金會洗錢,看他沒利用價值了就直接殺了他。

而A雖然知道他有幽閉恐懼症,但看起來並不知道他有異能,也不知道他失憶失去異能的事情,他對自己的調查並不完整,這點可以利用。

他只有一次和A見面的機會,他需要讓A完全改變對自己的態度,起碼要把他當成一個合作者,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飛鳥司靜靜思索着,忽然聽到門外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啊,武偵來得這麼快嗎?

飛鳥司睜開眼,在黑暗中摸索着朝門口走去。

“飛鳥,是你嗎?”門外的人在喊。

這個聲音……

飛鳥司試探性地問道:“是羅貝爾先生嗎?”兩年前劫機的事件里,那位原MIMIC副官的雇傭兵。

“是我!”羅貝爾急促地提醒,“千萬別戴上那個混蛋的項圈!”

飛鳥司沉默了片刻,一針見血道:“您已經戴上了項圈是嗎?”

羅貝爾沒了聲音,過一會兒大門被打開了,刺目的光線讓一直待在黑暗裏的飛鳥司眯起眼睛,但他仍是看到了在法國雇傭兵脖子上礙眼的項圈。

羅貝爾低聲說:“那傢伙原本是我的僱主,他給錢多,作為非法雇傭兵的我按照僱主的要求統一着裝,戴上這個項圈,沒想到就中了他的異能。”

飛鳥司想起上一次他也是接任務被坑,不由得同情他的倒霉遭遇。

羅貝爾指着通道左側對他說:“我會帶你逃到船塢,那裏有救生艇讓你離開,附近有一個英法德三國共治的人工島,以你的人脈,足以讓他們庇護你,護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去。”

“只有我一個人嗎?”飛鳥司擔憂地看着他。一旦羅貝爾的行為被發現,他必死無疑。

“收起你旺盛的同情心。”羅貝爾冷着臉說,“我只是不想再當一次逃兵,我和那傢伙還有帳要算。”

飛鳥司知道勸說是沒用的,於是他換了個辦法。

“可是……”飛鳥司一臉為難地看着他,“我不會使用救生艇,不懂得在海中辨別方向,就算有說明書,您覺得我一個人能逃得了嗎?”

“我需要您,我可以再一次雇傭您嗎?”飛鳥司含笑說,“放心,我有辦法讓我們兩個安全出去——相信我。”

羅貝爾還未作出答覆,到處是金屬的船艙通道盡頭就傳來了腳步聲。

飛鳥司立刻退回屋內,輕聲留下一句:“請勿輕舉妄動。”

羅貝爾也重新把門鎖上,好似什麼都沒發生。

通道盡頭來了兩個同樣戴着項圈的人,他們押送着一個青年走來。

羅貝爾問:“這是要做什麼?”

“A大人說把這個人和裏面那個人關一起,好像是那個人的男朋友吧,反正就這種關係。對了,裏面那個人還沒鬆口嗎?”其中一個人說。

羅貝爾淡淡道:“沒呢。”

“我是來換崗的,哎,早晚都是要戴上的,他現在反抗有什麼用呢?”

說著,守衛打開門,把押送的青年推了進那個漆黑的屋子。

-

西格瑪得知飛鳥司失蹤的時候一臉懵,他的小夥伴才出門沒多久怎麼不見了?整個武裝偵探社幾乎傾巢而出,不到半個小時,市警也自發加入進來。

經過現場調查和禮盒上的磕痕,他們確定飛鳥司是在失去意識的前提下被人帶走的。

事發地附近的監控被人破壞,田山花袋用了點時間一輛輛追蹤可疑車輛,最終確認他們是朝海上去了。

事情開始麻煩起來,橫濱港每日進出船隻數量極多,多數都是裝載了無數集裝箱的貨船,可以藏人的地方太多,一個個調查太慢了。

武偵和市警這麼大動作,還查到了港口,自然瞞不過港口Mafia,得知是飛鳥司失蹤,他們迅速派人調查,調查進度比武偵要快得多。

也就在這時,西格瑪接到了A的信息,要他去一艘指定的船上戴上項圈,併發了他一張昏迷中的飛鳥司照片作為威脅。

A!!!

西格瑪暗自咬牙,他明白過來A是因為他才會去綁架飛鳥司。

競爭對手A的異能是什麼他很清楚,他實在害怕飛鳥司被騙着戴上那個項圈。

他一邊把情況通知給武偵,一邊又放不下心,起身去找了費奧多爾。他去的時候費奧多爾正一副打算出門的樣子,手裏提着一個銀色手提箱,西格瑪直接了當地說出自己的要求。

“你一定已經知道阿司失蹤的事,快讓蘭波去救他吧!”

果戈里的空間異能有距離限制不適合海上的環境,但是蘭波的亞空間可以橫行無忌,也能帶飛鳥司安然回來。

最重要的是,蘭波就在橫濱附近一座人工島上度假,他趕去救人的速度也快!

費奧多爾心不在焉地撥了撥身後的披風,輕飄飄地拒絕:“不,沒有那個必要。”

西格瑪怒視着他,終於忍無可忍!

“我一直不知道你到底想利用阿司什麼,才會和他談戀愛,但他現在很危險,他沒有記憶和異能,很可能會中A的詭計,越早救他出來越安全。阿司還有幽閉恐懼症,那種連一扇窗戶都沒地方他受不了的!”

費奧多爾仍然不為所動,他朝外走去,只是半途忽然停下,轉身問西格瑪。

“我對飛鳥君不像是真心嗎?”

真心?

西格瑪宛如聽到什麼荒誕的詞彙,他滿臉的懷疑,一口咬定:“不像!”

這話如果是果戈里在這裏聽,估計要笑得前仰后倒了。

費奧多爾若有所思,呢喃道:“那真是苦惱啊……”

是在苦惱不“像”真心的嗎?反正鬼才信你是真心的!

西格瑪一直很後悔介紹這兩個人認識,每每想起來他的良心都在痛。不過即使他不牽線,費奧多爾也有的是辦法接近目標,從最開始安排他來橫濱,讓他和飛鳥司無意間成為朋友,就已經盯上飛鳥司了。

只能說,阿司分得好!

仍在氣頭上的西格瑪再看看手機里A的信息,果斷聯繫了飛鳥司那不在橫濱的兩位前男友。

他想,軍警和偵探總該靠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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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橫濱死亡修羅場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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