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要知道，冬木市的地脈是現代少有的能量充足的地脈，這個地方的魔術師家系只有御三家，而且地脈只由遠坂家管理，六十年能積攢的能量遠非中也現在的身體可以吸收。

在同化一部分魔力之後，這些力量很快就不滿足於沉寂在中也的身體裏。

與中也使用污濁時遍佈身體的黑色紅光的紋路不同，這一次，這些能量如同淤泥一樣包裹了中也的全身，並且不斷的提純凝固，以更精純的方式湧出。

凝結成的黑色液體，在落到地上的時候，完全沒有受到地上岩石的阻攔，穿透了岩石，彷彿直接融入了地底。

「啊嘞啊嘞，這可糟糕了啊。」原本在一邊等着的太宰從岩石上跳了下來，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還真是會給人添麻煩啊，小矮子，還以為馬上就能回去了呢，畢竟這裏的魔術師出乎意料的讓人討厭，再待下去我可是要連飯都吃不下了。」

【小矮子】這個稱呼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太宰在這個時候叫出這個昵稱，是因為在這個緊急的時刻，中也的身體又先他的思考一步做出了反應。

阿賴耶識授予的連結成為英靈自己的能力，在中也嘗試過一次之後發現會變成一米六，就決定再也不使用的能力，在這個危急時刻被用了出來。

變成這個狀態之後，中也接受了時間線的盡頭自己的經驗，雖然對能量有了更高的掌控能力，但是有一點不能忽略，中也現在這個身體，還尚未成年。哪怕是魔術師，在未成年的時候也屬於未定型產品。

黑色的污濁還在不斷的從中也身邊湧出，逐漸瀰漫了他的腳下，朝着遠處蔓延，地面的岩石不斷的被侵蝕，本身的結構飛快的被破壞，發出刺耳的哀嚎聲。

面對這個無論什麼東西過去都會被吞噬掉的情況，太宰只是挑了挑眉，面不改色的走了過去。

「真是麻煩！」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是他卻沒有後退一步。

污濁形成的不知名的液體對他沒有一點作用，但是本身侵蝕而成的空洞卻是存在的，中也腳下看似還是普通的被黑色物質覆蓋的地面，實際上下面早就已經空了。

就是太宰走過的地方污濁都會消失，但是他他無法越過空洞。

一道不顯眼的光芒在他衣服下閃過，赤色的令咒再一次出現在他身上。

太宰治，ruler，寶具【人間失格】

放在魔術師的體系中，太宰的屬性毫無疑問和之前他們在間桐家救出來的小櫻是一樣的，但是發展的方向是完全不同的。

虛——雖然有可能，但是物質界裏沒有的。

以不存在為原理，否定一切的攻擊，雖然無論是從者狀態還是活人的狀態，名為太宰治的存在都沒有什麼攻擊能力，但是從者狀態下的他，連之前不能免疫的物理攻擊都可以免疫。

當他本身不存在時，能傷害到他的攻擊本身也就成了悖論。

而從另一個角度看，中也是與他完全不同的屬性。

無——雖然不可能，但是會物質化的。

只要上過物理課的人，都能知道一個理論，力是物體對物體的相對作用，力不能脫離物體而存在；重力是物體受到的地球引力，重力的方向是豎直向下的。

從基本理論來說，中也的能力遠超重力的範疇，他控制的更像是力的本身。

但是力是看不見摸不着的，當黑色的污濁出現的時候，這種理論就從不可能變得物質化了。

太宰靠近中也的時候，看似走在了污濁形成的黑色空間之上，實際上他的腳並沒有落在原地，以這種正常魔術師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式，他來到了中也的附近。

雖然被力量侵蝕，但是中也的理智還在，所有的

魔力都是經過他轉換才以液體的形式滲出來的。

雖然現在的存在形式也是和從者的力量融合了的狀態，但是太宰本身並不具備什麼魔術的知識，他想要終止中也現在的情況，就只有一種簡單有效的方式——把中也從這個傳遞魔力的過程中拉出來。

至於具體要怎麼做？

太宰現在已經走到了中也面前，他看着緊閉雙眼的中也，臉上已經被黑色的不明物質包裹住了，只剩下五官還露在外面，原因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用泥巴糊了一臉一樣。

「噗——」太宰十分迅速地從不知道哪裏掏出一隻手機，對着中也就來了一個多角度的九連拍：「果然這麼有趣的景象還是要記錄下來才行！」

被能量包裹的中也狠狠的咬着牙：「太宰，你這混蛋，給我快點！」

「誒呀，原來還有意識嗎？」太宰有些驚訝的放下了手機，不過這次中也並沒有回復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失去了對外界的感應。

「好吧好吧。」

太宰抬起一隻手，輕輕的碰了碰中也的側臉，上面污濁的力量翻滾了一下，似乎是想要把這個突然出現的東西吞噬下去，但是這如同沸騰的水一樣的力量只是翻滾了一下，就迷迷瞪瞪的又退回去了，就彷彿剛剛感應錯了一樣。

太宰輕笑一聲，手繼續前進，他的手經過的地方，黑色的污濁退開，露出裏面白皙的皮膚，但是感受到上面的溫度之後，太宰並沒有停手。

如果這一幕從外界的視角看過去，那就是一隻被繃帶纏繞的只露出了指尖的手，輕輕的碰到了中也的臉，然後毫無阻礙的繼續前進，整個手彷彿透明了一樣，穿過了中也的半個腦子。

這本來是非常恐怖的一幕，可惜當事人什麼都能感覺不到。

不過卻有東西感覺到了害怕。

系統在中也的腦內尖叫起來：【等等！你不能——】

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太宰嘴上的笑容更勝，猛地發力，從中也的腦袋的部分把它拽了出來。

脫離了宿主的系統立刻如同斷了電一樣，很艱難的在地上蹦躂了兩下，就失去了聲音。

在最後時刻，它想說太宰治不能這麼做，離開了它，他們就沒有辦法回去了，但是最終失去了憑依的系統還是如同一條死魚一樣攤在了地上。

失去了宿主身體的保護，它們這種存在無法在世界法則下生存，更何況還有早就盯上兩個打工人的阿拉耶識。

阿賴耶識感覺到偷渡客被抽出來之後，毫不猶豫的從根源上消滅了這個東西。

很好，這樣打工人就是它的了。

太宰不知道其中的關係，但是他隱約能察覺到，系統離開中也的身體之後，恐怕會以某種方式毀滅，雖然還是看不到這東西，但是他明顯的能感覺到空氣中某個討人厭的東西消失了。

但是回過頭去，中也吸收魔力的進程還是沒有結束。

太宰有些迷茫的眨眨眼，突然靠近了漂浮在中也面前的聖杯，表情十分難看的盯着上面：「所以那群魔術師除了把事情搞得更糟之外還有別的作用嗎？」

這狗東西里是什麼東西啊！

如果只是單純的魔力的話，中也自然可以決定要不要吸收，可是現在這個東西不是，而是變成了一種……說不清楚是什麼東西的東西。

——此世全部的惡(angrainyu)

「這可真是糟糕啊！」

他此時也顧不上其他的影響了，他把中也從這個魔力連結中拽了出來，靠着自身的被動強行終止了魔力的傳輸。

在把中也拖出來的同時，他以一種普通人絕對達不到的速度，一把抱起中也，飛快的朝着遠處跑去。

在他轉身的瞬間，失去了傳輸

終端的聖杯一下子爆發了。

黑色的和污濁似乎同質的東西從杯子裏不斷的湧出，落在地上，流向遠方。

黑泥的流動速度極快，但是它們本身存在的方式和中也的污濁雖然相似，但是處於一種王不見王的狀態，兩種看上去一樣的物質一碰撞，就開始了激烈的鬥爭侵蝕。

此時已經快跑出去一百米的太宰鬆了一口氣。

跟此世之惡的黑泥相比，中也現在身上滴滴答答往下掉的污濁簡直太平和了。

想到這裏，他低頭看了一眼還是沒有知覺的中也，長嘆一口氣：「真是好大的麻煩。」

突然有點不想管了呢。

阿賴耶識的交易雖然也很有趣，但是從來沒有人和他說過聖杯有這麼大的缺陷啊，上一次參賽的人到到底扔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進去啊！

大空洞的中心，污濁的力量還在和此世之惡互相侵蝕，好消息是此世之惡暫時應該不會外擴，壞消息是污濁是靠中也支持的，可是他現在已經失去知覺了，根本無法控制這個力量。

就在這麼一個已經夠糟糕的時刻，更糟糕的一件事發生了。

事實上，御三家都有獨特的方式監測聖杯，之前他們說見到的白髮赤瞳的女性，正是愛因茲貝倫這一代的小聖杯，作為小聖杯，她能感覺到還沒有從者死亡，但是通往大聖杯的「通道」被打開了。

同理，冬木市的地脈管理者遠坂時臣也發現了魔力流動的不對勁，確定聖杯已經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