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市調行情
一陣閃光過後，淡淡的葯香縈繞鼻尖，不由心曠神怡，就連第一次體會傳送法陣的暈眩感都消失不見。
“這空氣中瀰漫著清冷的葯香，在夏日格外舒服，最香不過青零花，最寒不過浮煙草。”
“你聞出來了？”
“父親狩獵之餘，經常會將採摘的藥草靈果帶回來，因為無法儲藏，只能乘着天氣好晾晒成干，而我念完書回來，便在院子裏，聞着葯香，完成先生佈置的課業，於是，課業上的知識沒有學到多少，對藥草靈果卻記了七七八八。”
“也許，這就是無心插柳有心栽花。”蔡宇說道。
“也許是的，不想以前的日子了，師父，這是哪兒？我從未聞過這麼好聞的空氣，沒有見過這麼藍的天。”
“這裏是葯城，位於妖海城東南方，其間跨過三十九座大大小小的城鎮，而剛剛送我們來此的，是傳送法陣，若沒有這玩意，即便馬不停蹄地趕路，來這裏也得小半年時間。”
“這麼神奇的東西，那為什麼妖海城裏沒有，這樣不就可以直接從妖海城來到這裏了？”
“那我不甚清楚，為何天下大城，唯獨妖海城沒有，說回正事，接下來，你多聽多看多記，少說，明白么？”
“明白的，師父。”
葯城，百草園第一百號分店。
“你倆身上的味道告訴我，你倆是從妖海城來的，那麼，遠道而來的朋友，儘管四處看看，這裏的藥草靈果非常新鮮，我是百草園葯城第一百號分店的店主，青客。”青客一眼就從進店的諸多客人當中發現了這一大一小的組合，小的眼裏充滿好奇，明明是第一次來，但眼裏的另一種神采，卻彷彿對店裏的事物如數家珍，大的毫無修為，但手上的繭子卻表明常和算盤打交道，這種人要麼很有錢，要麼碰過很多錢，不管哪個，說不定都是一筆大生意。
蔡宇取出懷中早早準備好的清單，遞了過去，“我想知道這些清單上面的藥草靈果，店裏可都有？”
“讓我看看，玉露藍草，四季藤莓樹，九彩人蔘果，長生棘，向陽花，地生金，沙蓮，……你這清單上的東西夠多啊，等等，我看到了什麼，居然還有翠勝玉，這玩意兒可嬌貴着。”
“小玎鐺，看來這兒店小，沒有掌柜要的貨，我們走。”
“嗯。”玎鐺應了一聲，轉身準備跟着師父離開。
“且慢，誰說沒有。”
蔡宇停下腳步，頭也不回，“那你是能搞得到？”
“要是別的地方，這翠勝玉還真不一定有，但我這是哪裏，你看看外面的招牌，百草園，百草園啊，天下奇草異果，無一不有，只是這翠勝玉。”青客頓了頓。
玎鐺看向師父，似是想要說些什麼，蔡宇心領神會，點頭示意。
自信且有條理，完全不似一個小女孩，“翠勝玉，芽於春，盛於夏，枯於秋，因葉青色勝過翡翠而得名，其葉形細脆如薄玉，故經不起顛簸，一般現采現食，碎裂后的葉片亦可服用，只是青色流失殆盡，藥效十不存一。”
有些訝然，這小女孩是只對翠勝玉熟悉，還是對藥草靈果都這麼熟悉，應該是前者，這小女孩才多大，青客說道：“沒錯，翠勝玉因為易碎的特性，店裏是不會有現貨的，如果你們需要，我可以帶你們前往真正的百草園，只是，我得看見你們的誠意。”
“誠意是吧，不知這個夠不夠誠意？”儲物戒銀光一閃，一張一百萬兩的銀票飄落在蔡宇的手掌之上。
“哈哈，夠了夠了。”青客看到這一張一百萬兩的銀票，內心那是比吃了秤砣還定。就是城中那些大家族子弟都不能隨意拿出這種面額的票子。也不知哪個大掌柜，竟然敢讓手下帶着這麼大面額的票子，也不怕手下出了妖海城隨便踏上一座傳送法陣就跑沒影了。一百萬兩，頂自己店裏小半天的業績了。
“那麼，帶路吧，青客店主。”
青客笑嘻嘻地在前頭帶路，蔡宇在其旁。
玎鐺落在後面，在小本本上認真記錄到：首先，要故作不在意，準備離開找下家，甚至用上激將法，在對方挽留時，不可表現出急迫感，要用反問的語氣再同對方確認；其次，要在這筆交易當中，適當地展示自己的財力，以便獲得對方信任，從而進一步達到自己的目的。
百草園種植區，位於葯城的郊野。
那一片靈氣最佳，土壤最肥沃的區域都被百草園租了下來。
當然了，葯城的城主為了不讓百草園一家獨大，做壟斷的生意，也是允許大大小小上千個私人或者其他勢力的藥草園在百草園種植區附近開了花。
大量的藥草靈果種植，萌生了大量的人力需求。
在郊野與城鎮的交界處，一排排木屋錯落有致，居住着兩千餘人，儼然一個與世無爭的村落。
又是炫目的銀光。
一亮一滅間，腳下硬硬的石板便換成了鬆軟的泥土。
為了最大程度保持藥草靈果的新鮮，在種植區的東南西北中五個方位，各設立了一座小型傳送法陣，用以將採摘的藥草靈果迅速送到各分店。
各分店每天報的補貨需求不同，不過一天最少也需要上千品類的藥草靈果。
於是乎，每天都有一車車，一筐筐，一罐罐，一瓶瓶，一包包，一紮扎的藥草靈果從這裏出去，送往各地，交到顧客手中，換回一錠錠的銀兩，一張張銀票，最後匯入百草園的家族錢莊，再貸給想要開分店的合作夥伴，去各地購置或租用店面，一點點壯大百草園的枝杈，形成日益強盛的東域勢力。
如同穿過一層水膜，身上的污漬，泥垢，和妖海城的腐敗氣息，被一掃而凈。
玎鐺嗅了嗅自己的衣服，竟頭一次沒有聞到那陪伴了自己十年的污濁氣息，取而代之的是水的清潤，葯的清香。
“剛剛洗去你們身上污穢的，是籠罩着整個種植園區的水凈法陣，用以隔絕污穢之氣侵入藥草園區，破壞藥草靈果的純凈，那麼，請隨我來。”
“赤蘭，凌泉，冬白薇，山奈，半楓荷，幸夷子，苦榕，百神花……”
走在葯園的這一路，玎鐺念了一路藥名，從尋常見的，到珍奇的，無一錯漏。
青客嘖嘖讚歎，“我原以為女娃娃你只是知曉翠勝玉，沒想到，你對這些藥草靈果，也是如數家珍。”
玎鐺懷念道：“你這兒有種的，父親都給我看過講過，說過每一種藥材的典故，有些是親自帶回來擺在我眼前的，有些是書中所記載的。”
“你都讓我有些懷疑，你倆是不是別的藥草園派來打探行情的了。”青客一臉審視。
玎鐺趕忙閉嘴，看向師父，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蔡宇也是不知如何應答，只作沉默。
見空氣突然安靜，青客一笑解尷尬，“哈哈，開玩笑的，哪有派你倆這麼光明正大來打探的，要打探，也是扮作他們這些採摘工，神不知鬼不覺的，對吧。”
蔡宇和玎鐺訕笑，只見一旁的採摘工，聽到這話，手上的力道不知怎麼大了些，葯葉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這一幕，青客倒是沒有看見，兀自帶路，兀自繼續道：“再說，也無所謂，就算你們是別的藥草園的探子，你們也無法複製我們百草園的模式，而且，就算你們有點苗頭起來了，我們也會在苗頭變得更盛之前，給你們掐了，畢竟，誰也不會拒絕，加入百草園，好了，到了，壯觀吧。”
這裏已是百草園核心種植區，藥草靈果的價值都是以萬兩計。
而翠勝玉，便在這一塊區域當中，市價，一葉萬兩白銀。
就眼前所見這一連片的翠勝玉，怎麼也得值個千萬兩黃金。
“蔚為壯觀。”蔡宇由衷感嘆，八方來易的生意和眼前比起來，還是螻蟻與大象。
“翠勝玉見也見到了，所以你們打算定幾片，服用的人，約個時間來？”
也不怪青客如此問，翠勝玉作為美顏聖品，一片葉子，可以讓五六十歲的婦女暫時恢復二十四歲的容貌，持續大概兩周時日。這東西又是現采現服，所以，不會是眼前這小女娃。
“正主在妖海城，年紀大了你知道，不喜出門，這次也是讓我倆先來看看情況，這個小女娃，便是鑒定師，來鑒定你們翠勝玉品質的。”
玎鐺機靈，隨即俯身，小手扇扇，鼻子嗅嗅，不一會說道：“品質上乘，掌柜的肯定會很滿意的。”
“那肯定，如果我們百草園的翠勝玉品質不夠上乘，那就沒有上乘的了。”
對於玎鐺的表現，蔡宇心中默默說了句，孺子可教，復又拿出清單，說道：“除了翠勝玉外，這上面的藥草靈果，麻煩青客店主列個價目，我們有採購的意向，當然了，要比市場價低上一些，也別低太多，我們掌柜不是差錢的主。”
“哈哈，明白，明白，稍等。”青客接過清單，告了聲退，不一會又將列好價格的清單遞迴了蔡宇。
“那麼，我就在店裏隨時恭候那位掌柜的駕臨了。”
在回妖海城的路上，玎鐺忍不住問道：“師父，我們雖然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但是，如果後面不去完成那筆翠勝玉的交易，會不會惹他懷疑？”
“懷疑是必然的，馬腿是遲早會露出來的，市調的一個宗旨就是，不在同一個地方出現第二次。”
“我記一下。”玎鐺刷刷刷，又在小本本上寫了一句：不可在相同的地方再次騙人，這很容易會栽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