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
王自在口中的密室,就在他爺爺屋子裏。他的爺爺在三年前就去世了,活了八十六歲,算得上是壽終正寢。他爺爺的屋子就在王家整個宅子的最北邊。王家的宅子坐北朝南,背靠青山,門前綠水。越過他爺爺的小院子就已經能到山腳下了。
我和王自在來到他爺爺的房子裏,屋子的格局和王自在住的那一間相差不大,屋檐下的斗拱彩繪,屋內的雕樑畫棟。
“吳冀,你先等着,我去找找鑰匙,我記得,好像是在,一個匣子裝着,好多年都沒用過了,我得仔細找找。”
王自在一通翻找,終於在他爺爺生前用過的枕頭裏找到了匣子。匣子古樸極了,四角都用黃金包了角,而且以我的眼光看來,這一定是紫檀木的,還有可能是小葉的紫檀。這成色,這紋路,把這匣子單拿出去拍賣,都能換市中心兩套房了。
只是一個裝東西的匣子就這麼價值連城,我對裏頭的東西,更是好奇了。
“師傅,你真是個好孫子啊,你把你爺爺的枕頭都拆了。你就不怕晚上夢到你爺爺抽你。”
“我爺爺把我可好了,才捨不得打我,要不是現在情況緊急,我也不用把枕頭拆成這樣子啊。”
“行了,等把玉珏的事情弄明白,咱們給爺爺買個好的,清明節的時候給燒一個。”
“對,給我爺爺燒個好的。要雲錦的枕面,裏面要墊上龍柏的葉子。讓我爺爺,在那邊也能睡個好覺。”
王自在一邊說著,一邊把鑰匙從匣子裏拿了出來。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正是驚喜啊。如果這匣子能換市中心兩套房的話,這鑰匙就能買下一百個這樣的匣子。這是傳說中的九龍含珠觿,與其說這是鑰匙,倒不如說這是一種機關的一部分,當九龍含珠觿,插入到整個機關體系中時,這整個的機關才能按照預先設計好的開始運行。缺少了九龍含珠觿的機關,是毫無規律的運行,全都是死路,沒有任何的解法。這個機關可以稱作是“死”,當整個機關體系有了九龍含珠觿的時候,這個機關才“活”了,有了生路,才算是有了解法,這個解法通常就叫做解龍珠。
“王自在,你們家祖上怕是個皇帝吧,不對,皇帝都不一定有九龍含珠觿佈置成的機關,這玩意,自打有文字傳世的那一天就已經丟了製作的方法。據記載,這東西黃帝就製作了三件,一件被商時昏君沉入大海里了,還有一件在國家博物館當一級文物展出,而且還時殘缺不全的,只剩五條龍了,好傢夥,你這可是完整的九龍含珠觿啊。”
“徒弟啊,低調點,不足為外人道也。”
“你倒是敢,你只要把這消息放出去,當時就有專家來,把你們家翻個底朝天,你們家的東西,件件上交。”
“別貧了,我要開門了。”
“你知道解龍珠的方法?”
“廢話,我小時候就進去過了。”
說話間,王自在就把九龍含珠觿插進了牆上的暗孔中。隨着沉悶的響聲,地面上的地磚有了鬆動的跡象,我們合力把地磚搬開,露出了巨型石條堆積成的台階,陣陣的陰風從地底吹上來。
“師傅,你這當時咋進去的,這地磚你能搬開嗎?”
“我們家當時裝修,這地磚還沒鋪。”
“王自在,你跟我講笑話呢?”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了。所謂的密室是一個佔地約三百平,高約十米的地底寬闊空間。室內擺放着東,南,西,北的四座南海鮫人長明燈,鮫人燈閃爍着詭異的藍色火焰,似明似滅。密室的頂上是用夜明珠組成的星圖,兩者相互交映,一切都變的虛幻起來,我眼前開始出現重影,慢慢的我眼前影像就虛晃了起來。
“吳冀,吳冀,你清醒點,這裏有迷香和迷陣,別倒下了。”
突然嘴裏就感覺被餵了什麼東西,一陣苦澀的味道直衝舌尖,腦袋裏確頓時清明了不少,眼前的景象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你給我喂什麼了?”
“徒弟啊,俗話說,毒蛇百步,必有解藥。這解除迷幻陣的方法就在這室內。你可以猜猜。”
我一翻白眼,“要說就說,不說就拉倒。我還不稀罕聽。”
“咳咳,那我就告訴你,就是這地面上的小石塊和泥。兩者缺一不可。”
我一陣無語,“你們家正是無聊,誰能想出這麼損人的招數。”
“我也沒辦法,這又不是我搞得。”
“行了,行了。趕緊干正事,你當時在哪見過玉珏的。”
“這個嘛,好像是在一卷絹帛上。”
“師父啊,你長點心吧,這麼大的地方,而且還有各種藏書,古籍從哪找啊。”
這個嘛,我記那捲絹帛很特殊,放在最顯眼的地方,你想啊,我當時是一個小孩子,我都能拿到,肯定不是在高出,肯定在低處啊。”
我眼睛掃視了一圈,果然有一個最顯眼的地方,在頭頂的星圖中,做成紫微星的那顆夜明珠最大也最亮,而且射出一道特殊的紅光照在傍邊的書架上,我們循着光線來到書架前,看到了一個玉匣。不過,走近了,我才看的清楚,是這些書架上都放滿了玉匣。看來,這些玉匣都是為了防潮準備的,而且單單是用玉匣防潮是遠遠不夠的。這個密室處於地下十米左右,要想在這樣的環境下還完好的保存古籍圖冊,就必須要藍田玉做成的玉匣和上百年的老蜂蠟。古詩里說,藍田日暖玉生煙,這藍田出產的玉是暖玉,也只有藍田的暖玉才能擋住這地底的寒氣,再用百年以上的老蜂蠟把匣子的縫隙堵住,這樣才可以保存下來。
“師傅啊,我以後能跟你混吧。你有這麼大家業,這隨便一樣東西,能讓你三輩子之內吃喝不愁,你還辛苦的上啥學啊。你就算是白送人,這幾輩子都送不完這麼多東西啊。”
我一想到這,“師傅,這麼多匣子,你就讓我拿一出去吧,就一個。”
“你想的美,這可都是不能面世的東西,不然,能被我們家放地下這麼長時間嗎?你要拿出去一件,那歷史都要改寫了。”
我雖然很不服氣,但卻也是沒什麼話說。歷史就是這樣,一部分看得見,在字字分明的實測里,一部分,卻看不見,如同歷史上的人物英雄,隨着時間而逝去,而這些地底玉匣里的東西,就像原本要湮滅的東西卻被強留了下來,如同人的生老病死。原本要壽終正寢的老人卻被兒女強留在世上,這是老人的不幸也是兒女的不幸。
我們打開了蠟封的玉匣,裏面就是王自在說的那捲絹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