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足球迷菲菲

輸液室里，兩天了，１２歲的女孩菲菲和自己的媽媽一直暗暗無聲地較着勁。菲菲在學校里踢足球，寒風中喊啞了嗓子，發不出一點聲音來。媽媽擔心她功課拉下，特地和另一個輸液男孩的母親換了位置，好坐在菲菲身邊，從菲菲書包里翻開菲菲的英語課本，攤開想讓菲菲一邊掛水一邊默記幾個英語單詞，可菲菲怨恨地瞪了媽媽一眼，１２歲的女孩已經知道了愛美的年紀，眼睛依然緊盯着手機里的選秀節目視頻，嘴角掛滿了開心不已的笑意。

菲菲母親終於忍不住發火了，讓你踢球時不要大喊大叫，你就是不聽，這不是一次了，再說，踢球終究不是個事，你看有幾個靠踢球吃飯的，何況你還是個女孩子，耽誤功課不說，一冷一熱的，每次都是喉嚨啞了來掛水，這次喉嚨嚴重充血發炎，醫生說了，掛一周恐怕都不行，一次好幾大百，你以為錢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你爸整天那麼辛苦，已經半個月沒休息了，再過一年你就小升初了，照你這個成績能到哪裏讀初中？

菲菲喉嚨里低聲嘟噥着，啞着嗓子艱難地反駁着媽媽，又不是你賺的錢！你不是也不上班，整天花着爸爸的錢嗎？說完又白了母親一眼。

菲菲媽媽一時語塞，罵了句你個沒良心的小東西。

天下的母親真是永遠操不完的心。直到菲菲高大的父親裹着一身寒氣進了輸液室，母女倆的戰爭才有所收斂。

菲菲父親給小棉襖帶來了肯德基的全家桶，菲菲一直冰冷的臉上才有了笑意。菲菲母親憤憤瞪了丈夫一眼，小聲嘀咕着責怪丈夫，都是你慣的，好人也都讓你做了。我從來是吃苦不討好，被記恨着沒一句好。說著，生氣地看也不看丈夫遞過來的炸薯條。

菲菲的父親是個貨車司機，剛在貨場卸了貨，還沒顧得上回家，看到寶貝女兒菲菲的信息，馬不停蹄又去肯德基買了全家桶趕來了輸液室。

菲菲媽對丈夫說，我已經給周老師打過電話了，讓菲菲退出校足球隊，畢竟足球不能當飯吃，會耽誤了孩子的學習，小學基礎不牢，後患無窮。

菲菲聽了媽媽的話，沙啞地說出一句“不”，說完立刻伸長了脖子，疼得趕緊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菲菲撒嬌地打着啞語，讓父親去買杯奶茶，父親起身就要出去，被菲菲母親憤怒地攔住了。我說不準就不準，你對她是言聽計從，要什麼買什麼，真是無法無天了。

菲菲父親搓着手呵呵傻笑着，今天不談足球的事，等她喉嚨好了再說。孩子不過要喝杯奶茶，你至於這麼大動肝火嗎？

菲菲媽氣得臉都白了，委屈地說，你一回來就知道和稀泥，寵着她護着她，越大越不成個樣子了。

菲菲停止嘴裏漢堡包的咀嚼，嘟着嘴不滿地給了母親一個大大的眼白。

夜黑了，菲菲的水也掛好了，父親讓女兒裹上自己的羽絨服，大大的羽絨服一直拖到菲菲的腳面，菲菲手挽着父親的胳膊，緊貼着父親走在前面。

菲菲母親冷臉拎着菲菲的大書包，看着父女倆的親熱勁，怨恨地看着他們的背影，跟在後面一句話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