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轉職第四十一天
“你能替我摘一枝花嗎?”
沙沙,沙沙。
看不清臉的女人面部朝地,被人抓着腳拖出樓道。
門外很快恢復寂靜,在拍打中搖搖欲墜的房門無聲無息立在原地,擋住祈秋向外看的視線。
五秒不到的意外事件驚飛了祈秋徹夜未眠的睏倦。
一位素昧平生的女玩家,她在樓梯間倉皇奔逃,邊跑邊回頭,腳下踉踉蹌蹌從台階上滾落,摔得膝蓋青紫。
不緊不慢的腳步聲跟在她的身後,巨大的恐懼與求生欲逼迫她手腳並用向外爬,手肘劃過粗糙的地面,一道道磨出血痕,咸濕的淚水流進張開的嘴巴里。
要往哪裏逃?能往哪裏逃?有沒有人來救救她!
她一定用盡了逃命和反抗的手段,死亡的腳步聲卻仍一步步臨近,如同嘲弄她的命運,冷眼看她渺小無能的掙扎。
得是怎樣的絕望和恐懼,才讓她在拍響另一位玩家的門時拋棄了生還的希望,放棄了沒有意義的求救,用最後的力氣拚命傳遞以死亡為代價的信息,歇斯底里地叫喊:
“不要!不要相信——”
不要相信什麼?她又是相信了什麼才落得這般田地?
屍體給不出任何回答,用力拍打門扉的手臂無力垂下,血染紅了地面。
女玩家臨死的悲鳴回蕩在祈秋耳邊,她無意識擰着裙角,柔順的雪白布料擰成皺巴巴一團。
得到了新的線索,謎團反而越來越多,副本里不止祈秋一個玩家,其他人又在哪裏?為什麼女玩家能走出房門?她的死和安迪是否有關?是誰殺了她,又為什麼要殺她?
不要相信——她把信任奉給了誰,滿懷期待與渴望的付出真心,又被誰掏出血淋淋的心臟,像丟垃圾一樣丟在鞋底碾碎?
祈秋喉間又湧起一股癢意,她捂嘴咳嗽兩聲,潦草擦掉唇邊星星點點的血跡。
“啾啾。”許淵喊她,他依然站在門邊,手掌覆在打不開的門上,“有件事我很在意。”
“什麼?”祈秋端起水杯咽了兩口,漱掉滿腔鐵鏽味。
許淵:“外面死掉的那個玩家,是不是身體比你好啊?”
身體比她好?這不是廢話嗎,祈秋皺眉。路邊隨便拉個人都比祈秋脆弱不堪的人類殼子身體好,就算是體測800米后喘得驚天動地恨不得下一秒厥過去的當代女大學生也比她強一座山頭的高度。
“我說的不是體力。”許淵擺擺手,解釋道,“你聽到她說話的聲音了嗎?慌張、恐懼、絕望,以及,中氣十足。”
“啾啾做不到吧?”許淵走到祈秋旁邊,指指她的喉嚨,“如果是你,在試圖開口前就會因為喘不上來氣大口咳血,一個字要分三段拼音講,死之前能把‘不要’的‘不’字說完都算盡了最大努力。”
許淵明目張胆diss小白花身體的廢物,說出的話卻並不是誇張的修辭。
同為玩家,一個身體不斷惡化最多活到今天晚上,另一個為什麼能帶着健康的身體死去?
她的健康,是用什麼換來的?
祈秋想得出了神,一時間忽視了身體的不適。
她不知道,自己病歪歪倒在沙發上的樣子在許淵眼裏和門外死去的女玩家只差一丁點兒微渺的區別,她靠在沙發背上彷彿將脖頸輕輕貼在死神冰冷的鐮刀邊,只要動作幅度再大一點點,整顆漂亮的頭顱骨碌碌滾落在地毯上。
許淵忍不住伸手把祈秋的腦袋擺正,不讓她往沙發背上靠。
啾啾是個像人偶一樣的女孩子,關節脆弱,既可以輕易折斷,也任人擺弄姿態,安安靜靜靠在他身上時像個昂貴漂亮的裝飾品,實際心思卻很難猜,有自己的主意,擅長說謊。
她還在咳嗽,支離破碎的身體搖搖欲墜,精神疲憊又無法入睡,把難受都悶在口裏,不吭聲。
“你扶着我的腦袋做什麼?”祈秋回過神,發現許淵雙手捧着她的臉頰,像她的脖頸和腦袋即將分家,只能靠人工手動扶穩。
“好危險的。”許淵說,“差一點點,你的頭就要被鐮刀砍斷了。”
祈秋迷惑地瞅了眼空無一物的背後:死神來過了?來的是只有樂子人能看見的波粒二象性死神?
“哦。”祈秋乖乖答了一聲,往前挪了挪,盡量不挨着沙發背坐。
許淵滿意了,他站起身:“我去弄點吃的。”
門縫裏飄散的血腥味久久不散,許淵哼着歌在櫥櫃裏翻翻找找,食慾完全沒受到影響。
與其說他對其他玩家的死亡很冷漠,倒不如說他只是不感興趣。
“啊。”許淵從廚房探出頭,又一次強調,“啾啾,不要靠着沙發背,磨得亮亮的鐮刀離你只有兩根手指的距離,千萬不要自己把腦袋送上去哦。”
祈秋知道死神離她很近,但這不是個比喻嗎?為什麼他煞有正事把幻覺說得像真的一樣?
祈秋不懂,但她從不和掌握廚房溫飽大權的廚子爭辯。
“咦,好像可以爭辯。”祈秋摸了摸喉嚨,“我應該吃不了東西,不受廚房的制裁。”
胃裏又是蝴蝶又在咳血,咽個稍稍硬一些的麵包塊怕不是都要胃穿孔打出死亡結局。
許淵高高興興地下廚,祈秋不想掃興,她想了想,決定等早飯端上來就以剛剛有人死在她面前她吃什麼都想吐為理由婉拒。
祈秋邊思考副本的事情邊看着廚房,她看見許淵點火,在鍋里裝入食材,動作專業如一位熬制魔葯多年的料理大師男巫,神奇坩堝冒出裊裊白煙——白煙——煙——
祈秋一個錯眼,再抬頭時發現許淵不見了!
他被蒸汽吃掉了!
“別進來!”許淵的聲音透過白霧,邊嗆邊咳邊說,“沒有發生任何意外,我們馬上開飯。”
聽聲音還是那個許淵,祈秋卻想到她曾經經歷過的一個濃霧副本,玩家們一個接着一個消失在霧中的森林裏,等祈秋走到集合地點的野營地卻發現一位玩家都不少,大家其樂融融地生火野營,招呼祈秋去吃烤肉。
如果它們投在霧中的影子模樣不那麼猙獰,祈秋一定接受它們熱情的邀請。
“只是做個飯而已,應該不至於……吧?”祈秋遲疑地想,她隱約嗅到暖呼呼的主食飯香。
“我討厭沒有電飯煲的廚房和沒有外賣的副本背景。”過了好一會兒,許淵一隻手端着碗一隻手揮散廚房白茫茫的霧氣走進客廳,把碗勺一起擱在祈秋面前的茶几上。
祈秋忍不住看了眼能讓煙霧報警器吵醒整棟樓住戶的廚房大霧,懷疑許淵不是在做飯,是在調配炸.彈。
“煮得稍微有點過頭。”許淵握着勺子攪了攪碗裏的東西,“將就着吃吧。”
醇厚的米香散發熨燙的溫度,粒粒分明的米飯煮成黏稠的白粥,切成小塊的紅薯混在粥里,宛如白雪中小朵橘黃的花,甜甜糯糯。
又燙又稠的白粥,一勺要慢慢吹很久才能入口,簡單的米香和紅薯甜香滑入發冷的喉嚨,胃裏暖洋洋的。
從味道、健康和養生三個角度,完美擊中祈秋的好球區,她一再猶豫,愣是說不出婉拒的話。
許淵端着碗,勺子在粥里敷衍地攪來攪去,等粥稍微冷一點,他直接端着碗往嘴裏灌,像喝白開水一樣嚼也不嚼往下吞。
寡淡無味又沒有嚼勁,主廚臉上寫滿了無趣,單純為了飽腹而吃。
“吃完了?”許淵看了眼祈秋手中巴掌大小的瓷碗,以他對啾啾食量的了解,今天稱得上超級捧場。
“很好吃。”祈秋舔了下唇,回味口中軟糯香甜的餘味。
“那就行。”許淵三兩口喝完碗裏的剩粥。
“廚房裏的蒸汽……”祈秋不知道該不該問,“你把鍋燒了嗎?”
他們都吃完一頓飯了,廚房裏瀰漫的白霧依然濃郁得可怕,連帶客廳也仙氣飄飄,祈秋感覺自己正坐在瑤池上喝稀飯。
“啾啾,你真的很沒良心。”許淵長吁短嘆,“剛剛吃完人家做的飯,立馬懷疑我的廚藝,我像是做飯燒鍋的人嗎?”
除了鍋底糊穿和調配炸.彈,恕祈秋想不出第二個廚房蒸汽泛濫成災的緣由。
“我用了一張白霧瀰漫的道具卡。”許淵打了個響指,“等你的便宜男朋友質問‘為什麼這個煤氣管道工人還在這裏,你是不是想給我戴綠油油的環保帽’的時候,你就可以回答他:親愛的,當然不是,不信你去廚房看看。”
“等他走進廚房,我就可以藉著霧氣……”許淵拇指抹過脖頸,“噌——的一下,結束一切。”
祈秋:“安迪死了,我該怎麼知道最大的秘密是什麼呢?”
許淵:“簡單。不管他之前有多大的秘密,到時候‘殺死安迪的兇手是他女朋友雇來的煤氣管道修理工’一定空降榜首,成為唯一的正解。”
怎麼辦,祈秋竟認為許淵說的好有道理,對一個活人而言怎麼會有比殺死他的兇手是誰更大的秘密呢?
我不生產秘密,我只是秘密的搬運工。——BY.許淵
“叩叩。”
說安迪安迪到,門外傳來禮貌溫和的敲門聲。
死去的女玩家僅僅被拖走屍體,血泊打濕門口的地毯,顯眼到無人能夠忽略。
英俊過人的男人站在鮮血染紅的地毯上,皮鞋鋥亮,微笑着敲開女友的門扉。
祈秋握住門把手,向內一拉。
燃燒的火紅佔據了她的視野。
“獻給你,我的阿弗洛狄忒。”安迪抱着一捧熱烈似火的紅玫瑰,溫柔深情的看着祈秋,“你喜歡它們,對不對?”
眼前是如火的玫瑰,腳底是乾涸的血痕,兩道截然不同又相似至極的紅色映在祈秋的黑瞳中。
甜蜜的花香壓過口唇中米粥的清甜,侵佔祈秋全部感官。她不自覺抬起手,想抱住遞到懷裏的花。
“讓女朋友拿這麼重的東西,你不是體貼男朋友。”祈秋背後伸出一隻手,將玫瑰搶了去。
“很意外看見我?”許淵嫌棄地擺弄手裏的捧花,笑眯眯與臉色難看的安迪對視,“不好意思,你看廚房裏的蒸汽,再不修煤氣管道僱主小姐就沒地方落腳了,我只是在認真完成我的工作。”
“我也不想打擾你們。”許淵睜眼說瞎話,“要不你們出門約會,我看家?”
玫瑰被許淵奪走時,祈秋有一瞬間失了神,垂落在她肩頭的發尾揚起輕微的弧度,像是主人按捺不住搶奪的攻擊衝動。
喉間的癢意在嗅到玫瑰時翻起驚濤駭浪,祈秋狠狠咬了下舌尖,在劇烈的痛楚下強行抹殺不屬於自己意願的念頭。
許淵背在祈秋身後的手不動聲色扶住她搖晃的身體,輕輕握了握她的腰。
他們剛剛在說什麼……出門約會?祈秋回過神,立刻接上許淵的話:“是的,親愛的,我們為什麼不出去走走呢?比如,去看歌劇院最經典的那出歌劇。”
提到歌劇,安迪的眼睫不明顯地顫了顫,嘴邊笑容擴大,溫和有禮的笑意因扯開的弧度過大顯得尤為怪異。
“歌劇,今晚正好有一場。”安迪緩慢摩挲手上戴着的白手套,“當然,親愛的,我非常願意邀請你。”
他居然輕易答應了。祈秋和許淵對了個眼神。
“既然如此,我不得不先遺憾告辭。”安迪不再試圖進門,他微微一笑,“晚餐后我來接你,希望那時勤勞的煤氣管道工人已經結束了他全部的工作。”
“我儘力。”許淵純良地說,他大大方方地邀請安迪,“要不你和我一起去修,設身處地感受一下什麼叫大工程。”
安迪掛着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婉拒了許淵的熱情,在他離開后,大門鐵面無私地再次合攏。
“祈秋小姐”日記有云:哪怕天打雷劈天理不容,她心愛的男朋友一天最多最多只陪她兩個小時,到點走人,比下班打卡的摸魚社畜時間觀念更驚人。
說不定來找女朋友也不過是他的日常打卡行為。
“總算可以出門掃地圖了。”許淵伸了個懶腰,“今晚的餐后散步主題,會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呢……真期待啊。”
一般人約會基本是約到飯前,順便一起吃飯交流感情,安迪卻非要約到晚餐后,一看就是小氣吧啦連請女朋友吃飯都不肯的絕世渣男。
“啾啾,眼光放清楚一點。”許淵語重心長,“千萬不要被渣男騙走。”
祈秋沒說話,她湊到許淵手邊,輕輕嗅了嗅玫瑰的芳香。
“這味道真好聞。”祈秋低聲說。
“你很喜歡嗎?”許淵意外地說。女孩子喜歡鮮花很正常,喜歡求生遊戲副本NPC送來的花很不正常。
祈秋不僅喜歡,還想伸手從許淵手裏接過花束——不,與其說“接”,不如說“搶”。
她看起來有些不對勁,許淵揚起手臂,讓祈秋抓了一空。
她的指腹劃過樹枝上的尖刺,血珠滲出皮膚。
祈秋含住手指吮了吮,目光追逐玫瑰火紅的花瓣。
許淵這下是真覺得不對勁了。
他想了想,拿着玫瑰花束走進卧室。
身後的人果不其然亦步亦趨跟了過來,安靜地看着許淵把安迪帶來的鮮紅玫瑰插在卧室書桌的花瓶中。
濃郁的花香浸滿祈秋的呼吸,她坐在床沿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玫瑰看,專註到忘乎所以。
“啾啾?”許淵喊她,得不到回應。
“好香啊。”祈秋小聲說,“你聞到了嗎?好香。”
許淵聞不到。他要靠得很近,才能在玫瑰花瓣間嗅到一點兒說不上很好聞的花香。
玫瑰不算是花香馥郁的花中,插在花瓶里一捧花的香氣,抵不過幾枝梔子。
“好香。”祈秋口腔中盈滿甜得發膩的香味,她忍不住又咳嗽起來,一聲聲咳出血。
大口大口的血污打濕白裙的領口,祈秋咳出的血比之前更多更艷,像是她的身體催促着期盼着鬧騰着——渴求着某物。
祈秋眼裏已經什麼也看不見了,她抓住許淵的手臂,輕輕地問:“你能替我摘一枝花嗎?”
艷麗的玫瑰安靜地插在花瓶中,從許淵的視角看去,彷彿張牙舞爪的鬼火向天空扭曲升騰。
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掛在他臂彎的女生無力地倚在許淵肩頭,又問了一遍:“你能替我摘一枝花嗎?替我摘一枝好嗎?”
她唇邊的血來不及擦去,又溢出鮮艷的血紅。
“好。”許淵應了一聲,把手伸向花瓶。
碰到玫瑰花瓣的時候,許淵恍惚間以為鬼火會燒焦他的手指,實際卻沒有發生任何異像。
火紅的玫瑰被遞到祈秋面前。
她沒有伸手去接,只向前探了探身體,張開嘴,一口咬下玫瑰的花瓣。
混着血,一起吞咽進肚。
“還要。”
許淵於是又遞來一枝。
烏髮女生低着頭,雪白的牙齒咬下殷紅的花瓣,含着血一口口咽下。
黑色,白色,紅色,最簡單的三種顏色混在一起,襯得昏暗的室內活色生香。
“還要。”祈秋抬起頭,黑髮滑過肩頭,她的眼裏寫滿不自知的渴求。
“不行。”許淵擋住她望向花瓶的視線,他抬手抹過祈秋的唇角,“你已經沒有再咳血了。”
祈秋怔了怔。
喉間滿是馥郁的玫瑰花香,嗆人的鐵鏽味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古怪的阻塞感。
蝶翼刮過喉嚨的嗡鳴瘙癢,一下一下,滋滋作響,讓人頭皮發麻。
“咳咳!”
祈秋捂着嘴劇烈地咳嗽,一團濕漉漉的軟物撞到她手心,在想要逃走前被合攏的五指困住。
“它會飛……咳咳!”祈秋偏頭咳嗽兩聲,把握緊的拳頭伸到許淵合攏的雙掌之間。
她慢慢鬆開手指,掌心的蝴蝶一頭撞到許淵掌心,沒頭蒼蠅一樣胡亂地在狹小的空間內四處碰壁。
那是一隻與瀕死蝴蝶完全不同的,生命鮮活旺盛的蝴蝶。
“它好活潑。”許淵隔着指縫看了看,虛握的手掌內蝴蝶來回扇動翅膀,一刻也不停歇。
“這是第二隻蝴蝶。”咳出蝴蝶后祈秋再聞不到玫瑰詭異誘人的花香,花瓶里的紅玫瑰在她眼中不再有無法割捨的吸引力。
祈秋因咳血而虛弱的身體逐漸充盈力氣,慘白的臉蛋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血色。
死亡倒計時有了喘息的空間。
“安迪送來的玫瑰是治療咳血的。”祈秋把日記本翻開,“之前他送來的玫瑰,應該是被‘祈秋小姐’吃掉了,所以他看到空花瓶不僅不生氣,反而說會再給我送。”
“聽起來是個好東西。”許淵不置可否,“你信嗎?”
祈秋:“不信。”
她咳血最多最狠的時候,正是玫瑰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彷彿身體裏有什麼在拚命催促她咽下火紅的花瓣,不惜以死亡和疼痛做鞭子抽打祈秋的神經,逼迫她張嘴咬下滿口玫瑰。
剛一咽下玫瑰,一晚上沒出現的蝴蝶迫不及待順着食管鑽出,羽翼不再是昨日瀕死的可憐樣,充斥可怕的生命力。
“我要是控制不住把一捧玫瑰都吃掉。”祈秋望向花瓶中剩餘的花束,“會有多少只蝴蝶歡欣鼓舞湧出我的嗓子呢?”
怪異又美麗,屍骨骸骸之上的死亡浪漫。
“啾啾的假設不成立。”許淵搖搖頭,“就算我不阻止你,你也最多只能再吃一朵玫瑰。不信摸摸肚子,不撐么?”
“欸?”祈秋愣住,遲來的飽腹感讓她難受地皺了皺眉。
她太喜歡許淵今天煮的紅薯白粥,不小心吃多了一點,連再裝一片花瓣的空間都沒給玫瑰留。
安迪死也不會想到玫瑰沒吃完是因為女朋友早餐被人喂的太多。
“不管怎麼說,身體好轉是事實。”祈秋說,“總算不用擔心今晚和安迪的歌劇院約會約到一半死在他面前了。”
擺在祈秋面前的是新的問題。
“我們來玩說關鍵詞猜人的小遊戲吧。”祈秋豎起第一根手指,“不再咳血身體健康的人。”
她豎起第二根手指:“能夠走出房門的人。”
她豎起第三根手指:“女玩家。”
“猜一個人,她是誰?”
她是……
許淵:“她是死在門外的那個人。”
祈秋:“我是下一個她。”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7-1217:00:00~2022-07-1514: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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