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鳶
秋天快結束的時候,小鎮裏風聲大作,陣陣烈風吹得小一點的孩子躲到家中再也不出來了。
朱簡拜託小五從城市裏買回來了個紙鳶。紙鳶上畫的是一隻燕子,燕子的頭圓圓的、尾巴像一個剪刀、兩個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白煣珂看着這個紙鳶,有時候就會說這個紙鳶很像朱簡:“和你簡直一模一樣,看起來就傻不愣登的!”
朱簡也不惱火反駁她,讓她在一旁隨意嬉戲吵鬧。他全神貫注地投入到了這個紙鳶的研究,一邊用手扯扯繩子看着結不結實,一邊上下托舉這個紙鳶看它飛翔的姿態。白煣珂繼續打趣他說像一個獸醫在做體檢!朱簡擺了擺手,像是能把白煣珂的絮絮叨叨的聲音隨風散去!
等到朱簡檢查好了,他先是將紙鳶逆着風托舉在手上,然後吸了一口氣跑了起來,等到風呼嘯而至的時候,朱簡把線纏在手上,稍微放了一點手,風箏就開始迎着風翩翩起舞,朱簡把握着風的大小,當風稍微大一點,他就跑的慢一點,而風力一小,他就跑的氣喘吁吁的。朱簡手中的紙鳶好像真的有生命一般,也很替朱簡爭氣,迎着風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飛翔,無論風小風大,他的紙鳶始終昂揚着頭,不屈不撓地向上攀爬。
白煣珂坐在地上,看着天上的風箏是那麼自在,它身後的線如果沒有的話,白煣珂在想,它會不會就飛到了天外的宇宙之中,再也尋找不見了。想到這兒白煣珂害怕起來,她神情凝重地看着朱簡,這個男孩子就像一場風一樣闖進了她的人生,與他在一起又好似一場美夢,而其實朱簡就是拴着白煣珂的那根繩子,如果沒有她,白煣珂不明白自己的人生要飛往何處,是去廣闊而孤寂的宇宙中,還是在風停下后落入泥土中。那根線看似是風箏的束縛,卻在無形之中成了白煣珂最後的保護。
白煣珂想起了自己不辭而別的父親和母親,又看着眼前這個自由自在的男孩,她突然感覺冥冥之中註定,這個男孩子也是會離開自己的!原本這場人生的旅程,自己也是一個人來到,當我離開的時候也應該是自己一個人勇敢地離去!想到這裏,白煣珂站起來努力地揮舞着自己的雙手說:“朱簡,讓它飛吧!”朱簡看着白煣珂明白了她的想法,點了點頭把系在手上的繩子鬆開了,那個紙鳶就像一隻真正的鳥兒一樣,迎着風飛舞。
白煣珂激動不已地看着那個紙鳶,他現在多麼自由多麼快樂呀!他變成了一隻有生命的鳥兒,廣袤的天際雖然再也沒有了她的家,可是她真正地擁有了自己!等風停下來之後,他也就到了自己生命的盡頭,那時候他會有個休息的地方,來告慰這段長時間的旅程!
慢慢地,紙鳶飛得越來越遠了,白煣珂靠在朱簡身上,輕輕地問他:“朱簡,我給你講講小時候的故事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