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
每到冬天或是陰雨連綿的時候,溫鈺寒的腱鞘炎就總要發作,手腕又腫又痛,連覺也睡不安穩。即便他總說這是老毛病了,但裴邵城還是如同遭受了一次凌遲。
為此,他專門找了位全國有名的老中醫學了推拿理療,得知泡溫泉能夠有效緩解腱鞘炎帶來的疼痛后,直接買下了燕城近郊山中的一處天然溫泉館,軟磨硬泡地說服溫鈺寒放下手頭工作,帶他到山裏去療養一段時間。
正值初冬,天灰濛濛一片。樹木凋零唯有松柏傲寒而立,點翠在群山中倒頗有一番別緻意境。
兩人剛進入套房,溫鈺寒就又打開了電腦整理起昨晚寫的文稿。
他已經戒煙大半年了,起初因為常年對煙草的依賴,導致寫東西時總愛犯困。後來裴邵城改用喝茶幫他替代,溫鈺寒嫌勁兒不夠大,便直接改嚼茶葉。此時的他打開白瓷茶罐,從中捏出了一小撮茶含進嘴裏,帶着苦澀的茶香瀰漫在口腔之中,思緒也跟着清明起來。結果一寫就寫到了太陽落山。
電腦屏幕被人強行合上,溫鈺寒抬頭就看到裴邵城微蹙的眉頭下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眸。
整個房間的光線已經暗淡下來,餘暉將室內染成一片橙紅。裴邵城嘴唇動了動,剛要開口就被溫鈺寒打斷,牽起唇淡笑了下:“啰嗦可是邁入衰老的表現。”
裴邵城嘆了口氣,把心底的不滿全甩給了溫鈺寒的甲方:“這是好不容易才約上你的稿,把人可着勁兒的用。看來我有必要找他們林總聊聊了。”
溫鈺寒揚眉:“你這樣以後誰還敢找我寫東西?”
裴邵城心說你當然可以不寫,我就算現在息影,手頭的錢也夠咱倆人瀟洒完下輩子了。但他知道真要這麼說溫鈺寒指定跟他生氣,只得默不作聲地繞到對方身後,幫他按摩肩膀。
溫鈺寒享受地眯起眼,嘆了口氣:“別說,你這手法是越來越專業了啊。”
見裴邵城不說話,知道他心裏有氣,便放緩了聲音安撫着說:“知道你心疼我,這不是一寫進去就忘了時間么。”
“手腕疼不疼?”裴邵城低沉的嗓音從腦後傳來。
溫鈺寒輕“嘖”道:“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點。”
肩膀上按摩的手頓了頓挪開了,裴邵城半蹲在溫鈺寒身側牽過了他的右手檢查,聲音更沉:“都腫了。”
“嗯,那你給揉揉?”
“呃……”裴邵城的責備再次被對方輕而易舉地堵在嘴邊,他覺得他大概這輩子都別想說得過眼前這個男人了。
“我先叫些吃的東西送過來,吃完后我們去泡溫泉。我帶着藥酒,到那邊給你揉。”
“再好不過。”
……
晚餐裴邵城安排的十分精緻,除了溫鈺寒平日裏愛吃的幾道菜外,還有些新鮮的魚和貝類,以及當地的山珍野菜。
兩人吃完飯後,便順着一條鵝卵石鋪成的路去往後院的私湯。還未接近時,溫鈺寒就先聞到了一股清幽襲人的臘梅香。
這些梅花都是裴邵城在買下這家溫泉館時特地讓人移植來的,專門請了園丁負責打理。此時花瓣隨着風輕輕飄進樹下的湯池裏,為這本該蕭瑟的寒冷冬季憑添出了幾分繾綣的生機。
裴邵城怕溫鈺寒着涼,讓他到室內去換衣服,自己則是直接在院落里除去了腰間圍着的浴巾,先進入溫泉。
浮桌里的青梅酒已經提前讓人燙好了備着,此時溫度正好。他倚靠在溫泉池的石壁上,放鬆地伸長手臂搭着壁沿,看向天際那輪清皎的滿月。
身後的木門發出“吱呀”一聲響動,裴邵城循聲看去,接着便是一怔,只覺得一口氣提在胸口,衝擊着心臟沉有力地躁動起來。
只見溫鈺寒穿着件月白色的浴袍,清瘦的身型被勾勒的比平時更加修長。衣帶被他松垮地隨意系在腰間,領口露出的那片皮膚泛着玉瓷般的冷白。
在這縹緲升起的水霧裏,在簌簌紛飛的梅花間,顯得不染凡塵。卻又因那雙看見梅酒後變得頗有興緻的桃花眼,而多出了幾分風流隨性。
他將腳腕沒入水中試了試溫度,便走了下來,而後毫不避諱地當著裴邵城的面脫了浴袍扔在了一邊。
裴邵城的喉結重重一滾,呼吸不由跟着下沉,卻仍捨不得將目光從溫鈺寒身上移開。
即便他對這副身體已經太過熟悉,卻仍敵不過這不減反增的誘惑力。他閉了閉眼,喉間乾渴灼熱。
“水妖…”
溫鈺寒沒聽清裴邵城嘴裏嘟囔了句什麼,此時的注意力全在那瓶青梅酒上。他伸手想去夠盛酒的浮桌,結果不小心手上一滑,浮桌竟順水又飄得更遠了些。
溫鈺寒懊惱地“嘖”了聲,有些嫌棄裴邵城擋在了他和青梅酒之間,太過親密熟悉的關係讓他直接想要跨過裴邵城的腿到另一邊去。
看着對方就這麼在他面前毫無警惕地打開自己,裴邵城的頭皮都要炸開了。他本能地一把握住了溫鈺寒的腰,將他往下一按。
溫鈺寒眼底一慌坐在了裴邵城的kua、間,裴邵城立時從鼻間發出聲壓抑的悶喘,眼神更暗。
“哎,別鬧。”溫鈺寒輕嘆了句,剛想去倒酒,卻在迎上了對方視線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事情的危險性。
浮桌被裴邵城揮向了更遠處,撞在岩石上晃了幾晃。溫鈺寒心知已然沒了與對方談條件的機會,便乾脆順勢摟住了裴邵城的脖子,眯起眼對他說:“我好像還沒試過在水裏…”
裴邵城此時哪裏經受得住他這般撩撥,扣緊溫鈺寒的胯骨往下一按。溫鈺寒瞬時悶哼了聲,將頭埋在裴邵城的頸間,渾身緊繃。
裴邵城邊啞聲安撫着他,邊將手繞到溫鈺寒身後,在他的脊椎骨上溫柔地撫摸。看着對方逐漸充上霧氣的眼睛和半張着的唇瓣,忍不住壓着溫鈺寒的頭狠狠吻了上去,探取着他唇齒間那一縷幽幽茶香。
這期間,溫鈺寒曾試圖用手安慰自己,被裴邵城抓住按向一旁。
“不許…”
溫鈺寒雖然知道裴邵城是怕他的腱鞘炎更嚴重,但此時這麼做未免太不仁道,於是不甘地瞪了裴邵城一眼。沒想到這一瞪在對方看來卻是勾人無比。裴邵城的呼吸瞬間就又加重了幾分。
今晚的月光實在有些太過明亮,所幸這間溫泉館裏除了他們二人,就只有滿樹臘梅。
溫泉盪起層層水花,由促到緩,最終恢復了平靜。
那壺酒到了也沒能喝成,溫鈺寒被裴邵城抱着離開溫泉池,裹得里三層外三層。他本想出言提醒裴邵城記得把酒一併捎上,可嗓子實在啞得厲害,也的確沒什麼力氣了,只能閉着眼任由對方將他一路帶回了套房,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鬆軟的大床上,蓋好被子。
手被裴邵城小心翼翼地從被子裏牽出,隨着一股淡淡的藥酒味,手腕傳來了溫熱的感覺。
溫鈺寒的睫毛顫了顫,微微睜開眼,就看到了裴邵城專心致志為自己按摩的樣子。
發現溫鈺寒正看着自己,裴邵城的眼神變得溫柔,一邊揉着他的手腕一邊輕聲哄道:“繼續睡吧。”
溫鈺寒剛想說些什麼,越過裴邵城的肩膀突然看到窗外飄落了一片潔白的雪花。他的眸光恍了恍,沖裴邵城揚揚下巴:“下雪了。”
裴邵城聞言也跟着朝窗外看去,低低“嗯”了聲。
“一年過得真快,又快過年了。”溫鈺寒回過神看向裴邵城,淡淡一笑,“雖然還有幾天,但為了應景,就提前祝你新年快樂吧。”
“嗯,我也愛你。”
溫鈺寒愣了愣,笑了。
“裴邵城,我愛你。”
……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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