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諸葛亮望望三個臭皮匠,又望望散得-地的鞋,指着一雙鞋:“這雙鞋做得有模有樣,怎麼就把他們稱為三個臭皮匠了?”
書童撿起那雙鞋,細看—下,交給諸葛亮:“丞相,這雙鞋模樣不錯,但針線活太粗糙,鞋釘也掉了幾個。”他順手—拉,一顆鞋釘又掉下來了。
諸葛亮把手伸到鞋肚裏試了下,點點頭“沒錯,鞋釘扎手,是有問題。”
劉夫人挑了雙鞋釘齊全的給諸葛亮:“丞相,這雙鞋的鞋釘都還行,只是這模樣,這針線活,都看不上眼。”
諸葛亮試着摸摸、拔拔,點點頭:“嗯,這些鞋,針線活都不好嗎?”
五香眼快,拿起一雙自己做的鞋遞上去,輕聲說:“丞相,這一雙鞋是小女做的,你看着針線活如何?”
諸葛亮先一笑:“這模樣剪得有問題,還—大一小,鞋釘呢?”他試着一拔,接連撥下兩顆,搖搖頭:“鎚子功夫太差了!這針線活確是好,但光有這一好有什麼用?”
五香嘆了口氣,點頭說:“丞相說得對,小女只是針線功夫好,剪刀功夫和鎚子功夫就差了。陳促剪刀功夫好,但針線活和鎚子功夫差,馬臘鎚子功夫好,但針線活和剪刀功夫都不行。”
諸葛亮:“五香、陳醋和麻辣?你們的名字真這麼怪?”
劉都統:“丞相,卑職忘了告訴你,這五香有名無姓,陳促姓陳名催促的促,那馬臘是牛馬的馬,臘月的臘。”
諸葛亮笑道:“哈哈,這麼個五香、陳促和馬臘!聽說你們這三個臭皮匠是三個孤兒,自小由老皮匠撫養net?”
馬臘:“丞相說得對,我們現在還住在皮匠老爹留下的木屋裏。”
諸葛亮:“那麼說,你們的手藝都是老皮匠—個人教的?”
陳促:“是的,我們三人就—個師父。”
諸葛亮笑道:“哈哈,這就不是皮匠老爹的錯了!怪只怪你們沒把他的本領都學到手,結果成了三個臭皮匠!各有所長,又各有所短!”
五香:“丞相大人說得對,我們每人只學了一樣長處,卻各有兩個短處。怪只怪老爹在世時間太短,我們長大一點后又不用功,調皮貪玩…”
馬臘大聲說:“丞相大人,我們三人把軍鞋做壞了,我願替五香和陳促承擔罪責,要殺要打,任丞相處置。”
陳促嘆了口氣說:“丞相大人,將模樣好的軍鞋放在表面打馬虎眼,是我陳促出的餿主意,望大人放了他倆,處罰我一人。”
五香馬上也說:“我替軍爺nainai做了只繡花荷包,指望她見了這隻荷包,不檢查我們做的軍鞋,都是我錯了,望丞相處罰我一個。”
諸葛亮笑道:“捨己為人,三個臭皮匠還挺仁義的喲!”
嚴丁急忙說:“丞相,別聽他們的花言巧語!您不處罰他們,他們轉身就去欺騙別人!江城的老百姓,不知有多少上過他們的當!”
嚴霸王大大咧咧說:“丞相大人,嚴某已吩附高足鞋店給大營送一百五+雙好鞋,這三個臭皮匠,就交給我們送江城縣處置吧。”
諸葛亮望了他倆一眼,悠悠說:“做壞軍鞋,是本相與三個臭皮匠之間的事,不能驚擾江城縣。再說,誰能斷言,三個臭皮匠修復不了這—百五十雙鞋?”
三個臭皮匠被諸葛亮的話驚呆了。
劉都統:“丞相,你相信這三個臭皮匠能修復這一百五十雙鞋?”
劉夫人馬上笑道:“我幫着一起干,也不是沒可能…”
諸葛亮哈哈一笑:“不用夫人cao心。我相信,不出三天,他們就能把軍鞋修復得漂漂亮亮!”
五香驚訝道:“丞相,你真相信我們?我們這點能耐,大家都看到了呀!”
陳促也有點愣,說:“丞相,你剛才還說我們各有所短呀!”
諸葛亮點頭道:“不錯,你的三人各有所短,但也各有所長。本相弄不懂的是,你們為什麼不揚長避短,各自揮所長呢?”
馬臘:“什麼叫各自揮所長?”
諸葛亮:“陳促專做剪刀活,五香專做針線活,你馬臘就專用鎚子功夫。三個臭皮匠,豈不頂個諸葛亮?”
五香驚叫道:“哇,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劉都統大聲說:“丞相,三個臭皮匠,怎麼能跟你相提並論?”
諸葛亮笑吟吟地說:“怎麼不能相提論?連孔夫子都說:三人行,必有我師。他們三人,各為其他兩人之師,充分揚長處,有什麼事做不成,有什麼主意想不出來?”
陳促笑眯了眼,說:“五香,馬臘,丞相這是鼓勵咱們,他說得太對了!咱們乾脆合開皮匠鋪,各自揮長處,先修復軍鞋,再為江城老百姓做出一雙雙漂亮的新鞋,這才不辜負皮匠老爹培養咱們的一番苦心。”
馬臘立刻大聲說:“好,咱們合開皮匠鋪,再也別自吹自擂,互相攻擊。”
五香笑了起來:“陳促,馬臘,我教你們針線活,你們可得好好教我剪刀功夫和鎚子功夫呀!”
陳促點頭道:“當然,當然。不過,咱們先要修復了丞相的一百五十雙軍鞋。”
馬臘皺起眉來:“你那五十雙鞋樣好,修復還容易,我們這一百雙可成問題了。”
五香:“大尺寸的改中號,中號的改小號,也能利用一些吧?”
陳促:“對對,這由我來改。”
劉都統:“你們改來改去,總改不出—百五十雙吧?”
陳促點點頭:“對,起碼要差五六十雙。”
劉夫人“老劉,五香剛才將三十兩銀子還給我了,我看,咱們能不能先給他們,去置辦皮張、布料?”
劉都統“他們三頂臭帽子還戴在頭上,給他們銀子,不是等於將銀子往臭水溝里扔?”
嚴丁趁機說:“丞相,我家老爺已經應允,即刻送一百五十雙新鞋去大營,這些做壞的鞋,當柴禾燒掉算了。”
諸葛亮:“你家老爺的好意,本相心領了。但可以修復的東西付之一炬,不是本相平素作為。三個臭皮匠要摘掉臭帽子,還指望這些做壞的鞋呢。劉都統,上前一步!”
劉都統:“卑職在!”
諸葛亮:“回營后從我的俸銀中扣去三十兩,這置辦皮張布料的銀子,卻是萬萬少不得的,先給三位小師傅吧。”
劉都統:“丞相,這怎麼行?”
劉夫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們三個臭皮匠沒有皮張布料,你叫他們去偷去搶啊?”
諸葛亮點點頭說:“夫人說得對。”
劉夫人立刻將那銀子塞剄五香手裏“五香姑娘,記住丞相的話: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拿出志氣來,早些將軍鞋修復。”
五香噙着淚,朝他們拜了又拜,說:“謝謝丞相,謝謝軍爺和夫人。”
嚴丁輕聲對劉都統:“都統大人,不處置他們已經開恩了,怎麼還可給他們銀子?這不等於放虎歸山還送只羊羔嗎?”
劉都統皺着眉點點頭。
嚴丁:“這樣吧,我叫幾個家人幫都統盯着這三個臭皮匠,好不好?”
劉都統搖搖張:“不行。丞相看準了的事,誰也不許胡來。他們修復不好,我再上高足鞋店買鞋。”說完一揮手喊道:“來人哪,將這一百五十雙鞋收拾起來,給三位小師傅送過去。”
五香、陳促和馬臘跪了下來:“謝謝丞相、劉都統和劉夫人!”
諸葛亮笑道:“哦,你們合開皮匠鋪,我幫着取個名,就叫‘五香酸辣臭皮匠鋪’,好不好?”
三個臭皮匠:“好!我們一定記住丞相的鼓勵: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這鞋,一定越做越好。”
嚴霸王和嚴丁臉yīn沉沉的,十分難看。
劉夫人拿出花荷包朝五香揚揚:“五香姑娘,記住我的話啊!”
三個臭皮匠都朝她點點頭。
諸葛亮:“都統大人,敢不敢跟本相打個賭?”
劉都統笑着:“—定是賭這三個臭皮匠能不能在三天之內修復這一百五十雙鞋,對吧?”
諸葛亮:“對。本相賭一百兩銀子,賭他們能修復得漂漂亮亮!”
劉都統愣在那兒。劉夫人:“你敢賭,看我不擰下你的耳朵炒大蒜!”
劉都統笑着:“有夫人這句話,我怎麼還敢賭?我這耳朵總比一百兩銀子值錢吧?”
諸葛亮和眾士兵都笑了。
車轎愈行愈遠,三個臭皮匠還佇立在那裏。
不一會兒,兩名士兵幫三個臭皮匠將三袋軍鞋搬進屋裏。
陳促問士兵甲:“大哥,丞相的鞋多不多?”
士兵甲:“你說丞相穿的鞋?不多。丞相儉樸得很,上朝都穿着那雙鞋。我見過的,大概也就三兩雙吧。”
陳促一吐舌頭:“我今天留神了,丞相那雙布鞋上,還打着補丁呢。”
五香:“陳促,你怎麼不早跟我說?我當場就會提出給丞相做雙鞋…”
馬臘笑道:“你呀,臭皮匠的帽子還沒摘掉,就好意思給丞相做鞋?”
五香突然大叫:“哎喲,糟啦!”
陳促:“糟什麼糟?銀子丟了?”
五香摸出那錠銀子笑着:“銀子怎麼會丟呢?我是說,想給丞相做雙鞋,這主意挺好,但不知道丞相穿多大的鞋呀!”
陳促笑道:“這你放心,我陳促能現丞相布鞋上的補丁,怎麼可能記不住他穿多大尺寸呢?拿塊布來,我這就把丞相的鞋樣畫出來。”
馬臘飛快拿來一塊白布,陳促用划粉三下兩下立即畫出鞋樣:“就這麼大小,錯了我把這布鞋吞下去!”
士兵乙將鞋樣與自己的腳對了對:“嗯,丞相的腳比我小一點,畫得差不多。”
五香笑着:“兩位大哥,我們替丞相做鞋的事,暫時先替我們保守秘密。待真做好了,讓丞相高興高興。”
士兵甲:“保守秘密,可得化代價呀!”
士兵乙:“對啦,五香姑娘,這位大哥也想要只繡花荷包!”
馬臘舉起鎚子,假裝氣呼呼地:“我的鎚子最見不得別人吃五香的豆腐!”
士兵甲乙都笑着用手擋:“乖乖,這豆腐放的麻辣太重,吃不得,吃不得!”
五香笑着:“謝謝兩位大哥,下次來取鞋,五香煮幾隻茶葉蛋給兩位品嘗。今天連口茶都喝不上,真對不起!”
士兵甲:“說實活,丞相今天說出‘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的話來,都把我們驚呆了!你們的運氣真好啊!”
陳促笑着問道:“是我們運氣好,還是丞相人好?”
士兵乙“當然,第一是丞相人好,第二也是你們運氣好。如果今天沒遇上丞相,你們就倒霉透了!”
五香:“丞相對你們都這麼好?”
士兵甲:“丞相體恤部下是出了名的,你看,他寧可自己穿着補丁鞋,也要讓將士穿上新鞋!”
五香:“好丞相,好丞相!五香一定要為你做雙穿得軟軟和和的新鞋!”
馬臘:“咱們三人一起做。陳促剪樣,你縫我釘,讓丞相穿着軟和,走起來響亮,看着挺刮!”
士兵乙:“這樣的布鞋,才是皮匠老爹的手藝呢!”
士兵甲:“你們忙吧,我們走了。”
三個臭皮匠將兩士兵送到門外,五香現嚴丁和另一名嚴府家丁遠遠地盯着這邊。她馬上大聲說:“二位軍爺,你們先去喝酒,晚上再來監工,辛苦啦!”
士兵甲先一愣,但馬上也現嚴丁他們,立刻提高嗓門:“三位臭皮匠師傅,待會兒見!”
嚴丁和那家丁聽見了,頭一低往前走。
三個臭皮匠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