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潤
頂着午後的烈陽,我們火速趕往了西門菲莎大學。上山的路極為順暢,麥克駕駛的越野車全速行駛,我甚至都沒有暈車感,後面另有兩輛警車尾隨。
期間,格蕾反覆撥打了懷特教授的電話,先是手機號,然後是辦公室的座機——都無人應答。
為了不打擾學校的正常秩序,我們特地從地下停車庫繞到了校園內。所調動的警員均為便裝,在格蕾的引路下,一行人順着樓梯爬上了AQ主教學樓。我也是這個時候才想起:我們把可憐的畢索爾忘在了鹿湖公園。
“嘿,你們怎麼搞的?”畢索爾在手機中抱怨道。
“你想個辦法自己上山吧,我們這邊出了點急事。”我安撫道,看着眼前的AQ6203辦公室
房門是緊鎖着的,敲了半天沒有反響。此時,趕往懷特教授公寓房的皇家騎警也打來了報告:住所也沒有人。
麥克點了點頭,校方管理員隨即打開了辦公室。
房門打開的那一刻,身前蓄勢待發的科爾亨警官輕嘆道:“哦上帝,不會又再來一遍吧...”
辦公室里氣氛悶熱,盆栽里的植物毫無生氣,像是長時間沒被打理過——我不敢相信這是我前天才來到的地方。牆上的書架凌亂,有被翻動的痕迹。所幸是沒有血跡,或是打鬥的跡象。電腦連帶着筆記本都被收走了,只有桌案上留下了一張絹紙,上面寫着一個大大的漢字。
「潤」
麥克走了過去。“莫非又是一個隱藏的信息?”
科爾亨道:“這日文什麼意思啊。”
斯托克皺着眉頭,糾正說:“這是中文,我的朋友。”
“啊,對我來說,這些亞洲的東西都一樣...”
格蕾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快步走到案前,僅是默念了一遍,立即說道:“RUN。”
我們都望了過去,她又進一步說:“這個字的念法,中文拼音是:RUN。按英文理解就是「逃跑」的意思。”
我不得不佩服她天馬行空般的理解和想像能力。她卻連忙解釋說:“這是幾位中國朋友告訴我的諧音梗。在留學生中貌似還蠻流行的。”
斯托克道:“這樣理解的話,懷特教授這是逃跑了?”
我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交代了那一天諮詢懷特教授有關郵件畫作之事。“在說到有關《雅典的陷落》和《大圖書館的毀滅》的附件時,他確實流露出了一絲驚訝的神情。我想他有可能知道這其中的奧秘...”
馬洛尼探員眼前一亮,彷彿一下注入了靈魂。“懷特教授是本案的關鍵!”
那下一個問題就是:他上哪了。
格蕾在手機上打開了一個具有定位功能的社交軟件,那種朋友熟人間能知道彼此位置的,上面顯示聯繫人「懷特教授」最後定位在「西門菲沙大學」,時間是「三天前」。我掐指一算,正好是我上山找他的那個日子。
格蕾說:“我倒是不經常玩這個應用,偶爾和幾位好友互動過,懷特教授是一年前我做他碩士生,他自己加我的...”她說罷,關閉了頁面,“應用這樣顯示,要麼是他卸載了這個軟件...要麼他三天內沒離開過山上...但我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對吧?”
眾人沉默。
格蕾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他兩天前不是還參加了孟教授的葬禮嗎?”
我點了點頭。“是的,我能肯定他出席了葬禮,還與我打了一個照面...他的精神狀態看上去很不好。”
格蕾又說:“那一天後,也就是昨天,我上山找他彙報一下我這一個月的進展,這是學校的規定:導師與其學生必須每一個月都碰一次面。然而他並不在辦公室,也沒有接我電話,也就不了了之了。”
麥克轉向了我。“孟教授的葬禮是在前天幾點?”
“下午三點半,後來我們就去警局找了你們。”
這時校方也開出了當日教學樓的監控錄像:前天下午一點,懷特教授隻身離開了辦公室,背着一個挎包,走之前鎖上了房門,還不忘擰一擰門把,確認它鎖好了。之後他從停車場駕駛一輛黑車離開了本那比校區。
看下山的路徑,應該是去往了市區的墓地,而且所穿的禮服也與我記憶吻合。
這個時間點算是對上了。
可是所有監控錄像顯示,他從阿帕的葬禮上離開后,便再也沒有回到校區,或者說:他壓根就沒有再上過山。彷彿人間蒸發了一樣。
借用格蕾的話講:他因某些原因,開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