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沼

第十章 血沼

又是一個北風凜冽的清晨,天色黯淡無光,烏雲低垂,蔭蔽了大地,也遮蓋了即將到來的一場血腥廝殺。

以長湖堡為界,以北是黑盔黑甲傾巢而出的6400餘人的野狼家族軍隊,以南是多日來略有損耗僅餘2600多人的北境軍隊。

自人馬口鼻吐出的長白柱狀哈氣顯示了交戰雙方戰士們內心的緊張感。若是人馬的呼吸中含有着主人的靈魂,那麼神靈一定是仁慈的,竟允許人們的靈魂隨着北風逃離這壓抑萬分的戰場。

戰場被選擇在位於兩軍中央的一片泥濘灘涂中。從一尺到深達三尺不等的淤泥嚴重阻礙了戰馬的奔馳。北境千餘人的衝擊騎兵部隊,凜北城二百騎射手紛紛下馬,盡數化為步兵。這註定是一場沒有騎兵的戰爭。

「父親,我們一定要打嗎?在這裏打仗,我們的主力騎兵根本發揮不出作用。」,羅柏發問道。

奈德將八歲大的小正太抱起,摸了摸兒子紅褐色的頭髮,灰色的瞳孔望向遠方正在集結的凜北城軍隊。

「孩子,你不懂,或許我們在上一次的狼林之戰中取得了戰役的勝利,但我們沒能將這場戰爭的主動權攥在自己的手中。畢竟,對方也是狼啊,漫長的試探后總要伸出鋒利的爪子期待着抓碎敵人的皮毛,切開敵人的血管,飽飲敵人的鮮血。若是此時我們選擇了在這裏退縮,對面的那頭狼勢必會退入狼巢中,磨尖利爪,打磨牙齒。它的下一次捲土重來,必將其勢更烈。戰機不容有失,錯過這次,誰知道下一次的機會會在哪?」,奈德沉聲答道。

「讓戰爭開始吧!」。天空中有食腐的烏鴉飛過,帶來死亡與寒風。

北境的軍隊粗暴的劃分為左、中、右三大方陣,一字排開。北境士兵們在十幾桿顏色各異,上繪圖案亦是有所不同的旗幟下匯合。士兵們緊緊依附在各自家的貴族旗下組成一個小方陣,再由貴族們合力組成大方陣。

凜北城的軍隊儘管是對面的兩倍多,但桃花石卻不敢有絲毫懈怠。畢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隻軍隊到底有多水,6400餘人的龐大軍隊中足足混雜了4500人的奴隸兵。剩餘的1900餘人中還有500人的弓箭手,真正能打的近戰步兵不足1400人。

看着眼前這幫紀律混亂,無甲無盾,手上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門,從短劍、長矛、木棒、石塊到赤手空拳,只要你能想到的人類歷史上的輕型近戰兵器可以說是都能在這幫魚腩手裏找到,桃花石每想到這就是止不住的嘆氣啊。為了戰爭的勝利,桃花石可以說是底牌盡出,長湖上的80名維京水手也被拉來充當陸戰中的攻堅主力,長湖堡內更是一個守軍都不留。但奈何錢不夠只能拉奴隸湊數,打贏了,一切皆大歡喜。輸了自然是只能唱涼涼,趕緊捲鋪蓋跑路到厄索斯大陸吧,以後最好的人生也不過是跟巴斯托尼亞的騎士老爺們跪舔,喝湖婊的洗腳水般那樣抱丹妮莉絲大腿吧。

當然,垃圾也有垃圾的用法,如果垃圾用好了自然也能達到讓人滿意的效果。

4500人的奴隸部隊被桃花石整整排成5道龐大的陣線,每列陣線900人。奴隸身後是由近戰步兵組成的防線,再后則是500人的弓箭手。

「此戰若勝,吾必釋放汝等,解汝等賤籍,有功者賞20畝田地,每人兩枚銀鹿。退縮者殺無赦。」,前線傳令官飛奔至每一條陣線,將桃花石的命令傳遞到每一個士兵耳中。尤其是奴隸兵,更是着重宣講的單位。

「嘀~~」,伴隨着刺耳的銅號聲音響起,人數佔有的凜北城軍隊搶先發動了進攻。第一列的奴隸兵們揮舞着各色的武器沖向了擺好防禦陣型的北境軍隊。他們以二十人為一組,腳踝上綁着一根鐵鏈,鐵鏈在泥漿中翻滾,翻開厚厚的泥層,隨着奴隸們的衝鋒被拖曳着沖向敵陣。

腳上有負擔的奴隸們衝鋒速度自然不快,但桃花石從沒有考慮過奴隸兵的衝鋒速度。畢竟,垃圾兵沖的有多快死的就有多快。

鐵鏈的作用更多是約束,就如歷史上應用過此戰術的維欽托利和東羅馬帝國。不過前者是為了克服蠻族天生的散漫無紀律性,後者是為了約束奴隸的逃跑。現在桃花石也毫不猶豫地便將此戰術運用到戰場。

「砰」,奴隸兵們撞在北境人防禦嚴密的陣線上,就像海水拍打在礁石上。浪碎,石依舊在。躲在大盾后的北境士兵可以說是毫髮無傷,奴隸兵們卻死傷慘重,屍橫遍野。僅僅只堅持了15分鐘,這群豬玀就毫無骨氣的敗下陣來。但綁着鐵鏈的奴隸們又哪能輕易逃走,只要有一人被殺死,其他人就只能被迫受連累留在戰場上,然後一個接着一個地被北境士兵放到在地。最終只有寥寥可數的數隊人跑回了戰場中央。

「放箭」。一名奴隸兵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胸膛上插着的羽箭。血,順着箭桿流下,染紅了潔白的羽翎。至死,他都不敢相信竟是眼前的從自家的軍陣中飛出的箭矢奪走了他的小命。

「退後者,殺無赦」,桃花石清冷的聲音自軍陣後方傳來,激起所有人一身冷汗。

第二陣列的奴隸兵們不情不願的在銅號聲的催促下挪開了腳步。就在這時,一陣低沉卻神聖號角聲從後方響起。正是桃花石命人吹響了烏爾班號角。

奴隸們的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彷彿連眼神都清澈了不少,他們似乎陷入到了幻境看到了天國的大門向他們緩緩打開,自有聖天使於天堂的門口迎接他們的靈魂。

「沖啊!殺啊!殺光對面的敵人!為了主!」,近千名奴隸的喊殺聲排山倒海般的砸向北境人,他們本身也如同浪潮般撞向敵人。

最前排的北境士兵被撞到在地,陷入泥沼中。反應過來的北境士兵迅速展開凌厲的反擊,一具又一具的奴隸兵屍體倒下。鮮血順着傷口肆意流出,被貪婪的泥沼吸收。僅二十分鐘后,戰場上再無一直立的奴隸兵,交戰的灘涂也變成了一片紅泥地。

「大人,對沖吧,不能再站着挨打了」。「不行,對沖那幫瘋子,我們的損失只會更大!」還沒等提出建議的貴族話說完,就被另一名貴族打斷。

吵成一團的北境貴族們自然無法商量出對策。沒有命令的北境士兵只能選擇站在原地防禦。

第三波奴隸士兵們衝到北境陣型前。拳頭、石塊、斷矛、短劍,奴隸兵們用一切能找到手的武器與敵交戰。喊殺聲、人的哀嚎聲,組成了死神的進行曲。

北境的士兵們終於陸續出現了傷亡。一層又一層的人體倒下,堆成了屍丘。其中,甚至不乏傷重倒下被活埋在屍堆中而被活埋的士兵。

三十分鐘后,第三波奴隸兵也盡數倒下。焦急萬分的北境貴族們終究還是選擇了固守陣地。第四列的奴隸軍隊轉瞬即至北境陣型。

陣線最前方,一個北境士卒終於因體力不支被一名奴隸兵面朝下拉倒在爛泥中。一隻又一隻人腳在其身上踩過,間或有一具屍體倒下砸在他身上,讓他難以掙紮起身。鮮血,以及因鮮血而更加濕滑的黏泥像毒蛇般鑽進他的口鼻。他,死於窒息。這片戰場現在也淪為了殺人惡魔。

最後一波奴隸兵殺向北境軍隊。最前一線的陣列已經輪換過數次,即使如此,現在站在最前沿的北境士兵也是氣喘吁吁的狀態。裝備精良但體力大幅消耗的北境士兵對上了狂熱卻一無是處的奴隸兵。

現在,這甚至成為了一場信念之爭。一名雙腿受傷的北境士兵仇恨的盯向了遠處同樣重傷到底的奴隸傷兵,他想挪動身體,他想爬過去,去捏碎這可憎的入侵者喉嚨,去看他那瀕死驚恐的表情,去享受他那痛苦的乞求聲。可一切幻想都被亂軍的踩踏打破了,他們同時死於亂軍的腳下。

當最後一個敵人倒下時,北境軍隊陣前已經堆成了一處高達三米屍山。

「快,告訴前線士兵們迅速搶佔那座屍山」,傳令兵飛奔而去。「先生們,現在輪到我們了」,奈德帶頭率領觀察敵陣的北境貴族們沖向戰場。

遺憾的是,棋差一招。此時,凜北城最後剩餘的1900名士兵已經衝鋒到距離屍山僅三十步的地方。

一陣不同於之前衝鋒聲,極其富含節奏的銅號聲響起。凜北城最左翼的近戰步兵放緩腳步,在百夫長們的帶領下集體轉向,以一條直線形式平移至右翼后。遠程部隊則迅速補充了左翼近戰部隊的空缺位置。

處於屍山後的北境士兵們無法觀察到對面的情況。傳令兵仍在飛奔中,尚未將軍令傳至全軍。處於一線的北境基層軍官下達了準備應對敵人的近戰衝鋒準備。

然而,北境右翼的軍隊所面對的並不是如預料中迎面衝來的敵人。從天而降、密集如雨的箭矢飛進右翼的軍隊,北境右翼瞬間損失慘重。右翼士兵如綿羊般成群倒下,哀嚎不斷的慘狀景象嚴重動搖了北境其餘部分的軍心。

北境士兵尚在人人驚懼時,凜北城的軍隊已經翻過了屍山,向敵陣發起衝鋒。凜北城右翼跑在最前面的維京戰士們一馬當先的撕碎了敵人的陣型,緊隨其後數倍於敵的凜北軍隊第一時間就淹沒了北境左翼。

無論是右翼突如其來的箭雨,還是左翼遠超於己方數倍軍力的敵軍衝鋒,都是北境人所始料不及的。

可是,北境人的韌性卻也同樣超出了凜北城軍人的預料。地形加體力上的劣勢並沒有成為這些北境人放棄的理由。儘管,站在淤泥中無法讓他們充分發力,但他們手中的戰斧、大劍還是輕易地就將敵人劈成兩半,劃開那於他們而言如紙片般單薄的鎧甲。當北境守護抵達戰場后,北境士兵們作戰士氣更是進一步增強,甚至出現了能反推對面水晶的假象。

「若是他們的武器制式更加統一一些,就像影視私生子之戰中波頓家族那般統一是槍盾兵,也不至於像之前那樣不得不與大批奴隸兵展開近戰搏殺,消耗了不少力氣。貴族聯軍終究還是不可取。不過真要是那樣,這場仗我只會更難打了。」,桃花石暗自想到。

桃花石無言轉頭看向凱文。僅是一眼,凱文就讀懂了桃花石眼中的深意。精良泛光的手半劍被拔出,劍鞘則隨手被丟在一旁的爛泥中。

「親衛們,跟我來。」。包括桃花石在內,最後一股活水注入正在廝殺的戰場。

體力殆盡的北境勇士們終是無力回天。凜北城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一股約有500人的北境軍隊綁着奈德史塔克撤離了戰場。而在他身後則是大批被遺留在戰場上的北境貴族及士兵。

是役。北境士兵500人逃亡,1200餘人戰死,900餘人因傷重、力竭被俘。大批貴族被俘。

桃花石部,剩餘200奴隸,其中50人重傷垂死,近戰步兵剩餘700人,弓箭手無一人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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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游之要塞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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