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欲借鴻門宴 窺得人心現(八)
葉露那如天鵝頸般光潔白皙的脖頸,在她講話時,隨着紅唇輕啟,美目流轉,不停擺動着的耳垂間的珍珠掛墜,都使得她在這一席間,顯得是那樣的脫俗而高雅,真如一個不經意落入凡塵的仙子,雖處俗世,卻不粘煙火紅塵。葉露話音已落,餐廳中一片安靜,其間只有周醒龍刀叉碰撞餐盤,以及大口咀嚼時發出的“呼呼”聲,眾人沒人開口說話,他們心中都明白,這件事情的最終態度與走向,取決於宋慕陽的此時的情緒與決斷。宋慕陽眼睛輕掃了下眾人的神情,有的正低頭看着手中輕搖的紅酒杯,似乎是想通過自己睿智的目光,逼問出這杯中紅酒的年份與出品地;有的似是正視線空洞的研究着桌上的菜品,像是在思考那個終極問題,“魚翅撈飯”里到底有沒有魚翅,還是做這道菜的廚師名叫“魚翅”;也有神色專註而警惕的,對於房間中突然出現的安靜,表現出明顯的警意,整個身體也處在了防備狀態。出現這樣的局面,是宋慕陽事前沒有設想到的,他本想藉著此事,敲打敲打周醒龍,劉飛鷹幾人,辦事不利,推諉責任不說,還想藉機打擊對手;而私下結派,謀求私利,意圖借力打力,全然不把自己這個幕後老闆說過的話,定過的規矩放在眼裏,這更讓宋慕陽怒火中燒。但這回讓葉露參加聚會,並非是宋慕陽開始的本意,是許傑的一番說辭,讓他動了這個念頭,周醒龍避不見人的狀況與他身邊這個葉露的精明能幹,最終促成了今天的這場會面。宋慕陽忽然撫掌笑了起來,說道:“哈哈哈,葉家妹子說的這個版本,和我之前了解聽說的,可不大一樣呀!”,聽到這話,審問紅酒的停止了逼視,思索問題的收起了神遊,神色警惕的轉移了目標,“不過,我更喜歡葉家妹子的這個!”宋慕陽在笑聲未絕時,又加了一句。眾人均是一愣,隨後便爆發出此起彼伏的附和的笑聲,其中加雜着釋然、不解,泄氣的複雜情緒。葉露的美目中透出了驚喜,她輕吁出一口氣,藉著端杯喝水的時機,輕輕扯了扯緊貼住後背的衣服,旁人不知,此時她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濕。葉露深知,自己這般冒險的舉動有可能給在座幾人帶來的危險,聽到宋慕陽的這一句話,葉露知道,自己的冒險算是成功了,她賭贏了對方的心思。“宋總您雖身居國外,但仍能明察秋毫,一眼便能分辨真偽,這識人斷事的本事,讓小女子欽佩不已呀!”說著,葉露又端起了面前酒杯,盈盈起身,款款走到宋慕陽座位前,“請允我代表醒龍,敬您這一杯,一來感謝多年照拂,二為今天的失禮表示歉意!”,宋慕陽看着眼前這個美艷動人的女子,神色中欣賞的意味越發明顯起來,“好,那我就也不見外了,今後就直呼你的名字,來,葉露,藉著你這杯酒,我也祝你呀,美貌與青春永駐不退,精明與能幹更上一樓,二祝我們醒龍,早日康復,重新找回那個精龍活虎的神氣來!”宋慕陽端着自己的酒杯,輕輕碰了碰葉露遞來的杯子,“噢,對了,葉露,我還得拜託你一件事,就是在醒龍恢復的這段時間裏,你得幫我把金璽公司的事情給擔負起來,特別是玉礦項目的這件事,這事要是辦砸了,經濟上的損失還是小事,可我在省里的那些各路朋友面前的面子,可就丟大了
所以,就拜託你啦!來,我先幹了!”說完,宋慕陽仰頭先把自己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還略帶俏皮的朝葉露照了照空空的杯底。
聽到宋慕陽的這番話,劉飛鷹與趙驚虎的臉色同時一變,倆人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便又馬上彈開,劉飛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與趙驚虎私下裏,一番商議后想出的這個藉機造勢的計謀,還未有露頭顯示的機會,便早早胎死於腹中,宋慕陽剛才的這番表態,明顯是認可了葉露的能力,以及她對於金璽集團的實際掌控權,周醒龍反倒成了被架空的擺設。自己與周醒龍的明爭暗鬥,沒成想,到最後,卻讓這個小妮子得了好處,“沒想到呀,沒想到,這個葉露竟然能在這種場合,用這樣的方式,搏到了這樣機會,周醒龍,你這小子的這回的運氣到底算是好呢,還是壞呀?”,劉飛鷹面色保持住了沉靜,但心緒中卻是如翻江倒海般波來浪去,“子熊這傢伙是怎麼回事,保不齊下一回合的落棋擺局,就得靠他這回去找的那伙人了,這個時候,他給我玩失蹤,是出什麼事了嗎?可就他那皮糙肉厚的,任誰拿他也沒什麼辦法吧!”劉飛鷹依舊沉浸在胡思亂想中,就連宋慕陽喊他時的話語,也都沒有聽到,直到身旁的葉露,輕輕推了推他,劉飛鷹方才如夢初醒般,“噢,慕陽,我是突然有些擔心起子熊來,剛剛有點走神,你是要問我什麼?”。“噢,這麼說,你是真是聯繫不上王子熊了?”,宋慕陽話中的揶揄之意,劉飛鷹豈有聽不出來的道理,但此時他也只好裝傻,“是呀,好像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宋慕陽輕挑了他一眼,眼睛落在劉飛鷹手腕上的那串天珠上說道,“我如果沒記錯的話,你手中的這串天珠,有定位,追蹤神識的功效吧!你不如試着用它找找王子熊?”劉飛鷹聽到這話,一個慌神,下意識的用衣袖去遮擋手腕上的物件,“啊,是......是有這功能,只是使用的條件太苛刻,不到萬不得已......”,還沒等他的話說完,宋慕陽的下一個問題便打斷了他,“飛鷹,我回家時,聽我家老頭子說起,有次,你陪着一個年青人登門,那年青人自稱是呂修才,這是怎麼回事呀?”,“終於問到此事了!”劉飛鷹心頭一緊,此時早將王子熊是死是活的事情拋到了腦後,他的腦海思緒快速收集和整理早已準備好的說辭,來應對眼前的危機。聽到這句問話,坐在劉飛鷹桌對面的韓天朝亦是臉色大變,圓臉上一直浮現着的笑容,一時僵住了,如同被瞬間凍住了一般,那笑容像一副面具般突兀的罩在面夾之上,而面具下的細眼中則散出道道寒意,他原想,“自己與呂修才私下達成的議,天知,地知,他知,自己知,如今那傢伙已死,按道理,這件事,只要自己不說,就沒人會知道,可眼下看來,這個呂修才在臨死前,還做了許多的後手準備,誰能保證他沒將與自己的協定拿去做了什麼交易?或是又許了其它人什麼承諾?如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在私下籠絡異能者,想要擺脫宋家的控制,自立門戶的事情,會不會就此敗露?”,韓天朝的冷汗順着胖臉,窣窣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