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邊鎮亂】攻防戰（下）
那ri松等十幾騎連夜狂奔，曾幾何時，歸化城附近是漠南蒙古最繁華的地方，此刻奔跑了一夜竟然見不到一人。
第二天晌午，那ri松才看見在涼城附近放牧的土默特牧民群。草原仍舊處於戰亂中，山林中還有很多林丹汗離開時來不及通知的察哈爾牧民，所以土默特牧民並不敢獨自放牧。現在的形勢倒轉了，被部落匆忙開拔丟棄下來的少數察哈爾人少數逃入大明的邊境，還有一些只能在草原上流浪，正好成為了土默特人的攻擊目標。
沿途並沒有察覺到察哈爾人的大隊騎兵的蹤跡，那ri松的心情稍稍舒緩。他催馬衝進一個牧民聚集地，大聲問道：“烏蘭公主在哪裏？”
“離這裏四十里地！”特木爾抬頭看見那ri松等人，大聲回答，他是這一夥牧民的頭目。
那ri松撥轉馬頭朝向特木爾所指的方向奔去，想想又回頭，說：“你迅召集周圍的牧民去公主的駐紮地聚集，察哈爾人有可能要攻過來。”
特木爾吃了一驚，察哈爾人不是剛剛從歸化撤走嗎？但不待他多問，那ri松的騎兵已經遠去了。他認得那ri松，那正是在君子津渡口偷襲察哈爾人左翼騎兵的領。他不敢怠慢，一邊指派牧民通知附近的部落，一邊指揮自己的部落順着那ri松的方向遷徙而去。
那ri松沿途所見的土默特牧民無不載歌載舞，一舒多年的被欺壓的鬱悶，雖然他們也損失了大量的牧群，而且今年的生活還未見得有着落，但只要草原上有草，蒙古人就不會被餓死，蒙古人開朗的xing格就是如此。
那ri松催馬奔走了半個時辰，碰見了正在巡邏的格ri勒圖的衛隊，連忙過去打招呼，將狄寨的變故訴說了一遍，
“並沒有現察哈爾人回頭的蹤跡不是嗎？”格ri勒圖問道。
“不錯，我是連夜奔過來的，但有備無患，土默特人不能倒在太陽升起之前！”
格ri勒圖略一沉吟，說：“馬上稟告公主！”要帶着那ri松等人前往烏蘭公主的大帳。
“信已經送到，我們就不過去了，麻煩您將我們的馬換了，昨天夜裏走的太急，我們現在要回去再去查看一番。”那ri松等人一夜狂奔，馬匹已經脫力了。
“你們何必如此着急，一夜的奔波也很辛苦！”
“這樣的強度我們還可以接受！你們先準備，我們回頭再去查看一番！”
片刻之後，那ri松等人交換了戰馬又朝來時的道路奔去，留下匆忙的土默特人。
天yin，無雨，初夏的天氣充滿着壓抑，隨着馬匹的奔跑，草原上昆蟲飛舞。
“如果這場雨能夠下下來就好了！”那ri松一邊策馬一邊想，沉悶的天氣。
遠處的山林中身影一閃，卻逃不過他的眼睛，那是無數次生死之間歷練出來的jing覺，“有斥候！”那ri松一身低吼，
十幾個騎兵形成扇形向那ri松所指的方向包抄而去，等那ri松趕到那麼森林，只能看見遠處幾個模糊的騎士在奔走。
“算他們見機的早！”那ri松狠狠的罵了一句，一定是察哈爾人，這樣看來狄寨中人的懷疑並沒有錯，但是如果察哈爾人沒有來偷襲土默特，他們會去哪呢？
那ri松的心情一陣焦躁，但慢慢又舒坦下來，以狄寨的地形和jing覺，一定不會讓察哈爾人輕易得手，幸虧察哈爾人沒有將攻擊的目標選為土默特人。察哈爾騎兵很可能就在附近，那ri松jing覺的將行進路線改成在和林格爾的山林中，在這裏行進更隱蔽，而且他很的經驗。
在黑夜來臨之前，那ri松等人終於在山林中現察哈爾人大隊騎兵行進留下的痕迹，現在已經不用再去探尋他們的去向了，只有一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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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寨中，燕七面容嚴峻。
工匠製造好的火藥包被封存起來，放入庫房，天氣看起來真的很像要下雨。各營人馬輪流駐守着最後的關口，有人在休息，有人在戒備。
翟岩陪着燕七身邊主導着狄寨中所有行動，這是他的第一次經歷守城戰。
“無論什麼時候都一定要放鬆！”燕七小聲囑咐他，真的很像他的兄長。
天sè慢慢黯淡，這樣的天氣，無法準確分辨夜晚在什麼時候降臨。
天sè剛剛黑下來，守在山門的仇彬就迎來了蒙古人的第一波攻擊，狹小的區域，雙方竟然都不敢打火把，這是優秀的shè手帶來的威脅。
蒙古人在黑暗中用盾牌保護好shè手，慢慢靠近山門，不時的向上shè出冷箭。
燕七手持長弓，站在城牆邊角的暗處，山頂上一個壯漢點燃一個火把，奮力向下面的山道上扔過去，火光乍閃間，他看見山下滿臉鬍鬚的蒙古武士驚惶的面孔，他嘴角露出標誌xing的笑容，電光火石見張弓一箭，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慘叫。埋伏在暗處的神shè手都在光線閃亮的瞬間瞄上自己的目標，黑暗中察哈爾人經歷了片刻的驚慌很快就安靜下來。
雙方這樣的sao擾從天黑開始就一直持續着，狄寨山頂上不時會扔下火把查看甬道上狀況，燕七領着一幫shè手一直在城樓上還擊。直到過了亥時，他終於感到疲倦，退回山寨。
“察哈爾人的疲兵之計！大家輪班休息，守門的不要放鬆jing惕就行了。”他下令。
悶熱的天氣，大雨一直沒有下來，阿穆爾在等，如果有傾盆大雨的掩護，下半夜的偷襲會方便很多，但是一年以來長生天就從來沒有順過察哈爾人的心意。溫水煮青蛙般的sao擾法讓狄寨的守門士卒也慢慢放鬆了jing惕，甚至山頂上每隔一段時間扔下照明的火把都已經被察哈爾人摸清楚了規律。
丑時時分，隨着狄寨山頂的火把剛剛劃過天空，阿穆爾一聲令下，數百名蒙古武士在黑暗中抬着長梯迅悄然來到狄寨的山門。嗦嗦的爬牆聲驚動了守衛的士卒，一個守衛伸頭來看，被正在爬上牆頭的蒙古武士一把拉下，慘叫聲驚醒了眾人。
守在牆頭仇彬迅帶人衝上來，和躍上牆頭的蒙古人戰在一處。狄寨被驚醒了，仇彬雖然勇猛，但身邊的馬賊根本抵擋不住兇殘的察哈爾武士，眼看山門處的戰鬥越來越激勵，一直在山頂保持jing惕的翟岩一躍而起，招呼身邊的兵士，“將石頭丟下去！”
“丟到哪裏？”山下是黑乎乎的一片。
“不管哪裏，只管順着懸崖往下扔就可以了！”
只要能夠截斷察哈爾人的增兵的道路，那麼湧上來的少數蒙古人並不足懼。巨大的粗木的和石頭順着懸崖砸到山道上，察哈爾人都緊靠懸崖的里側往山門前進，這樣可以避開大多數攻擊，偶爾不幸被砸中者輕者斷肢殘臂，重者化作肉泥。
剛剛入眠的燕七聽見喊殺聲立刻掙開雙眼，等他趕到山門的時候，沙琦廣已經帶着部下支援上去了，土牆上一片混戰。
“將火藥包點燃扔下去！阻止察哈爾人的增援，這些人就是送進口裏的美食。”燕七對匆匆趕過來的奚思命令道，他們都已經身經百戰，沒有一絲慌亂。
翟岩峭壁的頂端指揮兵士將滾木雷石順着懸崖的壁往下滾，黑暗中不時傳來蒙古人的慘叫聲。奚思攜帶着大批裹好的火藥包衝過來，熟練的工匠們給士兵們示範，他們點燃火藥包上的引線，等導火索燃燒到還有一尺長的時候猛然向山下過道上扔過去。
火藥包在離地半人高的地方爆炸，空中爆出一道火光，聲徹山谷，交戰的雙方都被嚇了一跳。阿穆爾神sè緊張，沒想到這樣的山寨中竟然有火器，草原上的馬賊從來就沒有用過火器的。
緊隨其後，一些罈罈罐罐裝置的火藥包從山頂上扔下來，在空中爆炸，一時間氣浪飛舞，碎末亂飛，很多在前進的察哈爾人被擊傷。
火光下，巨響中，久經戰陣的察哈爾人也不再鎮定，阿穆爾暗自嘆了口氣，當機立斷，下達了撤退的命令。他寧願被林丹汗責罰也不願意讓更多察哈爾人死在這裏，這座山寨堅固的出了他的想像。
現在留在這裏，只剩下了一個目的——等待土默特人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