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邊鎮亂】偷襲（上）
翟岩手裏拿着范永斗寫給他的書信，上面只有四個字“女真西進”。
女真西進，察哈爾人必敗無疑，從此宣大脆弱的防線又將暴露在女真人面前，從遼東到陝西，大明漫長的長城都將可能成為女真人的突破地，那些離他的能力還很遙遠。翟岩慢慢的將手中的紙團遞給旁邊的燕七。
“女真jing銳敢全力深入大漠追擊林丹汗，遼東的關寧鐵騎都在幹什麼？騎兵難道是用來守城的嗎？”燕七看清手中的字條后，煩躁的着牢sao。自從他開始練軍后，明顯情緒更容易急躁，不再像以前那樣淡定。
翟岩沒有搭理他，察哈爾人既然要敗了，那就意味着漠南的商道要通了。既然他現在無法阻止女真人，那就要從這一仗中撈足好處。像范永斗這樣的人恐怕也已經早做好了準備，張家口就算了，但殺胡口是我的。
“和柳全合作全力收購茶糖，我將運送一些銀兩出來，如果可能，全力借貸。”翟岩奮筆疾書，寫着給寧盛的信件，行動的越早就越便宜，貨量就越足。察哈爾的離開是山右商人的盛宴。
此外他又分別寫了一封信給柳全和曹謙，將塞外的形勢簡單描述了一番。讓曹謙全力配合寧盛採購貨物。現在他有些後悔將大筆的銀子全部搬運到塞外了，也當初確實他不放心將這麼大的一筆錢留在寧盛手裏。但是讓一個人不犯錯誤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給他犯錯誤的機會。
處理好手中事務后，他又找來燕七和那ri松，“察哈爾部眾和女真人的大軍都向漠北去了，無論誰獲勝，最終都要來到歸化，請二位帶本部騎兵在歸化周圍查看動靜，遇到零散的察哈爾牧民要奪其牲畜，人盡數殺死，將屍體埋入土中，不可留下痕迹。”
“為何要埋屍體？”那ri松問道。
“雖然可能xing很小，但如果漠北蒙古與林丹汗聯合擊敗了女真人怎麼辦？在局勢沒有明朗之前不要觸怒他們。”翟岩說。
“他們屠殺我們的牧民的時候，怎麼會不怕觸怒我們？”那ri松憤憤不平。
“你要記住，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土默特人，當初你要加入虎豹騎的時候我就告訴你，要聽我的命令。”翟岩語氣有些冷，連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他慢慢變得有些威嚴了，連續謀划的成功讓他的自信心不斷上升。等待已久的轉機終於出現，他這幾天一直處於興奮狀態。
那ri松也只是牢sao，沒想到翟岩用這樣語氣和他說話。他也是桀驁不馴的人，瞪着雙眼張開嘴準備反擊，想想一口氣又泄了下去，沒有言語。
“無論是現大隊察哈爾人還是女真人，都迅回來報告，不要耽誤，還有不準進歸化城。”這是翟岩最後的囑咐。
看見兩人沒有反應，“不準進歸化城！”翟岩再次強調。
看着燕七和那ri松點頭離去。他走到門外對宗茂道：“將烏蘭公主請過來。”烏蘭公主一直留在狄寨中等待着翟岩的消息。
“俄木布大汗一直沒有消息嗎？”翟岩問道。
“是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漠北。”烏蘭眼神中有些擔憂。
“如果大汗不在，你就要出面統領土默特人，女真人打勝了，你要帶着土默特人前去拜見的，他們是征服者。”翟岩提醒。
“大汗應該沒有出事，要麼察哈爾人那邊早就傳出了消息。”烏蘭很樂觀。
“你讓格ri勒圖將所有的土默特和鄂爾多斯的部眾全部遷徙到和林格爾來，歸化城是漠南的中心。”翟岩眉頭緊鎖，“土默特的男丁都要集中起來，組建成騎兵，一個有力的土默特部落才會得到女真人的承認。”
“我知道，我馬上傳達命令。”烏蘭理解草原的法則，只有更強大的部落才更有地位。
河套草原上，yin霾的天氣也壓抑不住土默特人悠揚的歌聲，擺脫了察哈爾監視，他們每天都是節ri。接到烏蘭命令的土默特部落開始逐步東遷，烏力吉一邊縱馬狂奔，一邊打着唿哨，儘力吸引姑娘們的視線。即使在一年前最困難的時候，他也沒有讓自己的心態變的糟糕。格ri勒圖甚至稱他為“開心的烏力吉！”
漠南連續降雨，黃河的水位已經比去年高上了很多，如果沒有馬匹，土默特人已經無法穿越。君子津渡口河面開闊，水流緩慢，是最理想的渡口。這一年多來格ri勒圖的功夫終於沒有白下，各個小部落的騎兵都已經有了編製，君子津渡口，土默特人渡河的場面井井有條。這些在河套草原游牧的土默特和鄂爾多斯牧民本來就牲畜稀少，再加上年前已經屠殺了大量的牛羊，剩下來大多數是戰馬，渡過君子津並不困難。
翟岩和烏蘭親自過來到對岸迎接，空曠的托克托草原上又擁有了蒙古牧民。
烏力吉遠遠的看見翟岩，衝過來給他一個有力的擁抱，雙方對視哈哈大笑，一如當初。
五月中旬，經過長途跋涉的十萬察哈爾部眾慢慢靠近歸化，所有人都已經疲憊不堪。燕七和萬山青探聽清楚察哈爾的行蹤，迅回報狄寨。烏蘭公主、格ri勒圖和翟岩緊急磋商，將土默特的老弱婦孺分別遷往狄寨和黑山山寨，有些人就直接隱藏在山林中。
烏蘭公主走上前台，代表土默特的王室，將土默特和鄂爾多斯牧民的jing壯之士全部挑選出來，一共有九千多人，編製成一支騎兵交由格ri勒圖統領，這已經是土默特人最後的實力。一年多來，這個年輕的如月亮般美麗的公主來回奔波，從清除馬賊到購置糧食，救活了無數牧民，大汗不在的情形下，她的命令無人質疑。
但是這些牧民大多數沒有經歷過戰爭，也沒有經歷過訓練。雖然是很好的戰士，但是對號令、隊列並不熟練。烏蘭和格ri勒圖又邀請燕七、那ri松等人共同管理這些人，將狄寨的人馬也暫時融入到這支騎兵隊伍中，以方便統領。近萬名騎兵隱藏在靠近大明邊境的和林格爾山林中，密切注意着歸化城的動靜。
逃到歸化的林丹汗心中充滿着挫敗，他痛恨所有的蒙古部落，一個個看着察哈爾人被女真人追的滿草原的亂跑，沒有一個伸出援助之手。他害怕周圍人的眼光，有懼怕的，有同情的，有憎恨的，但那些都不應該是看蒙古大汗的眼光。夜深，他獨自來到成吉思汗的墓前，彷徨無助，偉大的先祖啊！請告訴我應該怎麼辦吧！他自幼就將陵墓里的那個傳奇人物當做自己的目標，只是自己的人生之路和他大相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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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真大軍也已經現了察哈爾人的行蹤，如影隨形，緊追而至，沒有牧民作為累贅，他們行進的度要快上很多。當知道漠北三汗拋棄了林丹汗后，皇太極做夢恐怕都要笑出聲來，他知道自此一刻起蒙古完了！遼闊的草原將成為女真的後花園。不能握成拳頭的手指只會是盤中之餐。
已經完全沒有了顧忌的他不停的催促着大軍的行進度，歸化就是決戰地。
前提是林丹汗不會再逃走。斥候急報越來越多，女真大軍在慢慢靠近。林丹汗回歸歸化的第三天，他召集部眾在成吉思汗陵前舉行莊嚴的儀式，宣稱自己為全蒙古的“林丹巴圖魯汗”，隨即率領察哈爾牧民移動成吉思汗之陵西渡黃河。至此他仍然認為那陵墓中都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屍體仍然可以賜給蒙古人力量。
雨季過後，漠南一直是yin天，夜晚，無星無月，伸手不見五指。
每天，燕七和那ri松都率領斥候技能最好的的士卒遠遠的眺望着歸化，關注亂成一團的察哈爾牧民的動靜，情報不斷傳入山中。
“女真人離這裏不知道有多遠，現在察哈爾人如同喪家之犬，毫無戰意。我們可以抓住機會偷襲他們一次，不但可以搶掠一些牲畜，還可以向蒙古各部顯示土默特人並沒有衰亡。”翟岩說，土默特人的地位越高，他能夠得到的好處也就越多。
“不錯，我每天都在觀察，最好的機會就是等察哈爾人大部分都渡過黃河，我們偷襲落在最後面的部眾。”燕七很興奮，他還從來沒有指揮過這麼多騎兵，雖然這些人都沒有盔甲，但是他們也是很好的戰士，只是缺乏訓練。
“好，就打一仗！我們土默特人也被欺負夠了。”格ri勒圖也是雄心壯志。
烏蘭公主的臉sè也因為興奮而變得紅潤，說：“我只說一句，你們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