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邊鎮亂】萬山青的潰敗（下）
被圍困的第十一ri，奧巴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興奮，向林丹汗報告涼城馬匪萬山青已經被圍困在死地，不出十ri將被剿滅殆盡。他已經足夠謹慎了，為自己留下了十天的時間，缺糧缺水的馬匪在十天後一定失去戰鬥能力，那也是他動總攻的機會。
第十三天，那ri松終於見到了這麼多天來的第一個yin天。風呼呼的掛着，天氣眼看要變了，草原上的牧民的紛紛跪倒在草地上乞求長生天的施捨雨滴。那ri松命令騎兵把所有的帳篷劃開，編成十條長長的大粗帶，然後挑選出三百名最強壯的軍士。
那ri松依舊是yin沉着臉站在所有人面前，只是此時充滿着威嚴，他低聲道:“我們被圍困在這樣一個地方，兇殘的察哈爾人殺死了我們的家人，搶佔了我們的土地。如今他們以為我們死定了。但是長生天是不讓他們如願的，今天晚上讓我們給他們致命一擊吧。”
他指了指眼前的懸崖道：“最勇猛的勇士將和我從這裏下去，從背後襲擊察哈爾人的大營。最好的騎士將在崔統領的帶領下等待着合適的時機從山上衝下去。”呼呼的夜風中，所以人都出一聲低吼，像餓極的狼群。他清點部下，正好還剩下五百零一人的騎兵，他親自帶三百人從依靠長帶從懸崖而下，然後將兩百騎兵交給崔先，等待察哈爾軍營一亂，便從山嶺衝下。雙方說好，從右側小道突圍，繞道從蠻漢山脈逃向和林格爾。
呼呼的夜風掩蓋了萬山青活動的聲音，但是也增添他們下懸崖的難度。三百多人整整攀援了兩個時辰才從山嶺溜下，幸運的只有三個人不小心摔傷了。yin雲緊密的鋪在山頂上，伸手不見五指。那ri松小心計算着時間，感覺已經快到三更時分，率領人馬悄悄摸到察哈爾人營寨的右方。必須要奪得察哈爾的戰馬，負責他們這些人根本逃脫察哈爾的追捕，但那裏畢竟是三千人的軍營，像那ri松這樣的人內心也充滿着緊張。
連續十幾ri的圍困和山上土默特馬賊黔驢技窮的表現讓奧巴心情舒暢，他已經開始夢想着得到大汗的獎賞，依舊沉浸在不願醒來的夢中。蒙古人從來就善於建築營寨，他們僅僅是在下山的路上樹立一些柵欄，派人駐守。察哈爾的戰馬都被拴在營帳旁邊的樹林中，那ri松帶着最jing銳的武士悄然摸過去，箭矢悄然穿胸，彎刀輕劃過喉，在惡劣天氣的掩護下他們連續殺死數十人搶奪了一百多匹戰馬才被守夜的衛士現。凄厲報jing的口哨在夜風中也並沒有傳動很遠，那ri松帶領已經取得戰馬的騎士向最近的帳篷衝去，剩下的馬賊不再掩飾，飛快的向最近的戰馬聚集地衝去，以最快的度搶奪戰馬。
兩百多名騎兵黑呼呼的夜裏藉助着宿營的篝火衝殺在察哈爾人的營帳中，一時間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來襲，四處都是呼喊聲。奧巴在睡夢中進行，剛開始以為是山上的馬賊突圍下來了。他衝出營帳，看見衝殺的身影在自己的後方，一時間冷汗直流，命令親兵吹響牛角號聚集士兵。數以千計被驚醒的察哈爾戰士紛紛向中軍聚集。崔先看到山下的動靜后，不再猶豫，帶着兩百人揮着手中的彎刀沖向守在柵欄邊的衛士。守衛的察哈爾人此時紛紛聚集向已經出信號的奧巴的中軍，崔先並沒有花多大功夫便衝出了二龍石台，按照預先的計劃向察哈爾大營的右側掩殺過去。
應該說，奧巴的反應還是很及時的，中軍大帳很快聚集了一千多人馬，等那ri松踏着帳篷衝過來的時候，奧巴遠遠的看着衝來的騎兵命令道：“shè箭!”一陣箭雨迎面而過，黑夜中，那ri松揮刀的右臂正中一箭。兩百多騎兵衝殺而上，和奧巴的中軍戰成一團。只要中軍不倒，察哈爾人就不會亂。此時察哈爾左邊營帳中沒有遭受襲擊的騎兵紛紛從睡夢中驚醒，慌慌張張的上馬向中軍馳援而來。
由於搶奪戰馬花費了一定的時間，那ri松對沒有及時衝散察哈爾的中軍感到一陣惋惜，眼看察哈爾人越來越多，身邊的兄弟有人不斷的倒下依舊沒有得到崔先的消息。他一邊帶領兄弟一邊高呼：“崔先！崔先！”但是此時到處都是喊叫聲，哪裏聽得見回應聲。他聽見右邊有喊殺聲較大，不敢再怠慢，率領部下旋風一般的向那邊奔過，身後已經有察哈爾騎兵緊追不捨。
察哈爾人的右營一開始便被那ri松衝殺了一邊，還沒等緩過神來又被從山上衝下的騎兵殺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慘叫聲陣陣，血流成河。那ri松衝過來看見還在屠殺察哈爾人的崔先，着急呼喊道：“走。”二人帶領着不知道還剩的多少人馬沖向了黑暗中的叢林。
從美夢中被驚醒的奧巴看着眼前噩夢般的營帳，知道如果今天晚上他讓這些人再逃掉，那麼他的腦袋很快就會和脖子分家。當即催促所有的人馬緊追不捨。按照那ri松的計劃，他本來要繞道蠻漢山的小道逃向和林格爾的。但是二龍石台下的戰鬥驚動了很多人，有很多察哈爾牧民都被從睡夢中驚醒，他們連續遭受到了兩撥牧民的阻擊。這些察哈爾牧民長期被萬山青的馬賊sao擾，結下深仇大恨者不計其數，眼見着擎着火把的本族騎兵在追擊馬賊，紛紛在衝出家園在黑暗中用弓箭狠狠的狙擊。
黑暗的天氣此刻成為了萬山青的最大的優勢，由於擔心成為追兵弓的靶子，萬山青騎兵並不敢點火把。那ri松只是憑藉著自己對地形的熟悉在逃命，眼看繞道蠻漢山去和林格爾的路上閃閃點點露出不少火把，他不敢再朝向那個方向，便直接帶人向大明的邊境逃去。此時朝大明的邊境方向全是一馬平川的草原，並不能完全的擺脫察哈爾的追兵。
在草原上奔走一個時辰后，東方的天sè漸漸開始泛白，可以看見大明的破狐堡在前方不遠處，但是身後的追兵也可以看見。已經開始有戰馬疲倦的倒下，那ri松帶着剩下的三百多人沖向破狐堡下高喊：“我們是土默特人，大明的朋友，開門。”
城堡上守衛的大明軍隊如臨大敵，紛紛上城據守，沒有一個人回應那ri松的話。眼看追兵越來越近，那ri松催着jing疲力盡的戰馬朝西方殺胡口方向逃去，此時因為戰馬勞累而丟下的騎兵越來越多。其實身後奧巴的追兵也在苦苦支撐，但夜裏戰鬥的慘狀讓他實在不敢放棄，此時還沒有確切的傷亡統計，但是奧巴估計損失應該將近千人，如果不能把這幫馬賊殲滅了，那麼連一線生機都沒有。
往破狐堡西奔走了大約五里地，崔先看見大明邊境的連綿群山，朝那ri松喊道：“下馬吧，這裏有一條小道通向大明，經常有走私商人觸摸。”
那ri松問道：“你認識道嗎？”
崔先氣喘吁吁的回答：“不認識，聽人說過，但此刻不棄馬，我們也沒有機會了。”
那ri松點點頭，回頭看看還在緊追不捨的察哈爾騎兵，下令道：“沖向大明！”所有的馬賊轉變方向，奔馳向連綿群山。
崔先所指正是團山的走私小道。但是那樣的小道九曲十八彎才可以繞過大明的邊關，非常崎嶇難行，而且並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可以找到的。那ri松帶着僅存的兩百多蒙古騎兵攀上山嶺后很快大部分人便放棄了戰馬，因為找不到山路，戰馬根本無法通行。疲倦的戰馬此時成為了逃兵的累贅，有些人連僅有的皮甲也扔掉，只為了減輕裝備更便捷的逃跑。
奧巴帶領着追兵連續追擊了兩座大山後終於放棄了，因為私自沖犯大明的邊境這樣的罪名也是他承擔不起的。感覺到追兵遠去，那ri松終於帶領着眾人jing疲力盡的躺在岩石上，很多人都是憑藉著一股勁在支持者，此時都有了虛脫的跡象。那ri松清點人數，一夜拼戰，僅存兩百六十三人，損失過半，其中肯定還有不少人在黑夜中走丟的，此後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那ri松心中默念：“察哈爾人付出的代價更為慘烈，這樣也算是能給烏蘭公主一個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