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屠殺
這是哪裏?!
吳迪終於回想起來,先前他們遭遇襲擊,然後陳然他們逃走了,可輪到自己的時候,背後出現的一股巨力將自己掀翻在地——那肯定是手榴彈,或是某種小型炮彈——自己暈死過去……再然後……那眼前這群人就是襲擊原始部落的那群人!
他的手腳都被嚴嚴實實地捆住,無法動彈。
男人揮了揮手,不遠處的帳篷里,走出兩個全副武裝的黑人,他們中間則是一個戴着草帽的老頭子。後者從樣子來看,似乎是被挾持的,眼神在四處觀察,保持着一定的畏懼。
“別看了,這地方除了我們,剩下的就是嘴裏烏拉烏拉、手裏拿着木棍的野生猴子。過來看看。”說著,他粗暴地伸手,一把抓住吳迪的脖子,用蠻力將其脖子按往右側。
“他的脖子裏有個很奇怪的東西,你能說出點名堂來,晚上就請你吃肉罐頭。”
老頭子開始還沒什麼表現,一聽到“肉罐頭”三個字,眼神頓時放光,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立馬點點頭,湊上前來。他看了幾秒鐘,嘴裏嘖嘖稱奇,聲音竟如同是被風乾了一般沙啞:“怪了……怪了……俺知道……讓俺想一想。”
吳迪想反抗,但男人的手很有勁,幾乎是完全死死卡住他。
“俺想到了!”老頭子拍了拍手:“是蠱!”
男人鬆開手,問道:“蠱?你不會看走眼了吧?”
吳迪也楞了一下,腦海里一下子跳出電影裏有關蠱的片段:蟲子……苗族……陰森……蠕動……他想親手摸一摸自己的脖子,但手被束縛住,頓時汗毛倒立了起來。
老頭子搖搖頭:“不是,此蠱非彼蠱。”
男人呸了一聲:“有屁快放!”
“蠱也分兩種,一是害人的蠱,第二種是助人的蠱。眼前這個年輕人,脖子裏的蠱,應該名為天蠶,是一種傳說中吃了便可長生不老的東西。”老頭子哎喲一聲,將忘了說的補上:“不過,這東西一旦進入了人體,要取出來,那寄主就會死掉。”
男人又看了看吳迪:“行了,你回去,給他拿三罐肉罐頭。”
天蠶是什麼?難道真的和幻覺里一樣,他脖子裏有這個東西?可是又是什麼時候……
吳迪冷汗直冒:對了,是在那天晚上!
在倉庫里撞見大壯之後,他醒過來就感覺到脖子十分癢。
男人一把抓住他的頭髮,發狠道:“我不認識你。但我認識陳然。那傢伙從我手裏奪走了很多機會!”
他朝邊上的黑人使了個眼神,後者鬆開了捆住吳迪的繩子,一把將其拽了起來。
男人緊盯着吳迪:“你是個很幸運的人,但又是個不幸的人。”
說完,黑人一槍托砸在了吳迪的臉上。
他頓時暈了過去。
……
等再一次醒過來,吳迪整個人是趴在地上。
他動了動手,發現自己並沒有被束縛。恢復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但遺憾的是,那裏摸起來平平無奇,與平時完全一樣,沒有蠕動,沒有瘙癢,沒有任何奇怪的感覺。
臉頰一邊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只剩下一邊還能動。他吐出一口血,努力站起來。
這裏是帳篷內,一個一個箱子把地方占的滿滿當當,不知道裏面放着什麼。
“別想跑。”
吳迪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
原來在看不見的陰影里,
先前那個老頭子坐在地上。他發出一聲冷哼,倒是與之前的樣子不一樣:“那傢伙叫什麼,你不知道吧?別人都叫他山貓。他手底下都是一群不要命的雇傭兵,和他們作對,到最後只剩下一條路,死路。”
吳迪緩了緩,因為左側臉頰失去知覺的原因,說話也變得不利索:“所以你心甘情願地留下來?”
老頭子呵呵冷笑:“不然呢?俺都這把年紀了,本來俺可以安享晚年,俺可不想被子彈打穿。”
“你……剛才說,我脖子裏……”
“哦?你還不知道?”老頭子來了興緻,說道:“這麼說,給你種下天蠶的人,是你的親人?”
吳迪搖搖頭。
“你救了他一命?”
吳迪又搖搖頭。
老頭子嘖一聲,故意將語調拖長:“怪了怪了!俺想不明白了,天蠶可是世間精華,將它送給你的人能這麼草率?!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吳迪心想,好問題,自己也想不明白。
但從談吐來看,這老頭子怕是有點本事,而且所謂的天蠶在吳迪的脖子肉里,他便可以憑藉肉眼,十分篤定他肉里的東西……
也許,從陳然那邊得不到的信息,這老頭子是個突破口。
這時,帳篷外傳來一陣吼叫。
聽聲音就是被稱之為山貓的男人:“聽不懂話沒關係,-你們也不是瞎子。”
話音剛落,槍聲便響起。
噼噼啪啪。
猶如放鞭炮一樣。
接着響起的是一陣奇怪的呼喊聲。
老頭子縮了縮身子,明顯對槍聲和呼喊聲感到害怕。
吳迪輕聲來到帳篷的開口前,他小心翼翼地掀開帘子的一角,趁着外面架設起來的探照燈看清楚:山貓此刻正背着雙手,站在五個跪伏在地上的原始人身前,邊上站着一排全副武裝的雇傭兵。
剛才槍聲響起之後,已經有兩個原始人身中子彈,如馬蜂窩一般,倒在血泊之中。
“誰,願意,帶路?”山貓盯着他們,一字一句地問。
已經被同伴死狀嚇暈的原始人怎麼可能聽得懂普通話?
吳迪在心裏詫異。
還是說,這根本就是山貓的“伎倆”?
他用這種方式來當借口,屠殺這些原始人?
吳迪捏緊拳頭。山貓與他並沒有其他的過節,但任何一個現代人,憑藉著手上的熱武器,就可以屠殺原始部落了?!這徹徹底底是一場屠殺!
“好吧,既然沒有人願意,那就是你們自己的選擇了。”
山貓揮了揮手。
幾個黑人往前一步,手上的突擊步槍已經抬起,瞄準原始人。
就在吳迪閉上眼睛,為這些同樣是生命的原始人感到憤怒和惋惜時,一個生硬的聲音說道:“我……我……告訴……你……”
吳迪睜開眼睛,驚訝地發現,開口說話的竟然是其中一個原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