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劍走偏鋒
白舒用保密線路撥打了李平峰的電話，不料電話那頭竟然提示無法接聽，一連幾次都是如此，一股不祥的預感在白舒的心裏生起。
現在，擺在白舒面前的有兩個難題：一、女媧的情況能不能向調查署的其他領導彙報；二、如何才能妥善安置何曉雯一家。白舒感覺自己的肩上似乎有千斤重擔，突然明白為什麼自己見到聖器時會感到莫名的心累，因為自己的決定將會影響很多很多人的命運！
白舒問：“那個組織，最忌憚的是什麼？”
何曉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國家的力量。他們一直避免與政府機構發生正面衝突，因為他們很清楚，死神的力量再強也無法對抗整個國家，一旦激起高層或者社會的普遍反感，等待他們的只有被圍剿殆盡。”
對這個組織，白舒有很多問題想問，但他還是忍住了，何曉雯的情報價值比一個集團軍還要值錢，而這些情報就是她用來交換父母安全的籌碼，問得太多實在有些不厚道，也擔心引起何曉雯的反感，不利於雙方信任的建立。現在，必須先集中腦力解決那兩個問題，用實際行動回應弒者的信任。
白舒又問：“你應該已經知道，我是調查署的調查員，對吧？”
“猜得到。上次在破樓里見過你，沒幾天你就光顧我家的餐館，當時我就猜到你在附近的特辦署工作。”何曉雯答道。
白舒又問：“能不能讓你的家人知道你弒者的身份？”
不知道是反感弒者這個稱呼，還是不想被家人知道，何曉雯立刻嚴肅地回道：“絕不能向她們泄露我的身份，半句都不能，這是底線！”
白舒隨即陷入了沉思，他圍着何曉雯走了一圈又一圈，都想到解決的辦法，直到他踢到一份被燒焦的菜單時，一個劍走偏鋒的想法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里。這想法偏成什麼程度呢，乍一想讓人搖頭，細想又覺得可能性不小，再想發現問題實在太多，反覆斟酌以後又覺得這是最有可能實現的！
何曉雯見白舒想了那麼久，臉上還陰一陣晴一陣的，不耐煩地問：“你到底在糾結什麼？把我的情況直接向你的上級彙報，再找個合適的理由，給我的家人安排個新的城市重新生活不就行了嘛。”
白舒搖了搖頭：“我只能向我的直屬領導彙報，但他失聯了，我斷定調查署里發生了一些情況。你是世界上第一個主動願意與政府接觸的弒者，往小了說，這可能會決定我國未來處置超自然現象的方向，往大了說，這可能是決定人類歷史走向的重要節點，貿然暴露你的存在是十分危險的！你信得過我，我也必須向信得過的人彙報。”
何曉雯輕輕地嘆了口氣：“我要瞞父母，你要瞞單位，這可能嗎……”言語難掩失望之情。
白舒卻話鋒一轉：“辦法倒是有一個，但需要你的配合。”
何曉雯喜出望外，連聲答應並讓白舒趕緊說出來。
白叔說：“調查署享有很高的機構配置，在編人員和後勤員工都有宿舍，同時保密等級也很高，所以署內的安保佈置得異常牢固。幾天前，調查署的一期擴建工程完畢，新建的二號大樓恰好需要一個員工飯堂。”
何曉雯聽出了一些意思：“你想把我的爸媽介紹進調查署裏面工作？”
白舒點了點頭：“更進一步，我想讓他們承包下二號樓的員工飯堂，這樣他們就能住到後勤員工的宿舍里，生活和安全都有了保障！不但合理，
而且瞞得過兩邊的人。”
何曉雯一聽連連搖頭，她雖然只是個大學生，但對飲食行業的門道已經十分了解：“你把這事想得太簡單了！且不說我們三個人有沒有能力去承包一個飯堂，就是第一關招投標就過不去，除了條件符合，還要有門路。”
聽到這，白舒抿了抿嘴，這是他難為情時習慣的動作：“這些我都考慮過了，其實機會不算小，我還是有些關係的。”
何曉雯又聽出了一些意思，試探着問：“該不會你管着後勤採購吧？！”白舒搖了搖頭，何曉雯又問：“家父或者親屬管着後勤採購？”白舒搖了搖頭，“管事的是你的哥們？”白舒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只能算認識。”
何曉雯是哭笑不得，說：“原來只是泛泛之交，估計你給別人送錢，別人都不一定理你。”
“後勤院的正院長……我救過他的命；副院長……我救過他團長的命；辦公院裏有位理事員……我救過他哥哥的命。還有一些其他的關係，不知道能不能幫得上忙。”白舒淡淡地說。
何曉雯瞪大雙眼望着白舒，心想，這關係比水泥地板還硬啊，試探着問：“你到底是……”
白舒依舊淡淡地說：“我只是個普通的調查員而已。”
何曉雯：“……”
何曉雯以為計劃就到這裏了，沒想到更刺激的還在後面：“因為沒來得及做適配測試，我還沒搬進調查署里，現在暫時住在聯合公寓裏，那是一套兩居室的公寓，你要先搬來跟我一起住，等老煥出院以後也一樣先住進我的公寓裏，一來我的身份多少能讓那個組織忌憚，二來那裏的管理比較鬆懈，聖器也可以藏在裏面。”
“啊！”哪怕白舒解釋得頭頭是道，何曉雯還是忍不住叫了起來：“我們倆突然就同居了，怎麼跟爸媽解釋？”
白舒繼續語出驚人：“這個我也想好了，就說我倆是戀愛關係，這樣我幫助你們承包飯堂的事也能解釋得過去。”
突然被同居、被戀愛，何曉雯心跳加速，臉上發燙，追問道：“我是大學生，你是軍人，我們倆怎麼確定的戀愛關係？”
白舒不慌不忙地解釋：“這我也想好了，書信，戰爭初期為了給前線的士兵打氣，沿海五省聯合發過一個名叫‘抒信前線’的活動，我們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後面一直保持着書信的往來，戰爭結束以後，我剛好調到你所在的城市工作，後面的一切都順理成章。”
書信的緣分、戰爭的殘酷、生死的思念編織成一個浪漫愛情故事，一下子就觸到了何曉雯粉紅的少女心田，看着目前英俊的小兵哥，她心裏突然流過一股暖流，像極了之前的流出眼眶的眼淚，一時不知所措，顧左右而言他，最後只知道點頭同意，掩飾心情。
一切都商量好以後，白舒領着何曉雯先回公寓安頓，因為祈羅傘比較長，打車也放不進車尾箱，兩人只好一前一後地走在大街上，都有種玄妙的感覺。幾天前白舒和女媧相隔了整整一個世界，現在兩人卻走到了一起，接下來還要緊密合作，這可能就是緣分吧。
不多久，兩人就到了，門衛隨便問了幾句就放行了。進了屋，何曉雯發現周圍十分整潔，空氣中有一股微微的小麥味，原來是陽台上正曬着被芯；沙發前的地上鋪了一張高原風格鮮明的手工地毯，和家裏其他中規中矩的傢具形成強烈的對比。也許因為自己身上都是煙灰不幹凈，也許是被地毯吸引了，何曉雯自顧走到地毯上坐了下，解開釣魚袋，取出祈羅傘。等白舒找好洗漱用品和乾淨衣服，發現她已經抱着祈羅傘在地毯上睡著了。白舒本想讓何曉雯到房間裏睡，但看到她將祈羅傘當抱枕一樣緊緊摟着，連腳都交叉勾着，突然覺得，這可能是某種儀式，充能？靈修？最後還是沒敢打擾，留下一張字條就出門了，他要回去調查署找一個人幫忙，他是計劃里至關重要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