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木的感情的數學老師
開學第一天,沒有幾個老師正經開始講課的,都留着跟同學們嘮嗑,然後講一些講自己科的“規矩”。
何安予撐着腦袋聽着,偶爾隨意翻翻新書。
她早就沒了在書上寫名字的習慣,練習冊要上交的那本就用圓珠筆在封面一筆一劃認真寫上去。
小時候她和陸遠澄一起去的書法班,小學到初中每年暑假都去。結果從練行楷的班級里,練出了一位行楷,一位正楷。老師經常糾正何安予,最後放棄了,直接把她領到隔壁班去。
結果她說要和哥哥在一起,沒辦法,陸遠澄也跟着過去。
說好的行書楷書不分家呢?可惜了那兩位老師是多年的死對頭。
何安予抬頭看看,帶着眼鏡,高高瘦瘦的數學老師簡直就是九科老師中的一股清流,只有他,進門:“同學們好,我姓沈,名勻。我們現在來講第一課,集合。”
在同學們震驚的目光中,他抓起粉筆刷刷刷就寫起來。
“老師,您不多說點別的嗎?”
數學老師:“哦,有數學科代表了嗎?是誰?舉個手我認識一下。”
“老師,我是,我叫林眠。”舉手的是個看起來文靜的女同學,坐在正中間的位置。
數學老師點點頭:“嗯,下課跟我去一趟辦公室。”
“好的。”
“集合呢,是比較簡單的,分為有限集合和無限集合,我們這節課先講一下集合怎麼表達,第一……”
沒了?!不講別的了?!
同學們認命地翻開數學書,當好學習機器。
何安予:什麼時候有的數學科代表?暗箱操作嗎?
恍惚間,她瞥見前面低頭轉魔方的陸遠澄,把手伸過去拍了一下他的椅子:“喂,陸遠澄,我們班什麼時候選的科代表?班干選了沒?”
陸遠澄沒回頭,椅子稍稍往後仰着:“你來報名前一天。”
“這不公平!”
“你瞎啊?就寫在黑板上,還掛了兩天,愛誰當誰當。”
何安予:“…………”這我真的是沒看到。
不過憑藉路人甲身份混跡小學初中的何安予,也不是真的有興趣當什麼班干,她只是想看那個過程,沒想到,根本就沒有過程!
不糾結這個她也不想聽課,愣是看窗外的銀杏樹看了一節課。
下課鈴一響,陳妄就屁顛屁顛地蹭過來。陸遠澄還差幾塊就能把手裏的五階魔方全部還原,眼神都沒給他一個。
陳妄也沒在意,“哥,你一節課就弄這玩意兒啊?沒聽課?”
“不聽。”就在陳妄以為他會找點什麼別的理由說給他的時候,陸遠澄淡淡地甩了他一句:“太簡單了。”
“......”
以前陳妄哭爹喊娘軟磨硬泡求陸遠澄給他講數學,陸遠澄紆尊降貴勉強答應,然後看了一眼題目之後,直接把書摔回他懷裏,特欠揍:“太簡單了,不講。”
“可我真的不會啊。”
“何安予都會你不會?”
何安予一記眼神跟刀子似的飛過去,陳妄立馬笑得像二傻子,滿滿的求生欲:“那肯定啊,安予妹妹可比我聰明多了。那安予妹妹教我吧!”
陸遠澄不樂意,給了他一個核善的眼神,“滾!”
雖然幾乎次次都無功而返,可陳妄從來沒有放棄過。
“哥,你數學這麼牛逼,你說說中考試卷吧!簡直畜生!”
“還好吧。”
不管陸遠澄是不是心不在焉,他只管吐槽:“我以為今年的數學換湯不換藥,沒想到他換了個碗。虧我還親了他一把,白瞎。”
“嗯?親?”
“是啊,吻過(穩過)。”
“哦,那你不是狗屎運踩大發進來了,管他那麼多幹嘛?”
“那可不,考試前我爸跟我說讓我只管朝北中填,實在不行他幫我找後台,我以為我誰在北中,結果考完那天晚上回去他告訴我他找的觀世音菩薩保佑。哈哈哈,傻得一批。”
陸遠澄笑了一下,手裏依舊忙活,“那你家後台挺硬啊。回頭幫我問問,能不能幫我在北中這邊通融一下,我想做學校老大。”
“滾吧你!”
“哈哈哈……”
他們交了伙食費,都是在學校食堂吃的午飯,當然也有些同學選擇不交,回家吃,順便睡個午覺再來。
就陸遠澄,何安予兩個。莫鎧沒跟他們一班,教室還隔得有點遠,就沒約一起,陳妄這從家裏帶飯來的,被陸遠澄連人帶飯打發去占球場了。
北中的飯菜還算好吃,何安予不挑剔,陸遠澄更加不會挑剔。
陸遠澄吃得跟光速似的,還邊吃邊催何安予吃快點。
後來何安予坐在樹下看對面籃球打得熱火朝天,心裏暗罵,我為什麼要跟過來?教室不涼快嗎?它不好嗎?
可惜來了就不能中途走掉,如果陸遠澄下場看不見她,她以後可能過得會比死好一點點,比生難一點點。
本來太陽大,天氣熱,操場應該沒什麼人才對。但五六個籃球場卻都是被佔滿的,旁邊還圍了不少男生女生。
何安予的位置好,沒有人擋視線,能坐,而且還是樹蔭底下。有幾個女生也看中了這裏,湊過來坐在旁邊。
“你看,那邊捲起右邊褲腿的那個男生是不是長得特別帥啊!”其中一女生道。
何安予聞言看了過去,你喜歡,這種風格?
那個男生有點黑,挺瘦,個頭挺高,就是嘛,那個,鼻子有點齣戲。塌鼻樑還好,但是,乍一看有點像二師兄。
跟在那個女生旁邊別的女生笑着說:“我拜託你下次跟出來看帥哥帶上你三百度的眼鏡好嗎?”
“對啊,我跟你講,那個,就剛剛投了三分球那個男生才是真的帥。像言承旭。”
“你這個二百五,度,的也別發言好嗎?看好了,姐姐5.3的視力給你們掃描。就那邊,染了頭髮那個,對對對,就是他,我人群中一下就看見了他!”
“我們看不見!”
“哦!對面球場現在運着球的那個,看見沒?沒看見也算了,下次近距離碰到我指給你們看。我們學校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帥的男生?不行,我要偶遇。姐妹們,支個招,怎樣才能讓他記住我?”
“踩他小白鞋!”
“假裝在他面前摔倒,然後扒他褲子。”
“噗嗤——”何安予想像了一下陸遠澄被當眾扒褲子的場景,忍不住笑出聲。
那仨女生齊齊扭頭看着她,何安予連忙收起表情假正經道:“我覺得你們說的很有道理。”
“你也覺得他很帥對吧?”5.3的女生說,激動的像找到同夥似的。
何安予一副沉醉於陸遠澄“盛世美顏”的模樣,點點頭:“是啊,我剛才一直在看他。”
但她還是覺得胡歌更帥。
於是何安予成功混入女生內部,饒有興趣地談論起陸遠澄,聽着她們頭頭是道分析陸遠澄最有可能在哪個年級,怎麼執行偶遇計劃成功幾率最大。
她很佩服這三個女生,什麼被他的籃球撞飛,什麼送巧克力,什麼天台表白,以死相逼。
至於踩他小白鞋那個,被何安予當場否決了。
何安予摸着下巴深沉道:“現在的弟弟都是穿aj阿迪耐克,踩了估計就只能讓他記住遺容了。”
幾個學姐非常認同地點頭。
其實這些想法極大部分都是她們在開玩笑亂說的,真正付諸行動的沒幾個。
後來也沒有討論出個結果,這幾個高二學姐臨走前還約何安予明天繼續。何安予找借口給推了,她明天鐵定不會再來了,太過遭罪。
陸遠澄抱着球過來的時候,何安予無意識地看了看他的校褲,問:“陸遠澄,你的褲子容易扒掉嗎?”
陸遠澄震驚,吞了口口水,回過神挑挑眉道:“你想扒?”
“不,不是,不是我,是別的女生想扒,我只是隨口問問。”何安予立即退後一步,和突然湊近的陸遠澄拉開距離,神情慌張。
陸遠澄笑了一下,朝她拋了個媚眼:“那你可得看緊我。”
“臭不要臉!我走了。”
何安予在陸遠澄的笑聲中飛奔遠去。
她才走,就有人過來搭着陸遠澄的肩膀道:“可以啊,剛來就會勾搭妹子,挺會撩的啊。”
陸遠澄看他一眼,轉身拋着礦泉水瓶邊走邊玩道:“爸爸我沒有撩,有些東西是天生的。”
那男生在原地懵了一會兒,跑着跟上去。
“你挺狂啊!”
第二天終於見到班主任了。
就第一節,班主任剪了短髮,直直的,全部都是到下巴的長度,看起來很清爽。長得又耐看,是越看越喜歡的那一類。
“抱歉啊,同學們,昨天家裏有事沒能過來,第一節就缺席,是老師的錯。”班主任聲音柔柔的,聽着似乎能撫慰躁動的情緒。
“那麼今天這節我們就上班會課吧。首先,同學們好,我是你們的班主任,也是你們的英語老師,我叫曲悠揚。你們可以叫我班主任,也可以喊英語老師,曲老師都可以。”
同學們在下面小聲議論。
“我覺得老師短髮好看。”
“長發也好看,更溫柔一點。”
“留長發是怕鎮壓不住你們這些傻逼攪屎棍吧?哈哈。”
“說的你不是一樣。”
“哈哈,滾!”
第一節班會課,同學們還是聽得挺認真的。
班主任中規中矩地講了班規,班風,在學校的注意事項,新書的缺失,軍訓,還有一些別的。有時候講到一些她頭一次接觸的就卡殼:“呃,這個嘛,我也不太清楚,等我問了別的老師下節課再來告訴你們。不好意思啊,第一次當班主任。”
同學們也不在意,天南地北什麼都扯。
好在一節課很長,有足夠的時間給同學們叨叨。
班主任一直都微微笑着,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
何安予再一次感嘆,這是什麼神仙班主任?這等好事竟然輪得到她給攤上!
直到下課了同學們還在討論。好幾個聚在一起,挖出以前自己所有的班主任,踩個遍,然後烘托出如今的班主任是什麼樣的寶藏。
何安予旁邊的女生湊到別的地方去了,後邊的女生也是,剩下前面本身就是中心的陸遠澄。好幾個男生圍在他周圍,勾肩搭背,好像認識了很久一樣。
還是很佩服男生的交友能力和準則的。一局遊戲,一場籃球……都能馬上成為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何安予趴在桌子上,顯得十分無所事事,無人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