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中美人

棺中美人

她已經別無選擇,天完全黑了,除了這些充滿陰謀的眼睛,再沒有任何一片星空願意照亮她繼續前行的路。

她懷着恐懼,懷着一腔孤勇繼續前行,對於前方的路一無所知,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太多的未知和變數是她無法預料與改變的。

哪怕是錯,也必須繼續走下去,沒有回頭路可走,她知道,一但停滯不前,她將不知不覺溺死在這一片眼睛裏;就像溫水煮青蛙,安詳的、悲慘的,死在這無數雙狡猾地掩藏在黑暗中的眼睛裏,這些泛着血紅色貪婪噁心光芒的、透着陰邪狡詐的森森寒氣的、卑鄙的竊竊私語着、陰笑着的紅色眼睛。

她無法忘記對它們的仇恨,她得打起精神來,不能被他們得逞:“該下地獄的不是我,而是這些該死的真正的怪物。”

小時候,她也是這樣做的,每一次在黑暗中找不到回家的路時,閑亭晚就在心裏種滿鮮花與陽光,哼着第一首學會的歌兒,藉著這些紅色的光芒,獨自前行。心裏想在,再堅持一會兒,我總會走進那片真正溫暖的光芒里。

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着,頭暈目眩的感覺始終沒有消失,就像是喝醉了一般,感官時而清醒時而麻木。她已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這時,她看到不遠處泛着暖綠色的光芒,彷彿是溺水者見到了救命稻草,她一步一步走向它,這綠光逐漸清晰起來。一閃一閃的泛着暖綠色光芒的大道斜在空中,看不清通往哪裏,彷彿通往傳說中的天國。

此刻她彷彿才清醒過來,開始有些害怕,不敢再往前一步。

“阿亭!”

“阿亭?”

可是,她聽到了一聲內心渴望已久的呼喚,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這樣呼喚過她了。

儘管這個聲音顯得有些莫名的怪異,還透露着一絲幽怨。

一雙溫柔的手輕輕捧起她的臉,擦去她滿面的淚光。眼前人的模樣時而看得清時而看不清,啊,是她內心深深想念着愛着的那張溫柔而親切的臉。

此刻,所有的耿耿於懷,所有的不肯原諒,都化作了深深的眷念。

她突然很想抱抱眼前的這抹墨綠,投入她溫暖的,充滿愛憐的懷抱里。

然而她卻飄遠了,只留下縹緲的巧笑。

閑亭晚驚慌的伸手,試圖抓住那最後掃過她臉頰的那一絲墨綠色的飄紗。

可惜什麼也沒抓住。

她鼓足勇氣,踏上未知的階梯,只為尋方才的一抹溫柔。

她每往上走一步,圍繞着階梯的暖綠光芒也開始蠢蠢欲動。

甚至能感受到每一束光芒的興奮抖動!

閑亭晚就像是一步步走向血盆大口的一塊肉,而那一束束抖動的綠光,就像是血口裏等待品嘗美味的一顆顆味蕾。

腦袋裏不自覺有了這個比喻后,閑亭晚的心裏開始有些發毛,甚至動了回頭的心。

這時候,空中又傳來了竊竊的靈動笑意!

隨着這些風鈴般的笑聲,一個接着一個從綠光中飄忽出十幾個同樣穿着綠意的女子。

她們溫柔的,親切友善的,甜美的對她微笑,銀鈴般的笑聲一陣一陣快活的響起。

她們每一個都美的那樣妖饒詭異又那樣仙氣飄然,她們飄忽不定地圍繞着閑亭晚,快活地哼着蠱惑人心的天籟。

她們邀請閑亭晚和她們一起舞蹈,一起共赴狂歡的勝宴。

閑亭晚被這些美麗的女子牽引着,更加飄飄忽忽的往更幽綠的深處走去。

她們貌似是來到了山肚子裏,裏面有一個很深很大的水潭。裏面被綠光照亮,除了幽綠的光,還有一些飛舞着的星星點點的暖黃色的光亮,原來螢火蟲這麼漂亮,這還是閑亭晚第一次見到螢火蟲。

她被他們拉着到了這裏,現在只感覺身體好疲累,頭好暈,好想找個地方靠一靠。

她看到水潭前方有一個石台,石台上有一張幽綠的石床,正是個緩緩神的好去處。

也不管仙女們是否還要拉她一起共舞,只跌跌撞撞朝石階走去,渴望着讓自己疲憊不堪的身體早點躺到那張石床上去,她已經開始想像着躺在石床上的那一刻該有多麼舒適銷魂了。

終於走到了,這明明很短的路程卻讓她走的如此慢長,她已經癱軟了下去,像個喝高了的醉漢,跌坐在石床邊。

當閑亭晚扶上石床的時候,只感覺到一手的冰涼。這冰涼的寒意讓她精神了不少,這才發現,眼前的哪是什麼石床,明明是一口雕刻着精緻神秘花紋的幽綠色水晶棺材。

裏面還隱約躺着個人,她頓時嚇的身子往後挪動了幾步,感覺到有些不對,裏面的人怎麼越看越像是消失了很久的白棲嫿。

“他”是什麼時候躺到裏面去的,她心裏一下子咯噔了一下,疑惑不解,他不會是死了吧,她慌了神,眼淚也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此刻閑亭晚心裏的恐懼已被另一種悲傷的恐懼所替代,她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棺蓋梭開,累的她低着頭一個勁的喘氣。

一顆淚也趁此滑出她的眼眶,滴落在棺里安靜的躺着之人的臉頰上。猶如滑落荷葉的露珠,浸潤在一朵潔白明艷的蓮荷上。

她這才看清眼前躺着的人便不是棲嫿。

這人確實與他有幾分相似,是個同樣長相俊美的男子,他身着華貴古服,是個翩翩白衣貴公子,整齊束着的長長墨發,襯托着一張白凈清雅稜角分明的臉,英氣的劍眉,長而濃密的睫毛附在彎月般狹長的眼帘上,如刀削的高雅藝術品般高挺的鼻子,然後是櫻花般紅潤的唇,正是這美妙的唇瓣使得整張俊朗英氣的臉龐多了一絲柔和。

這裏竟然有這麼個沉睡千年的美人,也不知死了多久,只能永久寂寞地躺在這深山老林里,真是可惜。

閑亭晚思腹着這長相放在當代,也是人間一抹難得的絕色。

她這人從來色向膽邊生,面對這樣的美人便不覺得害怕了。

她心想,這人在此沉睡千年而不腐,一定是在等待某人出現將他喚醒,可惜自己估么着不會是他所等待的那個能夠喚醒他的真命公主。

正當閑亭晚看得如痴如醉,快要流哈喇子的時候,身後空靈的琴聲一聲一聲斷斷續續響了起來。

“姑娘,看夠了嗎?”一個好聽的男子的聲音。

身後突然有人在說話,閑亭晚后脊背的汗毛一下子樹了起來。再一看棺材裏的俊美公子不知去了哪裏,更是驚的她一身白毛汗,根本不敢回頭看!

在閑亭晚很小的時候就聽老人說,遇到這種詭異的情況,有人在背後叫你或和你說話千萬別回頭也別應聲。

她僵着脖子,古琴聲還在一聲一聲的響着,像是一曲高山流水。泉水般空靈好聽的笑聲再次響起,蠱惑人心,有女子的笑聲,也有男子的笑聲。

“阿亭?”又是一聲溫柔的女子的呼喚。

她便想也沒想轉過頭去,卻沒看到那張她期待已久無比思念的溫柔面容,無數想念的,內疚的,心疼的,委屈的淚水,又開始如決堤般不停湧出。

------題外話------

又是一個失眠夜,擦!有無人看?也更一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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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存在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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