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定勝天
李天章在客棧住了兩個多月，雖然來往不多但是也大致了解這位掌柜的脾性，禮數周全后便站直身子詢問道：“姜海叔此番前來是？”
看着李少放下了手的姜海才放心的起身，回道：“回李少的話，雖說李少囑咐過午膳要去李老頭家品嘗鮮花宴，但是眼看着快到午時了還未見各位出門，便想着過來瞧瞧。”
李天章看了看天色，恍然大悟，原來已經快到午時了，“對，剛剛原是想着叫上姝姐一起出門的，誰料姝姐臨時考核了一番，這才耽擱了。”說完不由自主的揉了一下胳膊，這是被“暗器”擊中最多的地方。
“原來是這樣，那……”姜海聽到李天章口中的姝姐二字神色激動，說道後面聲音還拔高了些許，可還未說完，李雲錦姜玉姝二人便相伴而來。
李天章背對着一時之間還未察覺，可姜海卻在姜玉姝剛出現的時候就注意到，話還沒說完，撂下李天章就快步上前鄭重的打躬作揖：“大小姐。”
未等姜海行全禮姜玉姝就先行扶了起來，“掌柜的不必多禮，又不是在族內，按照輩分算來我還要喚你一聲叔叔呢。”
“當不得，當不得，禮不可廢，這些年多虧了主家的扶持，我河中一脈才能在二十年前的動亂中存活下來，並休養生息至今。就連大小姐這些年遊歷在外也沒少相助，河中府一脈上下感恩戴德無以為報啊，好不容易見着大小姐了，姜海、姜海高興啊……”
“那若是因此就更不該了，本是同根生，互相扶持本是應該。”
“大小姐說的是，是姜海失態了。”姜海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低着頭悶聲回道。
話雖如此，但姜氏旁支眾多，主家嫡脈又遠在千里之外，若不是有心怎能及時救援，這些年元氣大傷若不是主家的扶持早就被河中府的對手給吞的骨頭都不剩了，這就是家族的好處啊，姜海這些年經歷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的風雨，感觸頗深。
李家兄妹二人面面相覷，就連最為跳脫的李天章也乖乖的縮在一旁一言不發。
姜海看着兄妹二人的模樣，老臉一紅，“是姜海的不是，耽擱了各位。大小姐快去用膳吧，一路上風餐露宿的想必也沒有吃好。這香山坊街巷頗多，但值得一品的美食也不少，可需姜海引路？”
“不用了不用了，不是有我嗎？姜海叔快去忙吧，最近香山人來人往的，這客棧可離不得叔的坐鎮。”李天章原本縮在一旁撥弄着腰上的穗子，一聽這話立刻跳了出來。
生怕姜海不放心非得跟着前去，拉着姜玉姝就朝着客棧的後門走去，現在正是午膳時分，客棧大堂想必定是人來人往的，還是走後門妥當些。
姜玉姝好笑的看着像只牛犢子橫衝直撞的李天章，也沒有反抗順着力道跟在身後。邊走邊回頭對着姜海說道：“姜海叔回去吧，有天章在呢。”突然靈光一閃，反手握住李天章的手腕，一個用力制住李天章前行的勢頭，停了下來。
轉身對着姜海說道：“姜海叔，現在這香山坊中可還有空的客房？”
“因為風無影前輩的緣故，現在香山都是人滿為患，早就沒有了空房了。”姜海雖然不解其意，但是還是一絲不苟的回道，絞盡腦汁的回想自己是否有所疏漏，生怕耽擱了大小姐的事情。
“這樣啊。”姜玉姝若有所思，上午雖然說了在香山再見，但若是因為沒有客棧，這人直接跑了咋辦，千里姻緣一線牽，這千里有了，也牽上了，得想個辦法繫緊點最好打上幾個死結才行。機會是人創造的，可不能坐等着天上掉餡餅。
念頭一閃，轉頭就對着李雲錦說道：“小白，你去把我房間書桌上的那幅畫拿過來，小心點。別弄破了。”
“是，雲錦會注意的。”李雲錦拱手回道，躬身後退兩步便轉身朝着姜玉姝的房間而去，也不多言。
“姝姐，你為什麼不叫我去，我走的比李雲錦那丫頭快多了。”李天章跟了上來，抱着姜玉姝的手臂邊搖晃邊不滿的說道。
姜玉姝牙根一癢狠狠的拍了拍這片刻都不安生的傢伙，教訓道：“你說呢，你這毛手毛腳的性子，等你拿過來那畫兒還能看？”
姜海原本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的等着姜玉姝的吩咐，聽見李家大少與剛剛截然不同的聲音，頓時傻眼，說好的性情飛揚溫和有禮呢，眼前這個跟家中小孫孫撒嬌時的樣子一般無二的人是誰，我李大少呢，我溫和有禮的李大少去哪兒了。
沒等多久，李雲錦就捧着畫卷而來，雙手遞給姜玉姝后，退至一旁。
接過畫卷，姜玉姝小心翼翼的展開，李天章在姜玉姝身後墊着腳伸長了脖子，好奇不已。
初初掃過一眼就震驚不已，這，這不是上午在茶肆中見到的那人嗎？姝姐怎麼還把人給畫了下來，還的畫如此栩栩如生，一看就沒少下功夫。
李天章彷彿看到了驚天秘聞一般，恍恍惚惚的轉頭對着李雲錦求證。
二人也不敢打擾一旁看着畫捲入神的姜玉姝，眉來眼去，用雙生子的默契傳遞着信息。看的一旁的姜海也忍不住的躍躍欲試想要看個究竟。
姜玉姝看着畫卷上的人兒，對自己的畫技頗為不滿，有形而無神啊，早知道當初應該好好琢磨一下的，悔不當初，可誰能料到我也有今日呢，栽了栽了這回真栽了，心中哀嘆。
目光眷戀，手指在畫中人的臉龐上輕輕的一拂而過，生怕驚擾了一般。拿着畫捲走到姜海身旁：“姜海叔，你幫我留意一下，此人姓林，要是看到他來投宿，你就把他安排到竹苑來，就住在我隔壁的廂房，不用多說，按照平時一般就行。”
姜海看着畫上如同神仙一般的人物正讚嘆不已，緊接着就聽到姜玉姝的安排，立刻會心一笑，咱們這位大小姐終於動了凡心了，可喜可賀啊。
當即挽起袖子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說道：“大小姐放心，姜海眼神好着呢，一定把人給留下來。”
姜玉姝小心翼翼卷着畫卷的手一僵，看着姜海這視死如歸的架勢哭笑不得，“要是上門就留下來，不用刻意去打聽，咱們又不是土匪，你這彷彿要去搶壓寨夫人的模樣可別把人給嚇着了。”
姜海還沒有反應過來，李天章就忍不住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壓寨夫人，姝姐，我覺着很是貼切啊，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就算把河中府給你翻個底朝天也定會把人給找出來送回山莊。”
一旁姜海和李雲錦不停的點頭表示贊同，看的姜玉姝狠狠的賞了李天章一巴掌。
“姝姐，別打了，再打就真打笨了。”李天章抱頭鼠竄，嘴裏不住的討饒。
看的姜玉姝就來氣：“不打也沒見你聰明到哪裏去，過來。”
李天章頓時內心叫苦連天，看着姜玉姝的臉色，一步一挪視死如歸的走到姜玉姝跟前，這時，姜玉姝已然卷好了畫兒，小心的遞到李天章面前：“你不是說你腳程快嗎？送回去，放桌上，弄壞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李天章立刻喜形於色連忙應聲，笑容滿面的接過畫卷便朝着院內狂奔。看的姜玉姝啞然失笑，對着李雲錦指着李天章離去的方向笑罵道：“你看看他這幅模樣，哪裏還需要我打。”
李雲錦與姜海皆是笑而不語，一個是想着在姜海面前給自家哥哥留點面子順便維持一下自己的形象，一個是想着避嫌，畢竟姜玉姝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要是真的沒有眼力見附和的話才真真的是天底下頭號大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