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出手
許小樹看着清秀男子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來,心跳聲隨着男子的靠近越來越劇烈,甚至他自己都能聽到那“咚咚”的聲響。
氣柱並沒有擊穿少年的身體,但是已然將少年胸前背後多處地方撕裂,泊泊血流沿着少年的身軀滴答在地上。
藉著洞前的火源可以看得地上一個又一個的血腳印,少年兀自咬牙堅持着。身法已然運行到了極致,但是那清秀男子如同能夠預判一般,總是能用那白色的氣柱擊中自己。
隨着少年身上不斷濺起的血花,少年的身子越發顯得沉重,面龐越發地抽搐,嘴裏的“嘶嘶”聲從未斷絕。眼皮耷拉着時不時遮擋住視線使得少年的處境越發艱難,步履蹣跚如同已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
少年已然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但是少年的眸子依然明亮。
此時的許小樹臉上既有汗水又有鮮血但唯獨沒有眼淚,胸口位置一直提着一口氣,即使到了如此境地那口氣依然沒有鬆懈。
少年如同刀尖舞者一般,身上爆出的一瀑瀑血花像是台下觀眾獻給少年的鮮花。
精神長時間的高度集中已經使得許小樹疲憊不堪,但是少年如何能停下!
許小樹靠着林中苦修勉強支撐着,腦海中一遍又一遍思索着破解之法。
但是仙凡有別,如何能破解得了!
這便是正式踏入仙途之人與普通人的鴻溝!
許小樹天賦如何?
那自然是極高極好的!
但是你沒有達到鍊氣境,想和鍊氣修士掰掰手腕,怎麼可能?
儘管少年已經拼盡全力,可是身形還是在一點一點變慢,血水已經模糊了視線,光臉上就有數道口子。
許小樹咬着牙齒舔舐着牙縫中的血跡,整個口腔中充滿了濃濃的血腥味道。再次跌落在地的少年倔強地盯着那道飄逸的身形,伸手摸了摸胸前已經翻出來的肉,慘然一笑:“真他娘的疼!”
隨後少年低下頭顱朝着胸口還在游曳的鯉魚低語道:“金叔,真的撐不住了!”
話畢,少年身子如同失去了最後一口氣已然變得萎靡不堪,整個身子側躺着縮成一團,生命力已經流失了一大半。
話音剛落,一道宏大的聲響響徹整座天地,聲音中透露出的蕭瑟與悲涼讓人感覺像是上了戰場一般。
緊接着一道身着黑衫的高大男子突然出現在少年的身側,紅色的霧氣一波接着一波向外擴散,身穿黑衫的男子正是腥紅霧氣的源頭。
還在場中的幾人眼中皆是紅光,眼神中都充滿了暴虐嗜血。
早已從瞭望塔下來的兩名馬匪,各自抽出斬馬刀護砍,骨頭血肉不停地從身體上脫落下來濺在地上,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兩名馬匪身軀上已經沒有多少血肉了。
清秀男子全身匍匐在地,時不時響起骨頭被壓斷的聲音。他想問問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究竟是誰,好讓他死個明白。但是滿嘴的牙齒都已脫落,嘴巴更是張不開一絲縫隙,眼中的驚恐任誰看去都覺得滲人。
洞中紫色身影苦苦支撐着,整個人被死死壓在座椅上動彈不得絲毫。
“小主子,已經做的很好了!”黑衫男子低身查看那奄奄一息的少年輕語道,隨後將自己的上衣脫下為少年蓋上,動作輕柔至極。
隨後朝着清秀男子打了一個響指,聲音並不大但是卻足夠清晰。
“嘭!”像是氣球被扎破了一般,男子的身子頓時四分五裂,滿地的碎肉血沫令人作嘔。
一個皮球大小的頭顱被紅色霧氣不斷掀起而後墜落,男子至死都沒有“吱”出一聲。
洞穴中的紫色身影臉色已是冰寒一片,心中不停地回蕩着一句話:“我殺你和你無關!”
兩個還在紅色霧氣中對砍的馬匪身體已經只剩下條條縷縷的肉絲勾連在骨架上,眼中的紅色越發濃郁。
金藜就地盤坐在少年的旁邊,一隻手不停地為少年輸送青色光芒。少年緊閉地雙眼慢慢舒展開來,身形也不再顫抖了。
看着少年已無大礙,金藜將手指從少年的後背收回來,心裏對這個小主子越來越喜歡。
從許小樹來到此地之後到現在已經是丑時了,明亮的月光照射在少年的臉上將少年襯托的如同惡魔一樣。
一晚時間,少年一次又一次爆種,精神和身體上都是說不出的勞累。經過金藜的緊急施救,少年早已沉沉睡去。
金藜將許小樹抱在自己腿上,左手支撐着少年向下跌落的小腦瓜,默然不語。
紅色的霧氣早已被金藜收回體內,此夜靜的出奇。
當太陽明晃晃地掛在天空之時,少年砸吧砸吧了嘴,一個翻身,兩隻眸子如同星辰一般亮起。
金藜笑嘻嘻地看着懷中的少年,“小主子,都日上三竿了,還不起?”
少年看着那副說不上英俊的臉龐只感覺心安與踏實。
“金叔,接下來的事情就由我來吧!”許小樹一個翻身落在金藜面前,眼神中神采奕奕。
金藜聞言朝着少年笑了笑徑直化作一尾鯉魚遊走在少年胸膛位置。
許小樹環顧周身看着此地如同颶風過境一般,內心掀起了軒然大波,他並不清楚昨天夜裏他暈過去之後都發生了什麼,不過看着殘破不堪的地界也能窺得一二。
少年定了定身形,心裏對於鍊氣境越發渴望。
許小樹將地上的屍體一具一具拖拽到清風寨前方的空地上,一共是一十七具,和同之前殺的三十八人一共是五十五人。
少年將其餘十四具屍體的頭顱一一割下,用馬匪身上的衣服串聯起來。隨後一掌打翻洞口處的火盆,不一會兒時間這十七具屍體被付之一炬。
坐在長凳上的許下樹有些惆悵,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少年並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意,只是感覺心裏堵得慌。
人作惡猶可殺,那天作惡呢?
少年抬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心中突然厭惡不已。
看着洞口上方掛着‘清風寨’三個字的木質牌匾,少年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洞內。
整個山腹被掏空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大廳,大廳中擺放着數張一丈長的几案,案上放着瓜果酒肉,金盆盛放着大塊的肉,玉制的盤子上放着數種蔬果,陶瓷製成的罐子裏裝着甘烈的酒,大廳的西南角堆放着打量的酒罈。
進入大廳中央的許小樹盯着眼前一幕,眼神止不住地跳動,這得打劫多少村莊家舍才能累積起這麼多的吃食。
少年從出生到現在也沒有見過如此多的肉食,心中愈發痛恨那些只顧自己逍遙的馬匪,心裏憋氣憋得有些難受。
已經兩天多滴水未進的少年僅僅是取了其中一個紅色的果子吃了起來,吃罷才開始參觀剩下的廳堂。
大廳四周環繞着數間石室,有放武器的,有堆金銀珠寶的,有囤積大量糧食的,有用存儲牲畜的,還有幾間巨大的石室供馬匪眾人休息,一個石室中放着數張木製的大床,床上皆鋪着華麗的真絲綢緞,有些床上還堆着褻褲,還有不知道是什麼紅紅綠綠的絲織品。許小樹只感覺聞到一股濃烈的香味,頓時感覺頭暈目眩。
少年從剛才屋子裏出來去了緊鄰着的石室,石室中有五個很大的籠子,籠子中都是眉目清秀的小孩。
當看見少年進入時,眾多孩子都木然地盯着他,不吵不鬧,活脫脫像一具具沒有靈魂的屍體。
籠子裏放着幾個陶瓷碗,碗裏盛着水,放着米飯。
許小樹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於是連忙向金藜問道:“金叔,這是怎麼回事?”
“小主子,還記得你殺的那個胖子嗎?”金藜游曳到少年的耳邊說道。
“你是說他們就是那死胖子口中的‘孌童’?”許小樹面色大變,手腳冰冷,一股股寒氣不停地從尾椎骨竄了上來。
“該死!”少年面色陰沉地從一張碩大的床上撿起鑰匙,隨後將五個籠子都打開,每個籠子中大約都有兩到三個小孩子,一共是十三個孩童。
所有孩童都有同一個特徵,那就是看上去皆是面目清秀的少年郎。
籠子中的眾小孩漠然地盯着許小樹,即使籠子打開了也不出來。
許小樹連忙朝着眾小孩解釋道:“那個死胖子死了!”少年連忙用動作形容胖子的身形,只是這些孩子仍然無動於衷。
“你們自由了!”少年火急火燎地來回掃視這十三個孩童。
“小主子,這些孩子一時半會可能恢復不過來。”金藜嘆了一口氣。
瞧得此景,少年也沒有辦法,只是出去將几案上裝有肉食的盆子和蔬果的玉盤拿進來一些。隨後嘆氣走出這些孩童的屋子,之後朝着下一間石室走去。
挨着那個大石室的旁邊是一個更加大的石室,石室的門微微掩着。
許小樹像之前一樣推門而入,接着又火急火燎地退了出來。
石室內赫然是數個肉體橫呈的女子,一絲不掛地躺在木製大床上。
許小樹連忙道歉:“各位姐姐不對起!”少年連忙朝着石室方向彎腰賠禮。
“清風寨上下五十五人已被我屠戮殆盡,各位姐姐盡可離去,大廳內有吃食,走的時候可作為乾糧帶在身上。還有你們出去時一定要帶好水,方圓百里之內沒有一滴水可供解渴。”話畢,許小樹再次躬身緩緩退去。
石室內並無動靜一如旁邊的石室。
許小樹環顧一周,只剩下一個裝飾華麗的屋子,還有一個上鎖的屋子沒有去。
想必這就是大當家的屋子了吧?少年轉身朝着上鎖的屋子走去。
許小樹拿起匕首對着那鎖一頓鼓搗,不一會兒那鎖便被少年的蠻力破開。
因為木門通體並沒有孔洞存在,所以少年並不知道木門之後究竟有什麼。
少年輕輕將門推開,只見數十道一絲不掛的身影出現在少年的面前,這些人或是站着或是盤坐着,又或是躺着。
數十人擠在這個狹小的石室內,並沒有床,地上鋪了很多被褥和棉絮。
“造孽啊!”許小樹哀嚎一聲,施展出身法退了出來。
於是又將剛才的話語說了一遍。
少年臉上又是生氣又是憤怒又是悲戚,數種不同的情緒齊齊湧出少年的眼眶。
“統統該死!”許小樹便說話邊朝着那間裝飾華麗的石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