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東窗事發
十五年後。
崑崙墟，藏劍峰。
藏劍峰高達萬丈，直插九天雲海，整體猶如一柄怒指蒼天的巨劍，乃是崑崙山脈之中，高度排名第三的仙峰。僅次於崑崙墟的玉清峰，以及被列為禁地的，崑崙山脈深處的那座望天峰。
相傳，崑崙墟的祖師，乃是道之一派的三清，即太清，玉清，上清。
建立崑崙墟，就是為某一座至高無上的勢力物色人才，作為儲備。而三清祖師在建立了崑崙墟之後，就撒手離去，回歸了那座勢力，將崑崙墟交給門下弟子打理。
作為道墟門派，崑崙墟的歷史足有百萬年，自百萬年前，便已經創立。其底蘊的豐厚程度，除了極少數洪荒禁區，以及大夏中州的那座巍峨天朝之外，便是“人皇盡出軒轅”的軒轅一族，也無法比擬。
然而，百萬年前，大夏無數仙神，不知因何，全部離開大夏，從此一去不復返，十萬年前的天地巨變，更是讓眾多勢力沉寂，縱然是崑崙墟也不外乎。
這麼多載的歲月過去，崑崙墟也未曾恢復往日榮光，無仙無神，氣運彷彿被某種東西遏制，導致了崑崙墟的後輩，一代不如一代。
好在，自一萬年前開始，第九位人皇隕落後，天地復蘇，崑崙墟終於才有了些氣色。但相較於東州的其餘勢力，崑崙墟的恢復速度實在不堪入目。
如今的東州，正魔分割，道家獨善其身，佛門隔岸觀火，共十七大勢力。
東州道家一派的勢力，共有三家，崑崙墟正是其一，同時也是遭受劇變重創最深的一座道墟。
在道家隱世的時代，以滄瀾聖地為首的六大正道門派，便撐起了東州的門面，分別是：滄瀾聖地，紅塵縹緲軒，無煙閣，鑄劍山莊，萬象門，天刀府。
如今的崑崙墟，就連滄瀾聖地都敢騎到頭上來作威作福。
藏劍峰，山腰，弟子房舍！
“無恥小賊！吃我一劍！”
“靈兒師姐，你聽我狡辯啊！”
清晨，天微微亮，尖利刺耳的女子驚叫，打破了藏劍峰的寧靜，隨之而來的是如風卷一般密密麻麻的劍氣。
片刻之後，只見一個衣着邋遢，古靈精怪的少年偷偷摸摸地從一間房屋裏迅速竄出。
身後，一個披頭散髮，衣裳尚未穿戴完整的美麗女子，赤着雙足，手持一柄似燃燒着紅雲的玄劍追出。
距離兩人約莫二十丈之外，有一道逃得更快的青衣身影。
“葉師弟，那啥……我先走，你殿後哈！”
模模糊糊的聲音傳來，葉楓的小臉頓時黑了下來。
說好的同進退，共患難呢？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基友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嗎？
“葉楓！我要殺了你！”
美麗女子追出門外，便瞧見那少年郎馬不停蹄地狂奔，懷中還露出一條粉色的衣帶，頓時氣得一臉發紫。
這時，周圍的房屋中，陸陸續續地走出不少弟子，全部都是容貌清秀美麗的女子，有一些還只穿着粉紅的柯衣和薄薄的短褲。
“沐師姐，發生什麼了？”
有師妹朝着美麗女子問道。
沐靈兒小臉憤憤，自知貼身內衣被竊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她跺了跺腳，沒有回答便返回了房中。
葉楓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同時口中止不住的大罵：“竹墨師兄，你不講道義啊！”
終於，當葉楓完全遠離了這片女生宿舍，見沐靈兒並沒有追來，這才放下了心。
他罵罵咧咧地，迎着微寒的晨風，賊頭賊腦地鑽進了男弟子院落群，四處張望了一會兒，見沒有人，又左拐右拐，這才走進了一處院子。
推開院門，便見一個青衣青年在盤膝修鍊，樣貌堂堂，裝得倒是若無其事的樣子。
一見葉楓進來，他連忙起身，道：“小楓師弟，你沒事吧？怎麼樣？”
葉楓臉色一黑，從懷中掏出了兩件粉紅色柯衣，扔給那青年，沒好氣地道：“我葉楓出馬，還能有啥事？”
“不過竹墨師兄，你也太不仗義了，說好的給我望風呢？沐靈兒那母老虎一回來，你連個信號都不給我就自己溜了，害得我差點被抓個正着。”
竹墨一聽真的被發現了，頓時嚇得臉色發白，本來臉上已經綻放的笑容，瞬間就變得凝固。
這時，葉楓打斷了他的思緒，伸出一根手指頭，言辭鑿鑿地說道：“咱們說好的，一千枚靈石！”
竹墨回過神來，趕忙從掏出一個乾坤袋，哀求着說道：“我給你兩千枚靈石！你千萬要保守秘密，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出賣我！”
接過乾坤袋，這是無主的，葉楓心神探入，隨即眉開眼笑，點頭應道：“竹墨師兄你就放心吧，我葉楓偷竊藏劍峰這麼多年，什麼時候出過事兒？更何況我們合作了這麼多次，我的信譽還用懷疑嗎？”
“受人錢財，與人消災，我葉楓還是懂滴，就算真出了事兒也算我的。不說了，我先走了。”
說完，葉楓沒有多做耽擱，將乾坤袋揣入懷中，離開了這個小院子。
葉楓，正是十五年前在昆崙山下，被醉鬼老人酒劍仙帶回藏劍峰的那個嬰兒。
逐漸長大的葉楓，由於被剝奪了天生的皇者神道印記，導致了他的修鍊天賦極差。哪怕從小便被醉鬼老人以珍稀寶葯熬煉筋骨肉身築基，葉楓也用了足足八年才修鍊到武道基礎第三境界凝丹境。
修鍊速度堪比蝸牛，同門弟子的嘲諷戲弄，廢柴的名號等等，一切都彷彿在告訴葉楓，他沒有修鍊的天賦。
因此，葉楓開始墮落，自暴自棄。
由於醉鬼老人也不怎麼教導他，常常神龍見首不見尾。葉楓墮落之下，“自學成才”，變得頑劣不堪，貪財好色，坑蒙拐騙偷樣樣精通，並且同樣嗜酒如命。
此後的葉楓，眷戀凡塵，經常偷跑下山，逛逛風月之地，買點小酒，好不自在！遺憾的就是，他太窮了。
因此，窮得叮噹響的葉楓，經常為藏劍峰的師兄偷取暗戀女子的釵子，首飾等物品換取靈石。
再說這一次，葉楓與竹墨做了交易，一千枚靈石換取紅雲仙子沐靈兒師姐的柯衣。但是，由於沐靈兒修為極高，已經臻至武道基礎七境的第六境出竅境，葉楓自己一人動手“太虛”，得找個人望風，顯然，望風的人就是竹墨。
可，常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
大早上的，按理說這個點沐靈兒已經出去練劍了，而葉楓正好偷偷摸摸地進去。
事實上也沒錯，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在後山竹林練劍的沐靈兒突然返回，而望風的竹墨卻是嚇得慌忙逃走，忘記了給葉楓報信。
這也就有了之前葉楓被沐靈兒追殺的一幕。
“唉，一千枚靈石，又夠我到山下泡五天的酒樓了。”
葉楓沒有考慮拿這些靈石來修鍊。
因為這三年來，葉楓嘗試了無數次，想要突破第四境開神。
武道基礎七境，分別是，下四境：練氣，靈海，凝丹，開神；上三境：元嬰，出竅，歸一。
可無論葉楓如何修鍊，旁人如何指點，他都無法突破開神境。
最終，一個結論出來了：葉楓先天有缺，此生止步凝丹境！
藏劍峰第一廢柴的稱號，當之無愧的贈予了葉楓。
而得知結果的葉楓，萬念俱灰，從此自甘墮落，自暴自棄，走上了歧途。
回到自己的住處，當葉楓推開院子的門時，瞬間就傻了眼。
小小的庭院內，站着三個人，兩男兩女。
男的，其中一人正是撫養葉楓長大的醉鬼老人，崑崙墟十大長老之一；而另一人，則是藏劍峰首座，古劍真人蕭喚，十大長老之玉璣子的首徒。
至於女的，則是一大一小。
年紀稍大的，看起來也不到四十，身穿玄袍，氣質非凡。縱然年紀大了，但歲月似乎也未曾在她臉上留下多少痕迹，肌膚白凈，容貌端莊大方。
年紀稍小的，自然就是沐靈兒，明明是二十三四歲的年紀，模樣卻和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沒什麼區別，身穿颯颯如火的衣裙，身段窈窕玲瓏，縱使女人都羨慕。該凸該凹的地方，那是發育得恰到好處，不多不少。
此刻，年輕女子卻是雙目噴火，嬌軀微微發顫，似是極為憤怒，握着一柄赤紅玄劍，就差沒衝上來把葉楓給大卸八塊。
毫無疑問，這年紀一大一小的女子，正是師姐沐靈兒，以及其師父玉劍師太。
玉劍師太是藏劍峰德高望重的長老，與古劍真人同輩。
崑崙墟十二仙峰，崑崙聖主之下，地位最高的乃是崑崙墟十大長老，其後才是每座仙峰的首座，仙峰之上的長老。
葉楓張了張嘴，只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籠罩在身上，他大感不妙。
這回怕是要栽了！
“酒師父，首座，長老，靈兒師姐，這麼大清早的哈，我，呃，其實我還有點事，那啥，你們先坐着，我馬上就回來哈！”
打算強行跑路的葉楓，卻猶如小雞一般被首座古劍真人拎了回來。
“噗通”一聲，葉楓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了醉鬼老人的大腿，哭嚎着：“酒師父，嗚哇啊，弟子對不起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