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住舍之外，一片杏林，花朵嬌妍盛開如雪千里。

琉螢陪風鈴在這裏坐了半天，回程時風鈴邀她去主峰賞花。

她沒有推拒，隨着琉螢前往主峰后，才發現主峰也有花樹開了，路邊還有幾叢她叫不出名字的野花。

琉螢落地還沒多久，就瞧見有人朝主峰飛來，等人近了才發現是謝槐序御劍回來。

謝槐序回主峰拿卷宗，看見琉螢便上前問了幾句：“怎麼過來了？”

“風師姐邀我看花。”琉螢回答。

聞言謝槐序臉上露出一絲不滿：“大比在前，你還有心思賞花？”

琉螢見他這麼說，氣得臉頰鼓起：“你說的我好像天天都不務正業一樣！”

謝槐序瞥了她一眼，“是誰在之前誇口說要贏得比試下山的？”

“哼！我這就回去練劍，你看我能不能贏！”琉螢不服氣，她講不過謝槐序，當即和風鈴道別御劍離開。

風鈴眼睜睜看着琉螢飛走，又看向眼前風度超然的師兄，見他看了一眼琉螢離開的方向，隨手揮了一下衣袖就朝大殿走去，留她一個人站在原地不明所以。

“大比有那麼重要嗎？”風鈴不解晃了晃腦袋，往自己住處走去。

自此之後琉螢不再出門，在住處安心修鍊，至於當時和謝槐序的一時之氣，她早就忘記了。

這一天晴空高照，天色蔚藍，暮春后大比終於開始。

天星派不少長老弟子都集結於此，有的是前來參加大比，有的則是過來觀看比試。

自從開山以來，天星派向來不收任何外門弟子，每年也只收二三十名弟子，琉螢這屆之後直到開門招收弟子，她都算是新弟子。

作為已經不新的新弟子，琉螢他們自然被放在最開始，琉螢在聽完一系列的規則和要求之後，站在原地發獃。

她這一屆弟子，如果想要下山則必須要拿到大比前三名，剩下的弟子都需要繼續在山上修行，沒有意外不能下山。

第一第二首先被琉螢排除，她一個沒練過幾天劍的人，除非別人劍術差到一定境界或是出現意外，不然她不可能拿到前兩名的名次。

除此之外就只剩最後一個名額，為此她必須要贏過其他同門，去爭一爭這個第三名。

大比還沒有開始，這一屆大比謝槐序為了避嫌，裁判都是讓柳景青和黎宴來當，所以他這會兒沒什麼事情，便下來找琉螢。

別人家的哥哥是來給妹妹鼓勁的，琉螢家的好二哥是來給她添堵的。

謝槐序見面第一句：“拿不到前三，你就乖乖給我在山上修鍊。”

“不用你提醒！”琉螢提着劍想要在他身上戳出一個口子，看看他的血到底是熱的還是冷的，怎麼每次說話都大煞風景。

反倒是風鈴過來安慰她，贏得了贏不了都沒事，重在參與，反正明年就可以自行下山。

琉螢謝過她的好意，但她知道劇情，所以不打算等明年，她也不想和風鈴他們一路，不然她準備這麼久都沒有意義。

她尋思片刻，轉過頭朝台上看過去，比試還沒開始，柳景青還在和周圍的弟子確認排序，等確認好了才算開始。

天星派的大比不過是檢驗弟子一年的修習成果，下山歷練一事，也只是添個彩頭。

謝槐序不清楚琉螢是否因為在山上待久了，才會想去山下瞧一瞧，但她這樣的性格，也確實不適合被拘在這裏。

只是大比不是琉螢想就可以贏的，有時候不僅僅需要實力，還需要一點運氣。

而運氣這種事，最為難明。

比試開始，除卻參與比試的弟子其他人都要離開場地，風鈴隨着謝槐序往台階上走，二人沒走多遠就站在台階上看着下方。

風鈴望着站在人群中的琉螢，一身淺黃的長裙，裙擺的金黃在陽光下十分顯眼，正應和這幅明媚春景。

風鈴看了一會，轉過頭去看謝槐序，“其實師兄不避嫌也沒人說什麼，為什麼要特地如此？”

“並非此事緣故。”謝槐序微微搖頭，他不是為了避嫌才這麼決定。

風鈴不明所以看他，但見謝槐序沒有解釋的打算，也就沒再詢問，而是坐下來安靜等着比試開始。

琉螢的排名並不靠前，她還需要等上一段時間，等到她與另一名女弟子上去，琉螢明顯感覺到有些緊張。

站到台上琉螢看了手裏的十六月相劍一眼，深吸一口氣和對面的女弟子見禮，等裁判宣佈開始。

風鈴坐在台階上觀察了片刻，和謝槐序道：“這場好像不難。”

“嗯。”謝槐序應了一聲，瞥見有人走近，抬眼看過去見是黎宴，沒多少意外。

黎宴走近見風鈴坐在台階上，便落了一層台階站在她身邊，“四師兄今日倒是自在，事情都丟給我和五師姐了。”

謝槐序背着一隻手道：“難得機會，六師弟也當多歷練。”

聞言黎宴將腰上的摺扇取出打開，看向謝槐序道：“四師兄說笑了，這種機會當然還是給小師妹最好。”

風鈴見話頭突然轉到自己身上，覺得不太對勁，“不對，六師兄你們聊天歸聊天，怎麼說到我身上了？”

黎宴感嘆一句：“誰讓小師妹瞧着最為清閑。”

風鈴頭上有幾個師兄師姐，就算有什麼俗務也基本不會輪到她頭上，她確實最為自在，對此風鈴毫不在意道：“不然我當師姐，你當師弟，你叫我小師姐，我叫你小師弟？”

這時琉螢已經贏了比試，謝槐序這才將目光轉到身邊的二人，臉上略微露出不解神情，“你們輩分什麼時候換了？”

風鈴見黎宴一臉凝滯的表情，就知道他不願意，不由嘆了口氣，“唉，善變的男人！”

琉螢贏了比試朝這邊跑過來，剛走近就聽見風鈴這句話，見她是對着黎宴說話，不禁茫然看向謝槐序，不明白自己就是離開一會，怎麼風鈴發出這麼大的感嘆來。

謝槐序觸及琉螢疑惑的目光，不知從何說起，最終只道：“不用管他們，這一場感受如何？”

琉螢聽他問及比試，臉上帶了一點笑意，三兩步跑到他身邊道：“我覺得還成！就是不知道下一個對手是誰。”

“越往後越難，謹慎為上。”謝槐序提醒。

琉螢連忙點了點頭，結果還沒有出來，她也不能操之過急，爭取下一場比試也能安然無恙過去。

隨後她看向旁邊的黎宴，不由問了一句：“黎師兄不忙嗎？”

黎宴搖着扇子輕笑，“不忙不忙，五師姐一人足矣。”

琉螢抿了抿唇最終沒有將“偷懶”二字說出來，想到這裏她不禁朝謝槐序看去，開始懷疑掌門選他作為少掌門，是因為前面三位師兄師姐躲懶不想干，所以這個差事才落在謝槐序頭上。

這麼一想，琉螢頓時覺得謝槐序頗為可憐，什麼事情都是他，師兄師姐隨時外出遊歷不回門派，底下的師弟師妹更是逍遙自在，只有他一直常年待在山上甚少出門。

“唉。”琉螢想到這裏，長嘆一聲，抬手拍了拍謝槐序的肩膀以作安慰。

發覺她的動作，謝槐序轉過頭看向琉螢，見她一臉憐憫望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知道在想什麼，不用想他也知道她腦子裏想的不是什麼好事情。

他淡然自若將她拍自己肩膀的手給拍開，示意她滾回下面比試去，不要留在這裏礙眼。

琉螢見謝槐序這麼嫌棄自己，睜着一雙眼睛瞪他，“那有人像你這樣嫌棄我的，我還是不是你妹妹？”

“不然？”謝槐序沒看她，伸出一隻手放在她後頸，指尖捏着皮膚像是拎貓一樣，將人往下方輕輕推了一下，“快去比試，不要在這裏胡鬧。”

琉螢站在原地不動，明顯不想聽話，恰好她聽見柳景青喊自己名字，喉間哼了一聲，看了一眼台階的高度，最終沒有動手將謝槐序推下去，也就少了一個謀殺兄長的罪名。

她抬腳一點飛到比試台上，裙擺金色的花朵展開，十分耀眼。

風鈴看着琉螢裙子上的迎春花，托着下巴感嘆一句：“她從哪買的裙子？看着真像是山下的油菜花成精。”

謝槐序：“……”

他望着台上的琉螢，一招一式因為動作偶爾展開的裙擺，上面金黃的花紋確實是迎春花無誤，但顏色又和田地里的油菜花相似。

謝槐序斂起眼眸不忍再看，他怕自己真的會眼花看成是油菜花。

就連風鈴身邊的黎宴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看向風鈴道：“小師妹，迎春花和油菜花還是不一樣的。”

琉螢不知道風鈴調侃她的裙子，而是專註尋找眼前對手的破綻，這個對手比上一個較為難纏，琉螢心中不免出現一些擔憂。

好在對方破綻並非那般難尋，琉螢將人給擊敗后，見柳景青宣佈自己贏了，才徹底鬆了口氣。

她和對方見完禮後退下比試台，琉螢站在台下發了一會呆，才轉過頭朝台階上看過去。

謝槐序和風鈴都在看她，風鈴朝她揮了揮手。

琉螢抬頭望着二人許久，才緩緩朝二人露出笑容，隨後回過頭朝台上正在比試的其他人看去，後面的比試越來越難，她必須看清其他人的出招，並從中尋出破招的機會，才能夠有機會贏得比試。

許久不出現的系統冒出來，他不解問琉螢：“你為何如此執着輸贏，就算你贏了比試，也不可能說離開就離開，你還有任務在身。”

“我知道。”琉螢並非沒有想過這件事，她只是覺得，“憑藉自己努力得來的東西，是不一樣的。”

她不想困於命運，她想要嘗試，去改變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