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03章
陸從這幾天非常忙,壓根沒有時間到酒店裏轉。
今天有人打電話給他,說出了些事兒,他不得不從床上下來,穿衣服時不小心驚動了身邊的男生,對方眯了眯眼,問:“你幹嘛?”
陸從說:“酒店裏出了點事,我去看看,你再睡會兒。”
陸從趴在男生耳根前,溫柔地親了下,誰知卻被抱住了脖子。
“不要走。”
剛剛醒來的男生格外纏人,嬌美的面容乍一看會覺得是個女孩,可他的確不是,他是帶把的,一個被陸從玩了一整夜,已經精疲力竭的男學生。
“寶貝,晚上我再回來陪你,嗯?”陸從安慰道,愛不釋手地摸了下男生的耳垂。
抱住陸從的腰,男生依偎道:“從哥,你晚上還會來嗎?”
陸從玩着他的髮絲,“當然,不然我去哪裏?”
男生動了動,可還是不願意就此離開他的懷抱,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不簡單,想要他永遠把心放在你這裏更是難如登天,今天晚上他還會不會回來他不知道,不能確定,所以這一會才格外貪戀。
“你一定要來。”男生嬌滴滴地說:“我想你……想要你,一直在。”
陸從掀開被子,玩性大發,握着男生的側臉說:“一直在哪?”
男生將頭埋進陸從的懷裏。
陸從更是頑劣,他逗弄道:“告訴從哥,想要從哥在哪裏?說出來,從哥說不定會答應你。”
被子裏探出巴掌大的小臉,男生紅着耳朵,抿着唇,眼睛水靈靈的,吞吐道:“在……我身體裏。”
陸從拉上了被子,十分滿意這個回答,被勾得魂飛魄散,在處理事情之前,滿足一下私慾也無傷大雅,誰讓床上躺着這麼個妖精呢。
高調奢華的房間裏,不多時就響起悶熱的喘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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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哥來了嗎?”提着煙,管着事的男人是梁雲,身邊是工作人員,對他搖着頭。
“媽的。”梁雲罵了一聲,拿起手機,打算再打一次,但結果還是沒變,只響鈴,沒人接。
“一會高少他們來了,玲玲和小陳去接,跟他們說從哥一會就到,機靈着點,都知道對方什麼人吧?”
“知道雲哥,放心吧。”小陳說。
“玲玲再去檢查下包廂,別讓鬧事的打擾貴客,不然從哥那邊我沒法交代,把安保多調幾個上來,守住三樓,不準有人闖進去。”
“雲哥,那女人鬧着要見老大,安保都控制不住了。”
梁雲一人安排着,陸從遲遲不來,他也急躁了,一股腦地交代了下去,“他媽的找個人把她丟下去。”
對方嚇了一跳,“哥,真,真……”
梁雲暴躁道:“趕出去聽不懂嗎?!”
不機靈的總有幾個,每到這個時候梁雲就想殺人,該死的,為什麼忙來忙去沒一個好用的手下。
“三樓大廳檢查過了嗎?”梁雲再次問了遍三樓,那是今天的重中之重。
“檢查過了,都按哥的吩咐安排好了。”
梁雲點點頭,就在這時,有人來了消息,說高公子他們來了。
梁雲帶些人出去接了,他是陸從身邊最有身份的,他出來接,別人不會覺得陸從太失禮。
酒店門口緩緩駛來幾輛豪車,幾個男人從裏面走下來,有穿着皮鞋的精英,有打扮如花花公子的富少,有學生裝的少年人,這一群看起來並不應該走在一起的人,無疑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就是貴賓。
梁雲剛想上去說什麼,就從裏面下來了另一個人,待他仔細看清楚,差點沒把火氣撒出來。
是陸從,此刻和高澤談笑風生,兩人好的不行,並肩而行。
“從哥。”梁雲莫大的火氣都化作了一聲尊敬,看他的樣子,陸從也知道他今天該忙壞了,對他點了點頭,拍了拍肩膀,讓他跟上來。
“帥了。”高澤抬抬頭,誇了梁雲一聲。
梁雲笑着回應:“還好,人樣。”
高澤笑眯眯地道:“怎麼樣?你哥沒欺負你吧?”
陸從攤攤手,梁雲道:“當然沒,他對我恩至義盡了。”
“會來事。”高澤抬起腳,皮鞋踩在台階上,和陸從向室內走。
“魏少。”梁雲禮貌地稱呼着另一個人。
魏朗抬起手打斷他:“別這麼叫我,你從哥我都得喊一聲哥呢。”
梁雲笑笑,他是個小人物,不是陸從給他一口飯,他活不到今日,也不可能接見到這些富少爺。
“都安排好了?”魏朗問。
“都安排好了,”梁雲說:“還有幾個人沒到場。”
魏朗回頭看看:“還有誰?”
梁云:“俞少。”
“那你可有的等了,”魏朗道:“他昨天晚上沒閑着,跟你從哥一樣。”
梁雲知趣:“沒事兒,能第一時間接到他,是我的榮幸。”
“要不怎麼說你討人喜呢?”魏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哥不要你的時候來跟我干,不會虧了你。”
梁雲道謝,目送幾人進去,自己親自等着,不會太久,快開場了,俞乘風要不了多久,這個宴,不會有人遲。
陸從把高澤魏朗等人迎上了三樓,給他們請進一個房間,幾個人非要留他說話,陸從沒空,讓幾個少爺等等,出來后吩咐手底下的人拿上好的酒,叫幾個人進去陪着。
他觀摩起了三樓的大廳,一切井井有條,梁雲辦事他放心。
“從哥你來了,”一男人站在遠處,“事兒等你很久了。”
今天沒有人結婚,酒店內卻處處充斥着緊張的氣息,監督着彼此着裝的工作人員屏息以待,聽候差遣。
“今天來的是誰?”
“從哥他們朋友吧。”
“還有什麼朋友?我剛剛都看到高澤了,還有魏總,這不都來了嗎?”
“管那麼多幹什麼,聽着聲就是了。”
兩位工作人員閑聊着的同時不忘記整理衣服,打工人都不容易,他們互相為對方整理衣服,以免被上面的人抓到小辮子,丟了工作。
梁雲是出了名的雷厲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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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華剛談成一個項目,今天尤為高興,請手底下的員工來星級酒店裏海吃一頓,一大陣人來了,卻不被待見,門口迎賓地告訴他,今天酒店不營業。
沒等林思華髮話,旁邊就有人發表意見了,“不營業?不營業你們站在這幹嘛?我剛看到有人進去,你說不營業?”
“抱歉,那是我們老總的朋友。”迎賓人員道。
“別為難人。”林思華出手制止,員工聽他的話,林思華說:“人家不營業,咱們換個地就是了。”
也只能這樣了,在臨走前,還是有人嘴欠地說了句:“知道咱們林總什麼身份嗎。”
林思華正欲抬手制止,誰料有一人竟當著他們的面走了進去,那些迎賓地沒一人出手阻攔,這讓想要低調點的林思華頓感不悅。
“你們看見了嗎?”林思華質問迎賓人員。
“不是,他憑什麼能進啊。”
迎賓的人回頭看了一眼,少年清瘦的背影正站在大廳里,他低着頭,突然一隻貓向他跑來,少年屈尊,將白貓抱進了懷裏。
“那是我們的客人。”迎賓的人說。
“這我就要說兩句了,”林思華微微不滿,“你們剛才說,你們老總接待朋友,好,這我們可以理解,現在你稱這個人為客人,我沒聽錯吧?客人就是跟我們一樣的人,他要是能進,怪我多嘴,我們是輸在了哪兒呢?難不成你們著名的雲鼎還會玩區別對待那一套嗎?”
“抱歉先生,您誤會了,他是……”
“讓他們進來吧。”抱貓的少年側過身,抬起頭,輕微的動作,卻讓林思華傻了眼。
他從沒有見過如此秀美的少年,沒有繁瑣的衣服裝飾,只是穿着件高領的白色毛衣,頷首低眉,就能一瞬間撩動別人的心弦。他沒有抬眼,玩着懷中的貓,林思華的目光落在他的側顏,光從臉頰和耳朵就能猜測出藏在領子裏嫩白的頸段。再往下,看到略長的衣袖,遮住了一半的手面,幾根手指壓在白貓的身上,明明簡單又乾淨,卻不知怎的,給人以誘態感受,他什麼也沒做,林思華便覺呼吸有點錯亂。
林思華見過無數的男人,男生,那些好看的,他願意承認對方的長相,那些少年氣的,他也願意羨慕青春無敵,但不會有一個男生會在第一面帶給你深層的慾望。
人乖,貓並不乖,趴在少年懷裏的貓目露兇狠,緊緊盯着林思華,攻擊性的叫聲把他的目光奪去,把他的神經拉回現實里來。
林思華頓覺自己有些噁心,思想齷齪,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再次看過去的時候,他還是滑動了下喉結。
並沒有注意他的異樣,少年低下頭,撫着懷中的貓,貓兒敏感,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一直兇巴巴地叫着,“不要為難工作人員,他們只是聽令行事,有事情找他們領導就好,我認識一個,您需要見嗎?”
林思華的心情被三言兩語撫平,他不願意承認,自己只是不想對這麼美好的少年發火,露出兇相,語氣和善了下來:“我們只是覺得沒有被公平對待。”
“那就見一面好了,他估計也不忙了,”懷裏的貓仍然不收勢,將林思華等人當做惡人,少年摸了摸白貓的下巴,抬起頭,不知是對林思華,還是迎賓人員說道:“不要跟畜生計較,他不懂事。”
少年抬起眼睛,哄着貓兒走了進去。
林思華也鬼使神差地跟了進去,他好像並不知道,自己走進了一張凶鯊盤旋的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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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厲剛坐下,就聽到了陸從的一聲暴喝。
“誰他媽讓你在我這裏玩的?!”
室內坐着的全是本市赫赫有名的富少爺,陸從當著面爆粗口,屋內還沒動靜呢,屋外的不相關人員倒被嚇到了。
錢厲癱在椅子上,沒見有半分的慚愧,“抱歉啦,我沒忍住嘛,那天喝了酒了,一時衝動就……”
“我管你是不是一時衝動,你給我帶來了損失就別想抽出身去,那個女人在我這裏鬧了一天了,這件事要報到上面去,你等着吃牢飯。”
“所以我需要你啊,”錢厲笑眯眯地說:“從哥,你本事這麼大,幫幫我咯,又不是第一次了。”
陸從可以幫他,但是他不滿意的是對方的態度,錢厲無非是那個禍事不斷的傢伙,他這次可以幫,但是不想幫。
陸從平穩了下心情,既然錢厲不着急,他也別急好了,點了一根煙,陸從慢悠悠地說:“行,您都發話了,我能說什麼呢?梁雲,報警。”
“哎!”錢厲猛地從椅子上躥起來,看陸從的臉色,他才知道厲害,“從哥,你看你,又嚇我。”
陸從在一邊坐了下來,“沒嚇你,你不讓我幫忙嗎?還有比報警的處理結果更快嗎?”
錢厲打哈哈道:“從哥,我真知道錯了,怎麼賠償你說嘛,又不能真讓那女人鬧到警局去,你開個價。”
陸從不理他,錢厲纏着人,一口一個“從哥”。
“高澤,你幫我說說話嘛。”
高澤搖搖頭,無奈地對陸從道:“行了陸從,他知道錯了,幫一次。”
儘管高澤放話了,陸從也不會這麼輕易地饒過錢厲,“你要是再讓我抓到一次,不用等到那個女人,我就能讓你進局子。”
這是正經話,錢厲聽出來了,但是他在陸從面前,只能賠笑臉,為什麼?他確實需要陸從啊,沒他自己早就進了好幾次局子了。
“我發誓。”錢厲打包票。
陸從這才算完,對梁雲吩咐道:“找幾個人,把那女人扣住。”
“哥,我知道。”梁雲懂陸從的意思,進得來,出不去,二次迫害受害人,替錢厲擦屁股的事梁雲做多了。
高澤道:“錢厲,你可別再給他惹事了,人不能隻手遮天,萬一哪天你從哥倒台了,那這第一個發泄口就是抖落你。”
錢厲聰明道:“怎麼會?從哥倒台了我得扶着,只要我有一口飯,我從哥能餓着?”
錢厲一句話,滿堂大笑。
“咚咚。”門口站着一個女生,對室內的人道:“陸總,寧少到了。”
笑聲戛然而止,一伙人不約而同地收起了玩笑的嘴臉,陸從捻了煙,高澤比他更快一步地走了出去。
錢厲告狀:“他搶食。”
陸從道:“不,這一場就是他準備的。”
跟着少年走進酒店的林思華一言不發,前面的人不說話,他也不想突兀地張口,一路走來,林思華觀賞到了著名酒店的全貌,奢華氣派,他希望一會見到的所謂領導不是難纏角色,這裏的威嚴感讓人心生寒意。
林思華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心總是涼涼的,或許是雲鼎過分的奢侈感壓得人透不過氣。
還有每個工作人員的肅穆,這裏彷彿在接見什麼大人物,神聖又莊嚴。
乘電梯上到三樓,門剛剛打開,少年便邁步走了出去,只有林思華僵在原地,那是因為他被眼前的一幕驚住。
高澤,魏朗,陸從,俞乘風……那些赫赫有名的富商的兒子們,竟站在他的面前。
他要見的人……不會是……
林思華恍然醒悟,對這個酒店也起了敬畏之心。
可是他前方的少年卻如此隨意,清瘦的背影沒有半分緊張,走到陸從的面前,說道:“他要見你。”
陸從抬起眼睛,林思華只聽過他的威名,在網絡上見過照片,但從未見過真人,甚至有人傳言過陸從玩黑的等等,不知是真是假,而此時看到陸從的眼神,林思華不覺得傳聞有假。
那根本就不能算是兇悍,那是極其得不耐煩,好像他毀了他們的什麼好事,需要付出致命代價一般。
除了陸從,還有個強_奸犯,叫什麼?對,錢厲,幾年前上過新聞的。
還有……高澤。
別說對峙了,他現在能站穩,都要感謝自己強大的心理素質。
陸從擺擺手,看也不看林思華一眼,隨便叫個人就要把他打發了,林思華現在應該感謝他這個舉動,趕緊離開這裏是他唯一意願。
“不要為難他。”少年輕輕張口,似乎知道陸從要幹什麼似的。
陸從笑了聲,走到少年跟前,摸了下他懷裏的貓兒,曖昧地在他耳邊道:“不為難他,今天是你生日,應該安分一點。”
少年並沒有承情,走向了桌子邊,將貓放了上去,自己坐在椅子上,十分沒趣地說:“我不喜歡過生日,你知道的。”
陸從說:“不是我辦的,高澤的心意。”
少年抬眼。
陸從補充道:“還有魏朗他們。”
少年趴在桌子上,逗着手邊的貓,他和他們格格不入,他這麼秀美,這麼溫和,該待的地方叫學校,但實際上,他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就像一張臉看起來又稚嫩又嬌弱,實際上,他已經不是少年,就像他穿了件白色的上衣,風格溫柔,氣質沒有攻擊力,實際上,他也曾舉起刀子,平靜着臉色,捅進別人的心臟。
膚如凝脂,不願這般形容他,不願將這樣的詞套給一個男性,可是再沒有哪個詞,比它更貼切。
“寧寧,”陸從伸手摸了下他的後腦勺,彎下腰,誘哄道:“這是別人的心意,不止是為你慶生,也是恭喜你恢復單身。”
陸從輕輕揉動手指,柔聲道:“玩了三年,不短了,聽話,跟他們打個招呼,那高澤痴你六年了,不多說別的,對他笑一下吧,嗯?”
他是寧鈺,那個身世浩蕩複雜到全場有頭有臉的人物加起來也無法比擬的金貴人物;是在外面遊盪了三年,歷經白眼、詆毀,嘲笑與謾罵;是他陸從捧在手心裏的,高澤只求一笑;是一個跺跺腳,有人馬首是瞻的少爺。
他是絞殺了顧銘整顆心的罪魁禍首。
“這隻貓能送給我嗎?”許久后,他撫摸着貓身,聲音輕柔。
陸從按了按他的後腦勺,明知他心情不好,剛剛分手,卻還是提了個過分的要求:“對我笑一下。”
少年沒有動作,只是盯着他,可就是這樣,還是能讓陸從鬆口。
他永遠無法看到寧鈺失落的表情。
慣着他是陸從這輩子無法糾正的毛病。
“它是你的了。”
貓兒跳下了桌子,依在寧鈺的腳邊。
陸從低下頭。
看着貓,看着寧鈺的腳踝。
那段白皙纖瘦的腳腕上,刺着一朵與溫柔素凈極不搭的,黑色的玫瑰花。
正妖冶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