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車裏將就?
秦奉天和方穎的事情暴露后,沈家大發雷霆,不只因為方穎的出軌,還因為方穎在一顆心被秦奉天迷得五迷三道的時候,把名下不少財產都轉移到了幾家空頭公司里運作,如今東窗事發,錢沒追回來,白白喪失幾百萬不說,還虧了信貸的信譽,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秦溫阮今兒回了趟家,看看溫長茹。
溫長茹和秦奉天在她大學時候就離婚了,到現在不過三四年,離婚後二人各分一半家產,房產歸溫長茹,其他歸秦奉天。
秦溫阮自個兒在南城中央區也有套房,但溫長茹向來戀舊,在這老房子裏住了這麼多年也是有感情的,還能和孤家寡人的幫傭吳嬸做個伴,正好,就怎麼都不願意搬她那兒去。
秦溫阮胳膊擰不過大腿,只能是隨她去。不過好在工作比較自由,隔幾天就能回家一趟看一眼。
今天回來,溫長茹早早就和吳嬸包好水餃等着。
隻字不提秦奉天的事兒,秦溫阮換好拖鞋,喊了聲“吳嬸”,客廳里立刻傳來一聲“哎!”,緊接着,就是一陣腳步聲。
“你看看你這孩子,回自己家還帶什麼東西!”
吳嬸個頭不高,身形微豐,頭髮雖大有見白的趨勢,卻打理的一絲不苟,是個利落人。
“也沒什麼好東西。”
秦溫阮笑說,“前些日子聽我媽說您關節又疼,買了些簡骨給您好好補補身子。”
吳嬸這一代的人,大都是風雨勞苦過來的,身上或多或少落了些毛病,只是人家自打進了秦家以來就盡心儘力的,跟了溫長茹后更是讓秦溫阮放心不少,她偶爾回來就孝敬孝敬老人家,權當一家人。
吳嬸從圍裙上擦擦手,才去秦溫阮手裏接東西,皺着眉“哎呦”好幾聲,說,“以後啊,要買這個還得跟吳嬸去商貿城那塊兒早市去!”
“都是現殺現剔骨的,新鮮的很吶!”
秦溫阮知道吳嬸省吃儉用慣了,就笑着聽她說。
哪知,廚房裏傳來溫長茹的打笑聲,“吳嬸,你可別跟她浪費口舌。”
溫長茹是地道的江南女子,單聽聲色就是吳儂軟語的模樣,她正將水餃下鍋,撣了撣身上的麵粉,嗔視秦溫阮一眼,“這丫頭啊,慣是個會哄人的,你瞧,方才你說她那幾句她哪個不是點着腦袋,可誰知道轉頭就給忘哪兒去了!”
說是埋怨,可語氣里濃濃的都是笑意。
吳嬸也笑作一團,想着這年輕人的確是有自己想法了,也就不干預,自個兒煮水餃去了,留給母女二人一道空間。
“最近身體怎麼樣?”
秦溫阮沾了塊濕毛巾,又握起溫長茹的手,一點一點擦拭乾掉的麵疙瘩。
溫長茹是大家閨秀長大,嫁給秦奉天後也很少做事,是從離婚後才開始跟着吳嬸學些家務廚藝,連和個面都弄得有些狼狽。
全靠年輕時保養的好,四十多歲的年紀,臉上皺紋也有,但是皮膚光滑,她一笑,便如春風拂過,“阮阮放心。”
溫長茹拍了拍秦溫阮的手,眉目間儘是溫柔,“媽媽這手術都熬過去了,術后護理可不能拖後腿。”
前段時間溫長茹在家裏忽然暈倒,吳嬸慌着打過電話來,秦溫阮一邊叫了120,一邊趕到了醫院,結果被告知是突發腦出血,要立刻手術,防止腦中血塊破裂蔓延。
手術很成功,就是溫長茹身體比之前更弱了,得不斷吃着護理的葯,保持心情舒暢,才能防止出現後遺症。
也還好有吳嬸在。
左左右右聊了幾句近況,吳嬸就喊人上桌吃飯了,水餃是秦溫阮最喜歡的什錦蝦仁,一口咬下去蝦仁爆開,還混着濃香的湯汁,入胃十分暖。
只是三個人戰鬥力總還是有限,最後實在下不了筷子了,還剩兩碗。
吳嬸說什麼都得給秦溫阮打包一盒,連湯帶水餃的,保溫盒,看上去跟正餐一樣。
秦溫阮只說沒地兒放,可架不住吳嬸熱情似火,到底還是讓她拎手裏帶走了。
……
秦溫阮回了工作室,剛停好車,卻見她後面一個車位,黑色卡宴車燈一閃。
“……”
手裏拎着保溫盒,秦溫阮還是走了過去。
她今日一身黑色風衣,裏面也穿得規矩,高領深棕毛衣,半身裙,馬丁靴。
溫長茹總是很喜歡她這副淑女的樣子。
“好香。”
季隨一手搭在降下來的車窗上,巧的是,也是一身黑色風衣,他視線落在秦溫阮手裏的保溫盒上,問,“這是彌補昨晚上的宵夜?”
秦溫阮:“……”
他明知道不是,畢竟她都不知道他會過來。
“上車坐會兒?”
秦溫阮這才反應過來今兒個是他自己開的車。
這人看上去漫不經心的,語氣也欠揍的很,可仔細看過去,眼中似是有些困頓的模樣,整個人散發著幾分頹氣。
像他這樣從事高風險高收益行業的,哪怕已經站在了頂尖,估計也會偶爾跌落深淵吧。
秦溫阮想,昨兒個心裏有些煩躁,本想像往常一樣把自己悶在黑暗裏。
只是季隨的意外到訪,倒也不是很討厭。
至少他替她打開了工作室的平板燈,又陪她坐到半夜,讓困意代替一切不安的情緒,慢慢湧入大腦。
“吃吧,熱乎的。”
她輕飄飄開口,羽睫蹁躚,在眼底掃下一片陰影。
季隨今晚倒是飽腹來的。
他怕就算他餓,秦溫阮這兒也只有咖啡,昨兒個喝的那杯到現在才緩過勁兒來,整個人困得不行。
不過面對懷裏讓人食指大動的水餃,他還是很給面子地吃了幾個。
秦溫阮剛坐進來,就見男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交到她手上。
“……這是什麼?”
“自己打開看。”
男人覆在陰影里,說話都帶着一股懶散的勁兒。
秦溫阮打開信封,裏面有個銀質u盤。
“……”
“不至於吧?”
她挑眉,把小巧的u盤捏在指尖把玩。
季隨不知道她什麼意思,剛要問什麼不至於,就聽某人噙着笑道,“我可不記得咱倆有留視頻的習慣。”
季隨:“……”
他這回懂的不能再懂。
掀起眼皮看她,一副矜貴散漫的公子哥兒模樣,“秦老闆要是有需求,”
他升起座椅,泛着光暈的手臂搭了過來,氣息隨之靠近——
“車裏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