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黑吃黑搞事情(4)
回到樓上,即將各自散去之際,走在最前方的塞勒突然間在白羽房門口站定,其餘幾人怔愣了一下,有些搞不清楚狀況,覺得氣氛不太對,但又掩不去的好奇。
白羽正低頭琢磨地要不要給阿努比斯回個信息,卻先撞上門前妨礙她去路的足尖,目光上移搭着門的手指微微垂着,黑色的t恤月光下泛着白,露出半截手臂骨節鮮明的手臂。
“有事?”
歪頭,不咸不淡地挑眉。
“嗯——”他點點頭,銀眸中透着幾分認真。
白羽想了想,給他充分的掌控權:
“進去說,還是在這兒也能說?”
“我希望他們都能聽到。”
黑眸深不見底,匯上幾分欣賞之色:
“好。你問。”
“你與gp集團什麼關係?”
她就知道。大半夜的在門口堵她,準保是在內心憋了許久。
“準確來講我是gp的試驗品。”深深吸了口氣,微微笑着,“而且是逃跑的試驗品。”
“什麼意思?”艾登原本站在銀露珠身後,聽到這話好奇地湊過來。
“如果哪天你們在街上遇到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不過,不認識你們的話,就明白了。”
“克隆人?卧槽!一個軍團的羽,殺傷力有點嚇人……”亞伯度首先反應過來,吐了吐舌頭。
“說什麼蠢話呢!天底下,羽是獨一無二的好么?!”銀露珠當頭就給了他一記暴栗,下手極重,打在後腦勺上咚咚地響。
看着他們突然間又笑又鬧地緩和氣氛,白羽眼底的薄涼與譏嘲頓時淡了許多。然而有人卻並不打算輕易放過她:
“羽,你不會背叛我們吧?”
銀眸清澈無波,一瞬不瞬,像在跟她討一個承諾。
周圍突然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轉過頭,屏住了呼吸,似在等。
白羽彷彿沒察覺到空氣中的凝滯一般,偏過頭,微笑着,眸瞳里一片漆黑,看不到半點光:
“那你會背叛我么?塞勒。”
“不會——”他倒是痛快,想也沒想就回答。
“很好。”她點了點頭,聲音極淡,隱隱地透着點怒氣,“我不喜歡那些亂七八糟的小酒九,所以只接受這最後一次的懷疑。”
剛剛盤問她並不想說的身世,都和顏悅色的,可這最後一個問題卻成功惹惱了她。
白羽明顯感到靠近她身旁的人身體一僵:
“對……”
話音未出,就被打斷了。大呲呲地沖塞勒翻了個白眼,拍掉把着房門的手,語氣無奈:
“滾去睡覺。你們不困,我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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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irus,黑市上價格不菲,一支足矣賣到十萬。在長安這種高不成低不就的城市裏,非法物品的最佳流通渠道,就數這條赫赫有名的黑街——西市開遠門,連接着長安、樓蘭、高昌三方樞紐站的通道。小偷小摸會在早上穿過開遠門,在無人管轄的巨大市場裏,處理掉前一晚弄到的貨物。因為在這裏,所有幫助你在全新的城市中開始新生活的東西因有盡有。
新亞太每個城市都是獨立管轄運作,除非是有利可圖的國際大型案件,政府可沒那個閑錢跟閑工夫,跑到別人的地盤去追查這種蠅頭小利的任務。正因如此,長安的破案率長期陷入低迷,任何犯罪者都能在幾小時之內逃亡到樓蘭去,就連警察也抓不到人。
不過牌面上有牌面上的玩法,地下有地下的規矩。
在這裏,鹽幫即是規矩。
踏入開遠門的時刻,塞勒幾人自然是看到了入口處的關公龕。銀露珠跑過去蹲下,興緻勃勃地拿起木魚敲了一下。
清脆的響聲,驚動了市街入口處的人流與商戶。最靠近街口的古玩店老闆探出頭來,詫異地瞧了一眼。看是幾個外族小孩模樣,當下揚起手不屑的揮了揮:
“哪兒來的無知小兒,膽敢碰關二爺的東西。這是鹽幫的佛龕,是神靈,懂嗎?!去去去!一邊玩去。”
銀露珠嘟了嘟嘴,掩去碧瞳中的狡黠,遺憾地站起身,聳了聳肩。夜晚的霓虹燈照在幾人的背影上,拉得纖長。領頭的少年棕發銀眸,聲音淡淡的,朝落後的少女揮揮手:
“走了——”
於是,掉隊的頑皮少女一跳一蹦地竄入隊伍中,挽起被簇擁在中心位置、黑衣帽衫年輕女子的胳膊,隨着熱鬧的人流匯入,消失不見。
三十秒后,伴隨着咔嚓的碎裂聲,金屬木魚裂開一條縫隙,跟着劈成兩半,碰倒了正在燃燒的香爐,香灰灑了一地。古玩老闆二次出來招呼客人時,香灰已經被來往的人流打散,攪得入口的地面上全是。他驚駭地瞪眼。左右看看,扶額搖頭嘆息:
“哎呀呀!不吉利不吉利。今日諸事不宜,早些收工為妙……”
百獸園——西市街最繁榮的酒吧。
整個建築風格維持着戰前的古迹模樣,添加了些許現代元素。門欄裝飾成一個巨大的張開血盆大口的老虎頭,慵懶地趴在門口,雙眼目露着凶光,牙齒堅韌鋒利,長長的舌頭跟紅色地毯相互接應,順着階梯搭出去幾米遠。既昭顯了主人的兇悍,同時又不失貴氣。來酒吧的客人勢必都要從虎口入內。
白羽之前曾經路過幾回,門口總是人滿為患,被堵得水泄不通,並不如今天站在門口瞬間的直觀感受,來得真切。這樣的裝潢可真是有梟雄一般的個人風格啊!
“羊入虎口?”巴龍的新亞太語不是很好,尤其是成語。
艾登攬過他的肩膀,嬉笑:
“兄弟,你頂多算只披着羊皮的狼。”
說笑間就要往內里走,卻被入口處的兩名彪形大漢給攔截了步伐:
“證件。”
“啥?”證件?!走在最前面的艾登跟巴龍被問地一愣。
他們未成年哪兒來的證件;可這都什麼時代了,進個酒吧還管你有沒有成年嗎?
見兩個小鬼你看我、我看你,明顯就是一對兒初來乍到的新手,大漢不耐地朝身後的隊列一指:
“沒證件,就去排隊——”
他倆順着對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大漢身後居然已經有幾十人的隊伍,已經拐到了街區的巷尾。
“這、現在才幾點?”難怪今天門口如此有序,原來早就已經成隊了。
去排隊的話,要多久才能進去啊!艾登吃驚的咧嘴,還想說什麼,卻被身後的亞伯度搶先一步越過,動作飛速地將一打鈔票塞入對方手中。
而那大漢居然比他出手還快,袖口抖了抖,眨眼就不見了鈔票的蹤跡,臉色也變得和善許多:
“六位。”
跟在亞伯度身後的艾登傻了眼。視線在自己人的背影與大漢們的袖口來迴轉圈,貓腰上前耳語:
“喂!他是不是有異能啊?可以隱藏物件的那種……”
亞伯度懶得搭理他,回了一個看白痴似的眼神,表情里寫着:閉嘴。
好不容易才消化完這個現實,艾登像嘴裏吞了個雞蛋一般,縮了縮脖子。
百獸園酒吧的內設要比外飾正常許多,不過華麗依然。
城市的輝煌與醜陋,在這裏並存,延伸融合得恰到好處,彷彿與生俱來就合該在一起。年輕的生命揮霍着大把青春,企圖搜尋空洞的夢想;年邁的有錢人揮霍着金錢,試圖挽回無往的靈魂。
昏暗的舞池光影交錯,可以隱藏掉所有骯髒的墜落。電子樂的聲音出奇的大,說話需要臉貼着臉,呼吸撫摸着陌生人的肌膚,帶着濃郁的曖昧氣息。
這六個年輕人踏入酒吧的時候,就已然被盯上了。
一方面是新面孔,另一方面雖然衣物樸素,卻難以掩藏住眉眼裏的矜貴,英俊的少年們帶着異域的味道,個個身姿頎長挺拔,站在人群當中格外的引人矚目。
而走在他們當中的兩位姑娘,其中一位清純中帶着媚,肌膚吹彈可破,眉眼又生得極好,金色短髮在霓虹燈光里鍍上一圈淡淡的迷幻般的紫,煞是好看。年紀小,一雙眼睛忽閃忽閃像是小鹿一般亂竄,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另一位卻截然相反。亞裔,帽衫遮住了大半張臉,位於少年們身後,又矮了同伴半個身頭。如果不是偶爾他們會低下身去詢問她的意見,幾乎沒有人能夠第一時間發現她的存在,更別提看清她的長相了。然而只要她稍微有所動作,一張凈白精緻的臉自帽衫下探出來,清冽冷凝的氣質,完全不輸於身旁任何一位少年少女。可遺憾的是,驚鴻一瞥后,她又縮了回去。被他們保護的太好,藏得也太好。
“喂!好帥呀!”
“要不要一起去搭個訕,要個電話,你說他們會不會給?”
“我覺得那個金髮的妹子可能會容易溝通,他們會新亞太語嗎?我通用語不怎麼好,怎麼辦?”
“啊呀!六個人里肯定有一對的。你要跟哪個要啊?看不出哪個是單身啊……”
“管他呢?!哪個我都可——”
”喂喂喂!中間有個女孩是亞裔,我好像看到了。他們應該聽得懂新亞太語,去要電話!去……”
幾人此時站立舞池最邊緣,仍然引得一陣騷動,男男女女們頻頻側目。尤其是周圍的女聲嘰嘰喳喳的動靜很大,原本這裏就是娛樂場,女孩們通常都非常大膽,毫不掩飾自己的愛慕與心動。
眼看就有兩三個要往上撲的,人已經開始向他們的方向移動了,卻被團體中一直隱藏着鋒芒的亞裔女子,驀地抬首,一記冰冷的眼刀,生生戳了回去。
這氣場,太強了,惹不起。
“找個位置,站在這裏太過招搖了。”
舞池裏的女孩們一臉遺憾地看着那位高個子的棕發少年,手搭上黑色帽衫女孩的肩膀,低下身,藹藹地附耳說著什麼,深邃的銀眸里滿滿的縱容,不由得連連嘆息。
唉!有主了呢!